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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規聞言呆立當場,看着丹歌那一本正經的表情,知道這事情看來不是玩笑了。金勿,繼殊勿之後又一個單名為“勿”的人,東澤魚所指的“勿”字,再次出現了,他們在這焦家不期而遇,這是命運感召還是機緣巧合?

子規隱隱覺得這金勿並非他們尋找的人,並非東澤魚所指的人,或許是因為先入為主,子規心早已經確定只有殊勿才是他們尋找的、東澤魚所指的人。哪怕他沒有來,他也並不會被代替。

這個話題忽然提起,隨之被兩人默契地壓下去,不再提及了。他們自見到殊勿時有了答案,這突然蹦出的金勿,並沒有讓他們的心意動搖。

跳過此事不提,丹歌詢問子規有關今夜的情況,“你探查到什麼線索了嗎?”

“嗯。”子規點了點頭,他詳細地把今晚發生的所有事情述說一通。

丹歌聽完點了點頭,“好在你處理得不錯,又有好運氣遇到了焦離,不然你這可不好圓場了。你不該泛起什麼同情之心,那焦岩看似可憐,實則可恨。這焦芽眉心的留針說不準是他父親焦仕給他,他親手放的。他如果憂心焦芽身死,一開始不會做這事。

“做了這事,直到那會兒他才懊悔懇求,這其的情誼有幾分,可值得思量了。這焦岩對焦芽下手之時那般爽利,一定沒有思量過焦芽的死活。而之後他懇求放過焦芽,許是在失去焦芽之後的一段時間內,行事多有不便,才想起這焦芽到底還有些作用。”

丹歌這說法卻也偏激,只因為他把焦岩擺在了惡的一方,所以他思索這為惡之réndà抵都不近人情,諸多抉擇都是利益造定的。

這樣偏激的說法子規自然不會認同,但他不願解釋什麼,只是搖頭。

他還記得在他敲擊瓦片鬧出動靜後,焦莫山出來四處找他,他躲到了焦家層的底部,隱在黑暗。居高臨下,一覽無餘,所以他在那暗看得仔細,風吹起那焦岩左臉的長髮,露出的是幾乎已扭曲變形的臉,那都是焦仕無數巴掌扇出來的。

那樣強權的父親,焦岩一定從不敢違背過他的指令,但在今夜,那孩子竟對着他的父親說不,所為的,正是焦芽的性命。

“無論如何,既然焦乾不會有恙,我們又得到了這些有用的線索,可以說是收穫頗豐了。”丹歌欣慰地笑道。

子規的心去並不安定,“可我總覺得我今夜的應對哪裡有着漏洞,心裡隱隱有一些不安。”

“哦?”丹歌想了想,撓了撓頭,“沒什麼漏洞吧?”

“嗯——”子規沉吟着重重跌坐在床,緊皺眉頭思索起來,“沒有錯漏嗎?”

“這樣看來是沒有問題了!”在這焦家層的西北部,一所老舊的宅子里,焦仕和焦莫山對面而坐,兩人思量了許久,得出了一致的結論,“那動靜確實是來自焦離家的鳥兒了,虛驚一場。”

“嗯。”焦仕站起身來,走到了過道,這過道的兩側順着過道各有兩隻高椅,當間兒夾着一張高桌,正是客人來時落座的地方。在這西面一側的高桌,擺着一個架子,在這架子,陳這一個渾身珠光寶氣滿是玉石點綴的小彎刀。

焦仕拿起這彎刀來,撫在刀鞘密布的寶石,目滿是喜愛。他道:“既然我們的計劃沒有被竊取,依然按照原計劃行動,只待後天家主回來……”

“噌!”

寶刀出鞘,竟是青綠色澤的一柄青銅彎刀,刀刃鋒利無,寒意逼人。

焦仕看着這刀,刀身光滑如鏡,照着他,那鏡子的他目滿是狠厲,而現實更甚於此,他目的狠意幾乎能奪目而出,將這刀刃翻卷,“……他可有口難辯!”

那邊的焦莫山顯然熟悉了這人兇狠的樣子,神色如常,但因為焦仕的狠厲之意,這屋內靜謐之餘竟有些凄涼,他連忙說話暖一暖氣氛,“那隻鳥兒也是厲害,竟然能在你我的眼皮底下藏匿起來,看來不是凡品啊。”

“是啊。”焦仕甚至輕撫在刀刃,“它恰巧出現在我們……”

焦仕忽然無言,目光深邃,似是陷入沉思。

“嗯?怎麼了?”焦莫山問道,耳畔卻聽到“噠”的一聲,他循聲望去,桌竟滴下一滴血跡,“焦仕?!”

焦仕的目帶有怒氣,他收回已經被刀刃割破的手,另一隻攥着刀把的手緊了緊,扭頭對焦莫山說道:“走,去監獄!”

“啊?為什麼?”

焦仕沒有回答,他已經攥着那青銅刀跑了出去。焦莫山也不敢怠慢,“蹬蹬”跑了兩步,縱身一躍而起,伴着衣袂響動快速飛往外面。

很快,他追了焦仕。

焦莫山問道:“焦仕,你這是怎麼了?這麼急?”

焦仕邊飛邊答道:“我剛才才想通,那鳥驚動我們之後,你四處追尋都找不到它,它或是受驚或是藏匿,許久不曾現身。偏偏在我們提及要去監獄殺死焦乾的時候出現,它再次出現了。

“此時再思量之前你找不到它的原因。若是受驚,它再次出現卻敢飛到我們身旁的屋頂打量我們。若是藏匿,它卻也主動出現。想來想去,這鳥兒顯得頗有意識,必是用意偵查的靈鳥!”

“啊!”焦莫山聽得皺眉,“這麼說來,我們留針嫁禍的計劃必是暴露無遺。”他點了點頭,“這會兒只好擊殺焦乾了!那鳥兒……嘶……”

焦仕一瞪眼,“怎麼?”這危急關頭他可聽不得別人的沉吟思索。

焦莫山道:“我們還有個選擇,是殺了焦離,那鳥兒顯然是他的靈鳥。抹掉了他,我們的計劃還能繼續!”

“不對。”焦仕搖頭,“我們緊追着那鳥兒到了他家,表面看起來我們可是識破了靈鳥的,他敢認下鳥兒,恰恰說明那鳥兒不是他的,不過這鳥兒的主人必然和他很親近。”

焦莫山反而更有了底,“那好說,焦離此子個性乖張,唯有八井祭司和他玩得開,這鳥兒必是其餘六位祭司之一的。”

“一夜連殺七個祭司?”焦仕眯了眯眼睛,他不是沒有動心,那樣只留下焦乾一人,反而會讓焦乾的罪名坐得實實的,七位祭司後面的勢力也會順勢倒戈,只是八井祭司隨便一個都是驚才艷艷的後起之秀,又有歷代祭司傳承法術,他和焦莫山雖然修行許久,卻也沒有必勝的把握。

焦仕無奈一嘆,“可惜你我做不到啊。”

“哎!”焦莫山搖頭,“何須動手殺他們,以我族連坐律令,將他們也關進監牢好了。”

“那樣他們活着,消息能傳達啊!”

“不不不。”焦莫山否認道:“今夜他們剛得到我們的計劃,勢必寒蟬若禁,此刻一定保守機密,觀察外面的風吹草動,等天明時分,才會把消息傳遞。我們連夜將他們逮捕,再派人看守他們的府宅,無論是八井祭司還是他們的親信,都在我們的視野之內了。

“後天家主回來,按照我對家主的了解,他必不會直接去看焦乾,而是會先探望焦芽。即便他想直接看焦乾,我們也可以逼迫他先看焦芽。到焦芽處,留針出現,嫁禍家主,我們計劃先成,八井知道什麼,說出來的時候已經晚了。”

焦仕連連點頭,他聽得心服口服,暗探果然姜還是老的辣,這賊眉鼠眼,果真是機靈着呢。他心內暢快,“好!”他攥了攥刀,“先殺焦乾,再禁八井!”

焦莫山也是贊同,“焦乾畏罪zìshā,依律連坐,代為受罰。正好給我們捕捉八井找了個由頭。”

兩人這說著,已經來到了這焦家層的西南角,正是焦家服刑監獄所在。此處漆黑一片,偌大的焦家,唯有此處的建築不是泥土的,而是烏黑的玄鐵,這玄鐵自帶寒意,使這監獄頗為冷冽,它還能吸取日月之光,化解法力技藝,凡進入此間者,可說是絕無逃離的可能。

焦仕和焦莫山從天緩緩落下,一瞥,發覺這裡的護衛似乎與早先見到的不同了。他們沒有多想,這監獄不是他們執掌,護衛輪換自有體系,應是不會出了差錯的。

焦莫山走在最前,向著那護衛自報身份,“我,焦家衛隊首領莫山。他,焦家西北方焦仕先生,原……”

“咳。”焦仕輕咳一聲,打斷了焦莫山的介紹。

那護衛卻接着焦莫山的話道:“原我焦家第十長老。”這護衛輕蔑一笑,聲音冷淡起來,“你們大半夜的來做什麼?”

焦仕的臉色變了變,壓抑着嗓音道:“審訊。”

“你們兩個,沒這個資格吧?”那護衛看着焦仕又一笑,“尤其是你。”

“唰!”

焦仕的手一揚,那護衛臉依然保持着哂笑,來不及轉變成錯愕,已經從頸噴着血柱飛起來了。

“你你你!”焦莫山指着焦仕,見焦仕臉色,又轉手點向那身首分離的護衛,輕嘆一聲,“你惹他幹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