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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歌鶴嘴叼着這強光手電繼續向東南飛去,一路在思索卦象所展現的東西,從這簡簡單單的描寫之,能抓住許多細節。

柴扉半掩,有女初啼,陰陽交替,多有憂疾,這也是說這一家的門是較為古舊的木門,而且女兒出生都是在家,可見這一家多麼貧困,而且貧賤夫妻百事哀,他們的女兒降生在陰陽交替的時刻,生下來羸弱甚至有先天的疾病。

而之後卦象的言語,丹歌卻並不能看懂了,“百日為期,我要和這一家人約定什麼事情呢?”

丹歌本想細細鑽研,但此時他已經接近目的地,索性放下了思索,他相信車到山前必有路,到時見機行事吧。

丹歌很快到達了目的地,這裡又是一個村莊,這村莊可是不小,村裡房屋依山而建,鱗次櫛,井然有序,房屋形制也都頗為相似,都是二層的瓦房,而唯有當的一戶,是低矮的平房。

如果把這村莊作一口牙,別的地方都整齊堅固,卻在這口牙的門牙,缺了一塊,別提多難看了。而這一處不僅難看,更是引人注意,丹歌來到這裡,一眼瞧到了那個缺口,顯然,這一戶是他的目的地。

丹歌飛到這一戶的屋頂,變回人形,悄聲埋伏着,而他從聲音判斷,果然屋有一個孕婦待產。

此時遠處明日西斜,日光半隱,黑夜自東方席捲而來,天地的餘暉是光明的末途,卻也是黑暗的前路。

丹歌憂心忡忡地看着世界的東方,攥了攥手的手電,他既等待着新生兒的一聲哭泣,卻又憂心着報應者的一聲叩問,生機將在他腳下綻放,可死亡又將在他面前侵襲,這真是兩難的處境。

“這真是背運,偏偏這報應來的這麼快,這麼及時,這麼不是時候。”丹歌發著牢騷,如果子規此時安好,他也不用費勁心機追尋解決頭痛的辦法了,他們能全然不懼地走來夜裡,和這報應來一場正面的對抗。

他們從一開始願意答應兔子們解開遊戲的委託,已經選擇把天地擔在了肩,所以這重擔落肩,是天地的重量,這重量不過區區,他們從不放在心,但他們惱火於這報應來的時機,正是他們最難承受的時光。

“但好在這事情沒那麼糟糕。”丹歌把手放在了手電的開關。

倏忽之間,天地最後的光亮隱去,黑暗籠罩了整個世界,在這時,一聲高亢的啼哭聲音響徹雲霄,孩子誕生了,這一聲帶着世界最初的力量,給丹歌以振奮,丹歌也在這時候,把手的手電開關撥動。

“啪!”

酒店裡,子規打開了房間里的燈,他手扶着額頭的竹葉,走到了窗口,看着漆黑的屋外,若有所思,“今晚我還真沒有他會死去的那種感覺,可這不是他不回來的理由啊!他所得到的治癒我頭痛的方法,一定要在夜裡行動嗎?”

子規緊皺着眉頭,他的頭痛之前強烈了不少,他因此不敢進行深度地思考,那樣會讓頭痛加劇,但他卻不得不試圖思考,他必須要做些什麼,以減輕丹歌那邊的壓力,“例如吸引它。”

它,是指報應了。

子規微微地探出一根手指,將一身的氣息全都埋在指尖,然後散了出去,他要用這種方法吸引那報應,那報應一定距離這酒店不遠,它聞到氣息,一定不會捨近求遠,一定會來找自己。

“只但願丹歌我遠。”子規心默默,卻在這時,窗外閃過一排紅色的光點,隨後子規手指吃痛,有什麼東西劃破了他的手指,子規猝然收手,不及關窗,只見一道身形裹挾着黑暗從窗外探頭,把子規順着窗口往外扯去。

子規的手指,一滴鮮血滴落下來。

“咚!”

丹歌把手的柑橘捏碎,汁液滴在孩子的口,這孩子眼神還是空洞的,但是生命體征已漸漸正常。

“啊!”在這破舊的房屋內,那一對不算年輕的老夫妻看着眼前神的一幕,喜極而泣。丹歌把孩子遞給那女人,女人滿含熱淚抱着孩子,把頭靠在孩子身,聽到了強勁有力的心跳,她的淚水更加洶湧,“活了,活了!”

“仙長!”男人搬來了凳子,讓丹歌坐下,而自己站在一旁,顯得恭敬而感激,“感謝您。”

丹歌拿着手電,手電依然開着,看起來很怪異,但屋內沒有人質疑。

丹歌並沒有應聲,他陷入了思索,“掛說:贈之柑橘,百日為期,賜之名怡,不可更易,諸賞推辭,莫做停息。從這孩子的情況看來,這孩子患的是先天失魂之症,本該生來夭折,卻被這柑橘強行吊住了命,這簡直不可思議。

“但結合卦象之前描述的柑橘的作用:柑橘魂漲。所以我推測這柑橘在這孩子體內建立了一道假魂,這假魂的存在時間,必是百日期限了,百日之後如果沒有真魂入住,那麼這孩子會真的死去。

“而卦象讓我賜給這孩子姓名,很有可能是為真魂預定了房間,到時真魂依照這個名字投下,不會出錯。顯然是這樣了,而至於諸賞推辭……”丹歌環視四周,“他們恐怕也給不出來什麼賞。”

丹歌想完,面容嚴肅地站起身來,對着面前的老夫妻兩人說道:“你的孩子患的是失魂之症,一百天內會痊癒,那會兒孩子的聰明機靈顯出來了,你們要保證你們決不能在此期間放棄掉她。”

兩人急急點頭,“疼都來不及呢!不會放棄的。”

“但願你們能做到,畢竟她這癥狀除了本能的吃喝拉撒睡之外沒有任何活人的動作,你們不僅要適應這種怪異,更要克服這種莫名的恐懼。”這個歌孩子在沒有得到真魂之前,是一個有着生命的洋娃娃,那樣子其實是十分可怖的。

“還有,我要給這個孩子起名,你們要保證絕不會改掉她的名字,至少這百日之內不會改掉。”丹歌聲音篤定,不由爭辯。

“好!”那男人連連點頭,這對於他來說是莫大的恩賜,他不識一丁,如此正好不必為起名發愁了。

“請問貴姓?”丹歌問道。

“免貴,姓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