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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規此時卻只能委屈了,他沒能為自己爭取到辯解的機會,丹歌已經和那老先生深入探究起李尤的病症了,這些涉及玄妙的知識讓一邊的機靈兒聽得如痴如醉。

老先生指着李尤道:“我說他幼小時候就已經有了病症,其實說得還是不準,而其實他的病症在他剛落生不久,就已經埋下了。修行者人所共知,人在修行到頗為高深的境地,就可以成為聖人,是凌駕於大羅金仙之上的存在,在成聖之前正需斬三屍,脫去惡習。

“三屍者,即人身中的三屍之蟲。上屍蟲名為彭候,在人頭中,可令人愚笨痴呆,沒有智慧;中屍蟲名為彭質,在人胸中,可令人煩惱妄想,不得清凈;下屍蟲名為彭矯,在人腹中,令人貪圖男女飲食之欲。

“修行者的長久探求所知,三屍蟲中,下屍蟲最為強大,男女飲食之欲,也是對修行者影響最大的因素。所以世家大族有其實廣為人知卻顧自號稱不傳之秘的古方土法,這個古方土法對症於新生的孩童,將情愛之欲、嗜食陋習扼殺在萌芽之中。”

老先生說到這裡本要繼續,卻並沒有說下去,而是問向了丹歌,“你般古法,你可知道?”

丹歌自是知道的,而這古方土法並不如老先生所說的那般廣為人知。其實這古方土法唯有修行界中的世家大族知道,其他世家雖然也聽了風雨,但從不敢輕易實踐,因為他們只知其形,不知其中的竅門所在。丹歌想到此處,他也就領悟到了這老先生為何會止住話語,突然發問自己。

“他是在試探。”丹歌暗道,“他在試探我的底細!試探之前,老先生必先對古方完全透徹清晰,才能判定我的正誤,這倒更能證明他就是風家人了,因為這商丘城唯一的世家大族,就唯有風家而已!

“他故意說那古方土法是人盡皆知,我若是那些野心狼子,聽了此言,或許為了迎合老先生就點頭告知,而那些狼子家族都是小世家,這古方土法的真正竅要並不知道。於是我必定露怯,老先生也就肯定了我的狼子身份,對我就愈加提防了。

“好在我不是那些不學無術的末流世家,我沈家也是世家大族,這古方土法的門道我可清晰得很!我這若是如實完整地說出來,倒有賣弄之嫌,而且我也不想把自己沈家人的身世搞得人盡皆知。我倒有心裝作不知,但那樣老先生必然疑心不定,對我們去風家有多有不利!

“還是全然說透吧,讓老先生放了這心最好,他若追究我的世家,我就搪塞一番,也不算失了禮儀。當然,他知而不問是最好。”

丹歌想到這裡,朝着老先生點了點頭,道:“這般古法,我正是知道的!”他說著頗有自信,畢竟他確實掌握着完全的訣竅。

而在他自信之時,機靈兒看他的眼睛已經blingbling地冒小星星了。子規看到了機靈兒的這般狀態,輕哼了一聲,暗罵:“哼,你還想撇開我們機靈兒,殊不知你這般顯擺,可把機靈兒綁紮實了!瞅瞅,這眼神兒,明顯是你的死忠粉了!”

“那說一說吧。”老先生深深地看一眼丹歌,丹歌思考了半天才脫口而出“知道古法”這一句話,他此時又疑心着丹歌是狼子之流,所以他正想要見識見識丹歌想下了什麼伎倆呢!

丹歌答道:“正如老先生所言,三屍蟲中,下屍蟲極為強大,世家大族的古方土法,正是針對於心生的孩童!這古方土法其實也是簡單,正是把一枚羊糞蛋,塞入新生兒的肚臍之中。”

“呵呵。”老先生捋了捋鬍子,心中暗探不過如此,他此時幾能定下丹歌就是狼子之流,因為丹歌對於這古方土法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知其然,又並不知其所以然。“我倒未必想把他一棍子打成那些狼子,可奈何他自己就不爭氣。除非他之後還有話說,可世家末流他……”

“而這一枚羊糞蛋看似唾手可得十分常見,其實卻並不尋常。”丹歌說著雙眸亮光瞧着老先生,此時老先生臉上已經有訝然之色了。

丹歌接着道:“產糞的羊須是山羊,這羊需生於正月。《易經》認為,冬至一樣生,臘月二陽長,正月是三陽,語中有‘三陽開泰’一詞,於是正月之羊,正是吉祥亨通之羊。糞本穢物,也沾此喜氣,才不至於污了童身。

“這吉羊所吃也有講究,吃草須是紫衣草,紫衣草又叫吉祥草,正是吉祥之意。而紫衣草本身有理血解毒功效,這樣山羊產下的羊糞蛋,雖是糞便,其實也是草藥。下屍蟲性好男女美食之欲,以這等羊糞蛋塞入臍中,肚臍通腹,於是這羊糞蛋就可入下屍蟲的感知之中。

“這下屍蟲見如此糞便穢物,就茶飯不思,難升慾念了。因此,下屍蟲慾望收斂,世家子弟專心修行,事半功倍,頗有神速!”

丹歌說完就如此瞧着老先生,他這一番話語已經表明身份,他可不是什麼狼子末流,他來自於正正經經的世家大族。華夏大地的世家,末流各有心思,大族卻精誠團結肝膽相照,丹歌此時的身份一表明,也就說明他對於風家絲毫沒有妄圖的心思了!

老先生點點頭,他心中已經瞭然,而他沒有追問丹歌的世家。因為他本懷疑在前,此時若再加追問,倒顯得他疑心太重,不免失了體面。

老先生既然不好追問,就有把目光放回了李尤的病情上,當然他從始至終也不知道李尤的名姓。他指向李尤,道:“你有這般見識,實是不簡單了。而他的病症,也正因此而來。他自不是什麼修行者,他的父母也不是,但修行者的古法,因為兩界交流,在凡界也多有應用。

“這一個村子,在早些時候,就也用這樣的方法,他們會把一顆羊糞蛋子塞入新生兒的肚臍之中,雖然沒有我們所知的那般謹慎,只是隨意的一顆羊糞蛋,倒也不無作用。這羊糞蛋子終究是羊所吃之後的存留,羊又吃草,所以這羊糞蛋有些藥性,所以也頂些妙用。”

“而……”老先生望了望李尤,轉向丹歌,道,“他新生之時,肚臍之中塞得卻不是羊糞蛋,而是一顆煙葉蛋子!”

“這,您是怎麼知道的?”李尤忙追問道。

老先生答道:“我不過是依照你的癥狀追究你的病因,於是就有此猜測,應該八九不離十,你可以向你的母親求證求證!”

“不不不,不需了!”李尤忙答道,“您不知道,我的乳名兒,就要葉兒!我問過我母親,為什麼我的小名娘里娘氣的交個‘燕兒’,我母親說是葉子的‘葉’,我乳名叫‘葉兒’!這來源,正是因為我出生未久,我父親把一顆煙葉蛋子,塞入了我的肚臍。”

“那就確定了。”老先生道,“葉兒啊,這一顆煙葉蛋子,正是你病症誘發的關鍵。之前我曾說過,下屍蟲在腹部與臍帶相通,會令人貪圖美食男女慾望。這一顆煙葉蛋子說來不是什麼食物,但吸煙的人都懂得,這煙草更強於食物,一旦沾染就難以戒除。

“那一顆煙葉蛋子塞在你的肚臍,未久就讓你的下屍蟲患上了煙癮,它本是貪圖之蟲,人煙癮可重到什麼地步,它就更甚!後來拿去了那煙葉蛋子,屍蟲雖有癮卻也無事,本來你在年幼,發育不全,屍蟲對你的影響還不嚴重。可當你吸入第一口煙時,你就把它的煙癮全然喚醒了!

“你想一想,你是不是吸煙一口就再也難以掙脫,你離開煙就萎靡的癥狀是不是從那時開始的?”

“對!”李尤連連點頭,“全對!”

老先生道:“你現在的癥狀似乎吸煙就能維持,這是不假,但你知道嗎,下屍蟲因為常在煙癮之中已經萎靡,它的氣息已經不是最強。相反,上屍蟲和中屍蟲的氣息更強,這會導致它們的威力更容易作用在你身上。

“所以你會因為上屍蟲而早早進入更年期,早早地痴呆犯傻;你還會因為中屍蟲而早早地胸悶心悸,最終會萌發精神疾病。這是你不敢預料的,而也將是你必然要面對的。你此刻還以為這靠着吸煙維持的健康能長久么?”

李尤渾身一顫,屈腿欲跪,卻被無形的力量阻止了。李尤帶着哭腔道:“老仙師,我以前帶我母親看病頂撞你,那時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您一定發發慈悲,救我啊!”

“那時自然。”老先生笑道,“我還需早早救你,因為你上中屍蟲的氣息已經強盛了,你這不管害己,還會害人,如果有人常呆在你的氣息之中,也會痴呆煩躁有許多妄想。

“我們修行者有追尋氣息的法門,若有人施展你就明白,你上中屍蟲的氣息已經強悍到可以影響一個實力絕強的修行者,令那修行者陷入痴呆和煩躁妄想了!所以醫治之事早已刻不容緩!”

丹歌子規機靈兒聽到這句話,都是彼此訝異地對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