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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美事兒去吧你!”子規白了風標一眼,他什麼人物,怎麼會甘願屈就人家,做這等不露臉的營生呢?!

金勿笑了笑,望向了丹歌,“你不是曾在商丘的信驛以易容註冊過嗎?這徐州一定也有你的底,你只需再次易容即可了。”

子規笑着搖頭,“此番要傳訊的是風標,風標既在商丘信驛供過職,顯然這徐州信驛也是有底的。風標你即自己去就可以了,我們就在這外面等你,趁時光聽一會兒台上的故事。”

風標點頭,“這清閑時光可不多了。”說完他即扭身要前往那白帘子走去,卻被丹歌叫住了。

丹歌伸手入兜,道:“我也進去瞧瞧,或許傳訊上加在風標的話語之後,叮囑一聲沈靈兒我那客卿長老之位的俸祿,他可不需瞎花費了。”

“嗤。”子規撇嘴,“到這會兒你終於是暴露了吧,你可也是個財迷!”

“嘿嘿!”丹歌嘿嘿一笑,繼而伸手入兜,他可還記得以前他誆騙金勿他是有易容符的,其實就是天子的硃批,此刻他正是要掏一張硃批,然後將自己易容成那劍眉星目的模樣。這才能在金勿這裡說得過去。

他伸手從兜中掏出了一張硃批符籙,四面看了看,然後一拽風標,向角落走去,“你給我擋着點兒,免得被人發現了變化!”

“嗯。”風標緊跟着走到了角落,丹歌手中將硃批一抖,同一時朝着風標挑了個眉。風標在丹歌拽他的時候,就猜到丹歌的想法了。把他叫來遮擋是假,給丹歌易容才是真,丹歌手中那硃批不過是誆金勿一手,而為了容貌毀一張硃批符籙,可就太不划算了。

隨着丹歌這一抖,風標的易容術同時發動,他能在初見丹歌時輕而易舉地將丹歌面容變幻,甚至於丹歌自己都沒有發覺,此刻要矇騙一個金勿,更是輕鬆。也未見風標的什麼動作,丹歌的面部已經開始變化,風標再合適地表現出讚歎之意,這一場易容的戲碼就輕鬆演繹完了。

之後,丹歌和風標朝子規金勿搖了搖手,就走入了白帘子之後,在兩人進入的剎那,立時有“嗚喝”的聲音響起,丹歌風標有着防備,兩人又本來就是心意正的修行者,所以並沒有被這突然的聲音震到。兩人朝着那人點了點頭,回了一聲“嗯哼”。

那人畢恭畢敬地一拱手,繼而伸手一引,將丹歌風標兩人引入了深處。而在兩人進入深處時,更確切的說即是在那一聲“嗚喝”聲音響起的時候,茶館台上的那一對相聲演員三言兩語之後,將尾草草一收,就鞠躬下台了。

這一幕讓子規看得有些納悶兒,“難道這兩人是裡頭信驛的工作人員,來在台上撈外快來了?”

那台上兩位相聲演員下去,換上來了一位身穿大褂的先生,這先生四十多歲的樣子,面帶笑容,目光深邃,看上去頗具智慧。

“換說書的了。”子規此番也本在無趣,他端正了身形,招了一壺茶,幾樣瓜果點心,好生聽了起來。

“磕嘣嘣”,子規磕了個瓜子。

同樣的聲音響在信驛當中,風標啐了口中的瓜子皮,望向丹歌,“你此番來,是要安排我什麼吧?你今天又是集體換衣服,又是讓我觀察金勿的,不止是表面那麼簡單啊。”

“是啊。”丹歌笑道,他早預料到風標會識破他了,“你既想到了這些,你可猜到我的深意?”

“我估摸着,是我們要對金勿出手,之後以我扮作金勿……”

風標還沒說完,丹歌已經在搖頭了,“我們不會對金勿出手,這個風險太大,我們需要利用他,度過當前的難關。你也知道,我們和金勿在一塊有一段時日了,所以那金勿對於我們,尤其是對於我和子規,應當是很是痛恨。”

“嗯。”風標點頭。

丹歌問道:“那你說,這恨意深到什麼程度呢?”

“很深。”風標道,“你們使得他成了一光桿兒司令,單這一點他就恨得緊了。更何況你們還破壞了他在焦家的計劃,後續也破壞了在風家的計劃。雖然那風家的計劃他不一定能察覺是你們從中作梗,也未必會算到你們頭上,但他對風家的恨意,會因為你成為風家長老,我加入了你們,而全部轉移到你們頭上。

“憑着這些,他已對你們恨入骨髓。而你們兩方其實是相互的,你們對他有多少仇恨,他對你們的仇恨只會更多。我現在能代表你們一部分了,我現在只想殺了他,所以他對你們態度,必更甚於此,他恐是得親手解決了你們,才能完全泄了仇恨!”

丹歌連連點頭,“對,正是這一點!我估測着,他必定已經到了親自動手才能泄恨的地步了!而我更是猜測,他或許會把這個想法交代給楊刃及其他殺手,所以這些殺手對我們多是佯攻,並不會對我們施展致命一擊,這其中留給我們的生機是無限的。

“現在,在我的安排下,我們已經全部換上了一致的衣服,而你也把握了金勿的全部細節。殺手們圍攻是,會漸漸把我們累廢,那時候,就是你施展的時候了。你要變幻成了金勿模樣,和金勿本人來一出真假美猴王,能為我們多增加不少變數!”

風標皺眉,“我們沒有突圍的可能嗎?”

“沒有,在白庄村,作為炮灰中炮灰的嘍囉就有四人之多,白庄駐紮,恐不下於四十人。那麼太康會是多少?商丘會是多少呢?商丘可是完完全全把那麼一長列道士們堵住的。”丹歌道,“這殺手們的數目,應當在二百以上,這二百個人,一人一口唾沫我們都受不住,更不說是他們的正經突襲了。”

風標嘆了一聲,“可我的聲音,並不能完全效仿成金勿的聲音啊,這是一個缺憾。”

“嗯。”丹歌皺起了眉頭,他往兜里一掏,立刻掏出那三張硃批符籙,遞給風標兩張,“兩張硃批符籙,你應該知道怎麼用,你是讓你的聲音像他,還是他成為啞巴,都可以。這一招真假美猴王,成功了或許能把金勿搞死,再不濟,也應該能添些亂子,拖延一時。”

“一時之後呢?”

“一時之後……”丹歌苦笑起來,“一時之後,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風標一嘆,“明白了,我盡量爭取吧。”他把符籙收起,轉身前往這信驛窗口要了紙筆,寫了起來。

“大伯:侄兒在徐州向您傳訊,此一番,商丘城四面賊子圍合,乃金勿所部敵眾。侄兒與丹歌子規不能回歸,於是轉道來此。途過亳州,遇天子計劃其中之道觀舉兵,以堂皇冠冕之辭,兵發商丘,為賊子所阻。

“為利天子計劃,丹歌子規特意賣出行蹤,引走賊子。賊子眾甚,過二百之數,我等自知逃脫無望,於是定下計策,拖延一時。或等訊到商丘,侄兒與丹歌子規已身首異處。害我者金勿,殺我者金勿。侄兒此生挂念,唯家父家兄及大伯三人,大伯待我若子,我也視大伯為亞父……”

“這一條掛出去吧!許久沒人來取了。”忽然的聲音響起,這沒有打斷風標的思緒和筆觸,但卻驚動了丹歌。丹歌扭頭循聲望去,這聲音所來處,正是一個窗口中的人在安排一位小廝。

“哎。”小廝應了一聲,就捏了一頁紙,從一側轉出來,朝着丹歌走來。他自不是向著丹歌來的,而是丹歌此時所站,有一塊小小的黑板。他正是要將這一頁紙,貼在這黑板上的。

“爺!您讓一讓。”這小廝蠻有禮數,朝着丹歌一拱手,請丹歌讓開。而後,這小廝將這一張紙往黑板上一貼,就待告辭。

丹歌卻已經在這小廝貼時,瞧到這紙上面的字跡了,這上面寫的也不是什麼字,而是三個數字:7-06-7。

丹歌看着這數字的形式,很是熟悉,但似也和他見過的東西並不完全一致,他連忙叫住了將要離開的小廝,“請留步,請問這一串數字是什麼意思呢?”

“哦!”小廝這會兒的尊敬忽然就沒有方才那麼正式了,彷彿因為丹歌不識得此物,丹歌的身份立刻也低了一截。而雖然這小廝的尊敬弱了些許,但說話還算客氣,“這您不認識啊?這是存檔票!這一種是沒頭的,還一種是有頭的。”

“存檔票?!”丹歌的雙目忽然一亮,伸手立刻探入兜中,他卻沒有一下子就翻找出他想到的東西。他笑了一下,問向小廝,“這有頭沒頭,有什麼講究?”

這小廝一撇嘴,見丹歌這伸手入兜卻半晌掏不出東西來,他就猜測這丹歌是在裝,裝作自己也有此類的物件兒。他倒也沒好意思戳破,但他面上,自然是更加不恭敬了。

“這,沒頭的呢,是尋常人的存檔票。”他朝着存檔票一努嘴,“就像這一張一樣。”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