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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規在一旁看着這孩子苦思冥想,不得其法,也是可憐。他有些不忍,提醒道:“修行要從心所欲,修習出的法力是你的小弟,不是你的大爺。你不要伺候慣了人,誰都要伺候。”

子規這話通俗易懂,機靈兒瞭然地點了點頭,暗暗想着命令:“給我彙集到我嘴!給我彙集到我嘴!給我彙集到我嘴!重要的命令說三遍!”

不一時,丹歌子規只見機靈兒的口彙集了大量的能量,是磅礴的熒光,宛若將要發射的加農炮。丹歌則瞅準時機,在這加農炮將要發射時,一下子捏住了機靈兒的嘴。

“噗。”

一聲悶響,隨之那機靈兒的七竅和頭頂,冉冉升起一道道白霧,那法力是在機靈兒的口炸開了。還好機靈兒是法力之主,倒不會有什麼大礙。

“哧,哈哈哈哈哈哈。”子規終於難以忍耐,笑出聲來。

丹歌也笑了笑,道:“法力的使用,不只要充大爺,還要懂得排兵布陣。你自己的法力有多少?你發揮這法訣需要多少的法力?你都要做到瞭然於心,那樣子才能隨心所欲。”

丹歌扭頭一指那場尚還在跳舞的李尤的母親,向機靈兒道:“你何時學會兒金聲玉振,我們何時救她,你可要抓緊時間了。”

機靈兒連忙點頭,自顧練習起來。他修行一度都是自己揣摩,雖曾有幾次見到風標,知道風標是極厲害的修行者,他也沒有詢問。他自知自己的修行十分淺薄,料想着問一些太過淺薄的東西,或會被輕看,所以他從沒有問過。

而他倒也知足,他能做到掐指間使自己行動迅捷,或在支着博彩攤子的時候,將碗的骰子點數更換,他是既能逃命又能賺錢。這使他安於現狀,從來也沒有思考過精深修行,但其實他心也一度有些遺憾。

此時,丹歌子規這般厲害的人物放下身段指點給他,他若是不聽可是不識抬舉。同時他也因這二人通俗的話兒,喚起了他一度隱藏的對於修行的熱愛,感覺以往心內的遺憾或有彌補的機會了。

這機靈兒可不是什麼蠢蛋,他當初只是看着肖家少爺的修行能領會修行奧妙,自動入門,可見是天資聰慧的人。他這會兒又有丹歌子規這樣對修行頗為透徹的人物作為老師,三言兩語提點之下,機靈兒明了了其的奧妙。

只過了兩刻鐘,機靈兒口法力微覆,呼吸之音已如同山呼海嘯。

丹歌子規看向機靈兒的眼神滿是光彩,他們也沒有料到這機靈兒有如此天資!兩人對視一眼,都是頗為讚賞。

“丹歌哥……”機靈兒試探着問向丹歌,他不知道別人的修行,也難以明白自己的修行。他並不知道他這樣練得是快是慢,所以他詢問也沒有底氣,他叫了一聲丹歌哥,然後縮着頭已經準備好挨丹歌劈頭蓋臉的臭罵了。

丹歌知道這機靈兒伺候慣了人,常以別人為準,自己少有主意,這樣的人,多是自卑的。丹歌於是打算不吝惜讚美之詞,要給這機靈兒築一築信心的高台。

丹歌道:“非常不錯!你雖然修行很弱,但是修行時光已經不短,這對你有了些幫助。而更重要的是你的天資,一點即透!你只要長此以往一直保持修行,不日是個不遜色於大世家子弟的後起之秀!”

機靈兒聽得更是把頭縮了縮,這一次不是懼怕,反而是羞臊了。他這個自卑的人兒,可從沒有人聽過這樣兒的誇耀。為什麼他對機靈兒這個名字十分喜愛?正是因為這是一句誇他的話,別人叫他一聲,是誇了他一句,他受用得不得了!

可這會兒丹歌的誇耀,一下子蓋過了所有人,過去幾年裡所有人叫了他無數聲機靈兒,也不敵丹歌這幾句話!他恍惚間覺得這不是誇自己的,但丹歌字字句句都是衝著自己說的,他忘乎所以,咧出個憨憨的笑來。

“看看。”子規一戳丹歌,“一句話把這孩子誇傻了。”

機靈兒聽見了,連連搖頭,“沒,沒傻!”

丹歌拍了拍機靈兒的肩頭,“這話是誇你的,你安心地受着。”

他說完往那場看一眼,李尤灰頭土臉軟軟地坐在地看着丹歌,懇求的眼神已經一刻不停地傳遞了三十分鐘了!丹歌扭回頭來向機靈兒道:“你這曾經營博彩攤子,口條應當不錯,你既學會了金聲玉振,施展出來,朝着那女人喊。”

“金聲玉振喊?”機靈兒連忙確認了一遍,“那女人不是由瘋病么?我這喊得把她嚇死了怎麼辦?”

丹歌擺了擺手,“放心,你如果嚇到她,只能把她治好,不會把她嚇死的。”

機靈兒點了點頭,“好!那我大膽做了!”機靈兒說著神色一正,雙目炯炯!他思索際已經將少許法力調至口,呼吸之間山呼海嘯之音重現,而後他開始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其聲音如同金雷響動,振發轟隆之音,一聲聲吼動天地震顫,叱吒激蕩紫霧鴻蒙。

那在場的一個個凡人哪裡受得了這樣的聲音,他們本要勸告,但聲音根本喊不過機靈兒。他們一個個只好抱頭鼠竄,遠離了此地。也不過片刻之間,這四面連擺攤的,也把攤子收拾利索灰溜溜跑走了。唯有李尤的母親聽着這聲兒,跳得更起勁兒了。

而那李尤這會兒終於掏出一根煙來,鎮定地抽了。方才他在場,為了勸說他的媽媽,一直沒有抽煙,離了煙,他此軟在了地,只能向丹歌送出眼神兒,等待丹歌等人的搭救了。

子規在一旁看得連連點頭,而他最為關注的,是機靈兒那炯炯的眼睛,“可惜了他常在那種魚龍混雜的地方浸染,這會兒看起來少了些風骨,多了些狡黠。面貌之,或是因為常有鑽營心機,此時看起來少了些正正堂堂。但從他眼神來看,本應是個俊朗的人兒。”

丹歌聽着忽然眼一亮,向子規道:“我沒有記錯的話,機靈兒之前提到,說風標不讓這機靈兒照鏡子。”

子規點頭,“對,這一條確實怪了些。”

“不怪了。”丹歌臉掛着瞭然的笑意看向機靈兒,“這並不是他的真實面孔。”

子規一眯眼,“你是說,風標為了讓他不被馬家查到,給他易了容?”

“對。”丹歌看着機靈兒的眼睛,又看向這機靈兒的面容,“確實,細究之下,這雙眼和這面容並不相稱啊。”

子規也看向機靈兒,對着機靈兒的雙眼和相貌,越看越是彆扭,二者實在是不相稱。這也可說是易容的弊端,易容並不能遮蔽這反應心靈的門戶。他看着,都有心把這機靈兒的面容撕了去,看看這易容之下是何等的面貌。

子規皺眉道:“既然馬家已經銷毀有關於他的信息,他完全可以以真面貌示人了。”他說著擼胳膊挽袖子,“你可知道怎麼解了這易容?我越看越彆扭了!”

丹歌笑了起來,悄然按住了子規,“且忍着!風標都說不許他照鏡子,這易容術的解正是在鏡子,我們回了李尤的家,有辦法了。”

丹歌說完扭回頭來,對正在滔滔不絕的機靈兒道:“這會兒人都跑光了,你不必金聲玉振了,只需不停地說,把她引回他家去。”

“好。”機靈兒應了一聲,朝着李尤的母親繼續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李尤本跟在他母親身旁,但不一時他聽得厭了,他變了變臉色,最終離開了他媽媽,追了丹歌子規。

“兩位大仙,我還當你們領了個小徒弟兒來見識見識,沒料到他才是主力啊!”李尤說著扭頭瞧了瞧機靈兒,“可也太能說了。”

丹歌笑道:“這本是為了救你母親,你當他願意說呢?!”

“那二位大仙可看出了我媽的病?”李尤問道。

丹歌看向子規,子規搖了搖頭,丹歌向李尤道:“我倒是有些猜測了,不過要委屈一下你。”

李尤一揚手,臉滿是無畏,“嗨,只要能救我媽,一點委屈算什麼!我任打任罵絕無怨言!”

“罵是要罵的。”丹歌說著一頓,“不過不是罵你。”

“那是罵誰?”李尤問道。

丹歌扭頭抬了抬下巴,“罵你的母親。”丹歌也不等李尤同意,向機靈兒道:“機靈兒,別扯那些有的沒的了,罵她!”

“啥?”機靈兒都呆了,這女人的兒子可還和你們站一起呢!對子罵母,這可是大禁忌,他雖然是修行者,但他可未必打得過發了瘋的凡人。

丹歌沒有答話,而是默默地看向了李尤。李尤咬着唇皺着眉思索良久,陷入了艱難的抉擇,最後他也沒說同意,而是猛然扭頭問向丹歌,“罵了有什麼作用?”

丹歌答道:“如果罵了,你的母親依然如同聽到音樂一般翩翩起舞,我對這癥狀有些把握了。”

李尤一握拳,空恨恨往下一搗,決然而無奈地高喊道:“罵!罵吧!”

丹歌點頭,看向機靈兒,道:“機靈兒,罵!什麼難聽罵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