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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規此時貼在層底部的暗處,他能遠遠地聽到焦岩父親和那焦莫山的對話,聽到這焦岩父親的一句去監獄,險些讓他破口大罵。他本意只覺得那焦岩可恨之人也有可憐之處,想幫他救下焦芽的性命,所以製造出一點動靜打斷焦岩父親的施法。

但這焦岩的父親如此敏感,竟因為這一絲動靜,此懷疑剛才他和焦莫山的對話已經為人所知。而剛才他們所探討的,多是留針的事情,這留針的章如果讓家主得知,一定有所防備,這留針作為證據嫁禍家主的計策似乎並不好使了。

於是他決心用莫山的那招,趁此時機殺死焦乾,造成畏罪zìshā的假象,那麼等家主回來問個教子無方的罪過,也能把家主推翻。或許在推翻之前先會承受家主怒火,但輕重緩急權衡之下,這是此時的無策之策。

“好狠毒的人!”子規暗罵一聲焦岩父親,然後又罵向自己,“我也真是蠢材,這樣一下子讓焦乾陷入危機了!”

此時那焦岩的父親和焦莫山相互對視點了點頭,兩人正待行動了。

子規需要儘快阻止他們,他一咬牙,“撲啦啦啦”,從這藏身之處飛了下來,悄然落到距焦莫山焦岩父親兩人不遠的地方,伸出嘴來,鳥喙敲在瓦片,發出“噠”的聲音,之前子規以喙猛擊驚動了這焦岩父親和焦莫山,此時再發聲,為了吸引兩人注意力。

果然不出所料,在這幽靜的夜裡,這一聲響起格外清晰,一下子吸引了焦岩父親和那焦莫山的注意。兩人抬起的足悄然落下,都無聲無息地聽取着四周的聲音。子規大力將自己全部的氣息收斂,於是此時的他身體雖然是鳥雀,但存在感甚至不如蚊蠅。

“噠”,子規又敲一下瓦片,而那焦莫山和焦岩父親看起來雖然修行不弱,但在一片夜空里找到一隻只有蚊子一般存在感的dùjuān鳥,可是非常困難的。

子規這般敲着刮片,故意不露頭,這樣能減弱之後他出現時焦岩父親的懷疑了。

因為在此之前焦莫山曾找過一遭,沒有找到子規。子規現在貿然出現,這樣一隻鳥兒並不算小,而焦莫山沒有找到,焦岩的父親勢必起疑,深究其後的故事,子規和丹歌很可能被牽扯在內。

所以子規這般做法,讓焦岩的父親只聞其聲不見其人,是讓焦岩父親錯覺地以為子規是個隱匿高手,等子規以鳥身出現在他面前,他會恍然原來一切的動靜來自於一隻頗會藏匿的鳥兒。

這樣子規鳥兒的身份成立,躲藏的手段也成立,再加鳥兒再次出現,此否定了鳥兒是偵查鳥的可能性,這樣焦岩的父親會以為之前的動靜其實只是虛驚一場,他們或許會因此放下殺死焦乾的念頭。

子規隔一會敲一下,如此反覆幾次,卻依然沒有露頭的意思,他不是不想露,只是他此時意識到他自己的身份問題。

“如果我是一隻野鳥,我必不可能進入到這裡面,如果我是有主之鳥,那我主人在哪裡?他們必定會追着我一探究竟的。嘶……”他沒有頭緒,這一耽擱也有些久了,他索性不去考慮了,且走一步看一步吧,“不管了!”

他沒有好的應對,又事到臨頭不得不發,他貿貿然地振翅飛了出去,很快飛進了焦莫山和焦芽父親的視野。然後他堂而皇之地落在了這二人一旁的屋頂,歪着鳥頭打量着下面二人,顯現野性好,使得那下面的人信以為是屬實的鳥雀。

子規探頭又點一下瓦片,“噠”,然後他繼續飛了起來,奔軸線而去。而那焦莫山和焦芽父親果如子規所料,緊隨在子規的後面。

“這可怎麼辦?”子規有些無策,“難道長夜盤桓在這焦家南面嗎?這樣他們料定我是野鳥,警惕也隨之而生,焦岩父親那樣狠心的主,有這一絲不安,那焦乾要喪命。”

子規漸漸飛抵了軸線,而那兩人緊隨其後,子規也沒有辦法了,他總不能帶着這兩個人回到北面他們所在的別院吧。他索性在這城的東北方向選擇了一戶看起來還算富饒的人家,“這家的勢力如果夠大,把這兩人嚇退,我也脫險了。”

子規落到了院,而那焦莫山見到這座院子顯然是認得,竟半點停留都沒有,一躍來到的牆頭。隨之焦岩父親也躍到了牆頭,兩人對於這院子的主人絲毫沒有懼怕的意思。

子規心裡真是無奈,看來這一家雖然富饒,可似乎在權位方面不敵這焦莫山啊!但他既然已經進入院,也不好再走,他如果表現得人性化了,那麼焦岩父親又要懷疑了。他只好佯裝在食用草的草籽。

此時只聽“吱扭”一聲,正屋的房門洞開,走出來一個模樣帥氣但稍有稚嫩的男孩子,他朝着牆人一拱手,“莫山爺爺,焦仕叔叔,您兩位到來什麼事情?”原來這焦岩的爸爸叫焦仕,倒是人如其名,這般刻苦鑽營,正是為了一步仕途。

莫山捋了捋白鬍子,鼠目在眶一繞,狡黠之音傳出,“我們奔來送鳥。這鳥兒似是在外面遊盪久了,竟不願回家。”他這一言正是要打探鳥兒子規是否是這一家的。

這男孩又拱手,“焦離謝過兩位了。”他扭身朝着子規一招手,“娟兒,過來。”

這男孩正是焦離,他可是認得子規變化鳥兒的模樣的。

而子規自看到這出來的人是焦離,心的喜意不曾斷過,一度在暗贊自己的運氣實在不錯,直到聽到了這一聲娟兒。“嘿!”子規振翅飛到焦離肩頭,足用勁,狠狠地抓在焦離肩頭,“好傢夥,你趁爺不能說話你這般羞辱我?!”

焦離吃痛,卻因為牆的兩人未走,依然裝作鎮定的樣子。

“額,好。那我們離去了。”莫山遲疑一陣,還是出言道別。他一度想讓焦離好好確認一番,但他見那鳥兒以喙輕點在焦離的脖子,看起來十分親密,他也沒說這話了。

焦離目送兩人離去,連忙返回屋關了門,一把把子規從肩端下,放在了桌,他撫在自己的脖子,那哪裡是什麼親密的輕點,分明是厭憎地殺害。

他摸了脖子又去摸肩膀,有些疼,“嘶,哥呀,您這下手也太狠了。”焦離悄然道,他怕那兩人沒有走遠。

“是你的起名太狠了,娟兒?”

“我這不是不知道您的名諱嘛!”焦離道,他瞥一眼子規,正經起來,“您怎麼和他們搞一塊去了。”

“我今夜去探查,得到一些線索,本能功成身退……”子規如此這般地將自己的遭遇講說一遍。

焦離聽完感慨不已,道:“那可太險了!焦乾也是隨時都身處險地啊,不行,我要聯合其餘祭司,將焦乾保護起來。”

子規搖頭否認,“你們前去保護更會使那焦仕起疑心啊!他們敢堂而皇之地站在你家院牆,顯然並不懼你們。”

“嗯,說到底我們八井是一夥的,我們沒有被以律連坐,已是因為他們目的在焦乾,所以有這所謂的法外施恩。他們有恃無恐,我們膽敢違逆他們,一定會被執行連坐打入監牢。”焦離道。

但他隨後擺手,“但我們八井祭司可是肥差,巴結我們的人也有不少的,我們私下裡也有着自己的親信,撤換一兩個守衛,看不出痕迹的。”

子規點頭表示了解,繼而搖了搖頭,來到焦離門前開門,快速地竄了出去。焦離站在門前有些疑惑,“那搖頭什麼意思?”

他不會知道子規的答案了,而子規在返回的路依然在思索着有關於他搖頭否定的這個事情,“這個世界的格局確實需要革新了,修行界依然沉浸在糟粕里。古的記憶啊,你那裡有打開新世界的鑰匙對嗎?”

……

焦離化解了子規的困難,子規打焦離家出來再沒有遇到什麼異常了,他一路返回他們居住的別院。

此時,在北面明堂之內,那丹歌和對面的住客兩人正在品茶閑聊,子規沿着牆頭落在院,循着黑暗返回到了門邊的犄角處。

丹歌這會兒站起身來,“哈,時候不早,這茶喝多了一時半會兒還睡不着,我得先去床醞釀醞釀了。”

“好。”那人也站起身來。

兩人拱手作別,分左右返回各自屋,丹歌來到門邊,子規瞅准機會一躍道丹歌腳面,再經由丹歌帶着進入屋。

丹歌扭頭閉門,對過卻傳來的悠悠自語,“這地方怎麼會有野鳥呢?”

丹歌手一顫,但依然神色如常地閉了屋門,他看向子規,子規此時已化作人形,也看向他,彼此悄然出了口氣。

子規道:“這人怕是早已看破,到此時才點破。”

“他直接點破多好,害得我和他虛與委蛇好一陣子,喝茶險些喝吐血。”丹歌指了指那邊廂,“你可知道他的名字?”

子規搖了搖頭。

“他叫金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