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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歌子規都是點了點頭,雖然這老先生沒有言明什麼緊要,但他們兩人卻從這老先生和這小孩父親的對話得到了不少線索。最淺顯的,正是這小孩子發病的病因,這病因必是來自於井水之。

而老先生提及南陽到商丘恰過舞陽縣,三者在一條線,老先生又說自己見過此病,而這老先生久居於此,每日病人絡繹,應該不常外出。說明老先生曾見過得這病的病人,正是在商丘城。

據此丹歌子規可以判斷,這舞陽縣小孩子喝了患病的井水,水源在南陽,途經舞陽後送到了商丘城。

丹歌子規也想過會不會商丘是水源,南陽是終點?

但他們很快否決了。因為老先生不常外出,他應是對商丘之水去往何處並不十分清晰,也更不會知曉南陽了。唯有他在商丘用水,而知水源,於是那南陽之地老先生可以確認無疑。且國之流水多自西向東,這有禍的水也應不是例外。

丹歌子規確認了這些訊息,繼而問向老先生,道:“老先生,不知道這水是有什麼古怪啊?”

老先生看了看,沒有直說,反而賣了個關子,他道:“待我把他治好,你們明白了。”他說完即起身走回了屋,顯然是去取醫治這癥狀的法寶去了。

那小孩的父母聽得老先生要治病,更看得老先生起身進屋去取葯,他們連連拜謝,“多謝老仙師!多謝老仙師!”

老先生擺了擺手走進了屋裡,院內留下了丹歌子規李尤和這小孩的一家三口。丹歌走過前去,蹲在這小孩的身前打量起這小孩的面容來,小孩的父母也沒有阻止,他們之前也見識過,這丹歌是頗有本事的。

丹歌讓這小孩吐了吐舌頭,然後撥了撥眼睛,神色有些凝重起來,他問向小孩道:“你睡覺之時,是不是常常覺得自己脫離了身體,在四處遨遊啊?”

“是!”小孩子一下子像是找到了知音,“那種感覺可妙了!我有時感覺自己飛出了身體在滿世界得飄,有時候又感覺自己好像被壓在了我的身體里,根本飄不出去。”

丹歌點了點頭,繼續問道:“你是不是醒來的時候渾身發冷哆嗦啊?”

小孩子覺得更不可思議了,連連點頭,“是啊!我爸媽卻偏偏說我渾身發熱,明明我快冷死了!”

“你有沒有夢到過一個地方啊?或者你夢裡面有沒有想要去的地方啊?”丹歌再次問道。

小孩搖搖頭,“我好像夢到過,但我不知道那個方向是什麼,我也不知道那個地方是哪兒。”

丹歌引導着,“你閉眼睛,想一想,然後試着指一指那個地方。”

小孩乖乖地閉了眼睛,在這小孩合目後,他的呼吸忽然沉了起來,頗具韻律,似乎陷入了沉睡一般。子規站在一側,向著小孩的父母了個噤聲的手勢。

因為眼前的一幕足以讓這兩人訝然的喊叫起來。這一次不是他們虛晃而不確定的感受了,這是事實!擺在眼前的事實!他們眼睜睜看着自己兒子背那一串串鼓包,在隨著兒子的呼吸也一張一縮着!

滕然,這小孩一伸手,指向了一個方向,然後小孩慢慢地睜開了眼睛。他一個哆嗦,身起了一層密密的雞皮疙瘩,他背後那鼓包的律動也停止了。小孩一縮脖子,道:“唔。好冷!”

丹歌伸過手去,摸在了小孩的額頭,這小孩的額頭燒灼,宛若燒紅額烙鐵,臉更一片通紅。這冷熱之異,皆是他身內的病症所致!丹歌有些判斷,這病症本是寒,卻有灼烈之毒。

丹歌本想傳些法力相助小孩,但又一想收了念頭,既然這小孩體內的病症是活物,他還是不要隨意傳輸法力,以免那病症肆虐起來,殺死了小孩。

他這般想着,讓小孩把手放下,小孩夢想去的地方他已經瞭然了。小孩指向的方向不是別處,正是西南,商丘西南正是舞陽縣,再西南是南陽!這體內的病症,是要這孩子去南陽。而丹歌猜測,這孩子如果去了南陽,必死無疑了。

“仙師。”小孩的父親試探着問道,“您看出我兒子他是什麼情況來了嗎?”

丹歌道:“我看了他的神情,發覺他有些萎靡,眼神渙散,顯然神志不清。再依據他的夢感受,一時魂靈飛離身體遨遊世界,一時魂靈又被圈禁身難以自拔。魂靈飛離身體是死時的表現,魂靈被按在身內是身軀被奪的表現。

“所以我料定,他體內有一樣寒的毒物。正如你們所見,這些鼓包開始律動的時候,是那毒物發作的時候,這毒物本身有灼烈的毒,所以它發作之時,他會渾身發熱,正是毒狀態。但在他體內,卻因為這毒物發作,寒意顯露,所以他本身會感覺到冷。

“這毒物發作,為的是奪取你孩子的神志,奪取之後你孩子全然成為了這毒物的傀儡。所以他總有感覺自己睡夢之時魂靈被按在了體內難以活動,那時正是這毒物試探性地佔據你孩子的身體。但因為它本身毒性強烈,所以你孩子總會被毒殺,於是他會有夢裡掙脫身體飄飄欲仙的感受。”

丹歌說著皺着眉頭道:“如今你孩子安安穩穩地站在這裡,似乎這毒物並不願你的孩子死去,而只是想讓他去一個地方。那個地方,在你孩子剛才所指的西南方向,他所喝的那井水的水源地——南陽。我猜測你孩子一到南陽會死去,而這其的理由么,我卻並不清楚。”

“你的猜測一點沒錯。”老先生此時拿着幾樣東西走了出來,“這孩子體內的……額,姑且隨你,叫它毒物吧。這毒物不過是小小嘍囉,它是給它的老大尋找食物來了。它的老大愛吃活食,而它的老大如你猜測踞在南陽,所以它只能控制這小孩不敢殺死。

“有朝一日它會引導着這小孩前往南陽,送給它的老大果腹。”

丹歌子規聽的神色一凌,“如您所說,這小孩體內的可不是什麼毒物了,那是卒!”

老先生點點頭,“對,沒想到你們又這番見識,正是卒!”

卒,即走卒、走狗、嘍囉。卒一般來自於一個龐大的毒物本體,卒會沿水路旱路四散而開,鑽入人體內,轄制控制人,然後待到時機成熟,即驅使人回到毒物本體的身邊。人之後會被毒物本體殺死,用以那它自身的充飢和修行。這是毒物們頗為安逸卻收效最豐的手段。

丹歌嘆道,“沒料到這世間還有這樣兒的毒物存在,更還會這樣的手段!”

老先生笑了笑道:“自千年前火雲洞五十弦瑟的瑟弦綳斷,世界不太平了,許多藏匿的邪惡手段,早已重出江湖了。你們現在見識的,不過是冰山一角。”

子規和丹歌對視一眼,沒有說話,他們漸漸明白他們的路有多麼艱辛了,而他們既然走到了如今,已是無路可退。“救世主?這個世可不太好救啊。”

老先生沒有看到丹歌子規一變再變的臉色,已是專心地治療起那個小孩了。他從屋拿出來了三樣東西,三者都是潔白的,和之前對付那狗頭新婦的棍子應是同源之物。

第一樣東西乃是數根白色而細小的針,針覆蓋有細密的鱗片,彷彿是打那狗頭新婦的棍子的縮小版。老先生用這針扎破了小孩背的如水痘似的鼓包,一根針扎一個鼓包,足足用了十三根針,全部的鼓包才都扎破。

這鼓包紮破後,從其流出來了似是蛋清顏色而又有些稍灰,顯得有些油膩的液體,顯然這東西必不是人體內的物質了。

“你說說這是什麼東西的血。”老先生笑着問道。

丹歌看着搖了搖頭,“我都不能確定這是什麼東西,也沒想到這竟是血。您既然說是血,那我可更不知道了!”

子規悄悄地推了推丹歌,暗暗使了個顏色,意思是說,“你快和他打賭啊!”

丹歌眼睛一亮,世間的蟲兒有千萬種,他不知道,可子規知道啊,這千年的老鳥一定什麼蟲子也吃過的!他心有了底,連忙向老先生道:“我和我夥伴蒙一個,蒙對了,我向你相求的那事兒您可要……”

老先生輕聲一笑,道:“好啊,你們如果猜得到,你們讓我做的事,我義不容辭!”

“啪!”丹歌一拍手,“好!子規……”

老先生的打斷了丹歌的話,他還有後半句呢,“不過如果你們答錯……,那你們求我的事情,可全看我的心情了。”

“好嘛!”丹歌滿是無所謂,“子規你告訴他。”

老先生一瞧丹歌那無所謂的表情,暗嘆糟了!這傢伙明明是勝券在握才打的賭!可他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他也不好追悔,只期待着那子規不要說對了。

子規笑着,十分確定地道:“老先生,這是蜈蚣血。”

老先生臉色變了又變,最終氣餒地一扔手裡的針,“你們這分明是詐我!算了算了,我願賭服輸!但我也說了義不容辭,如果你們的事情背信棄義,那休怪我不給你們面子了。”

“那是自然。”丹歌挑眉笑着。

老先生有了這“義”一字撐腰,他倒也不怕丹歌搞出什麼幺蛾子的事情讓他做了。他定下心來,拿起了第二樣東西,這東西好似蒲扇,恰如蝶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