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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不妥。”丹歌道,“這先生最後的兩句‘前塵早定,終究難逃’,我曾在徐州的另一處飯館聽到過,聲音也相似,從方才先生動作來看,這先生果真記得我。此先生與我之前所遇,是同一個人。”

丹歌望向子規和風標,“這先生之前茶館說書,解開了天地大劫的因由,更是說定了陰龍與金笑之事,之後種種,我經歷來看,與先生所言分毫不差。此事我似向你們提過!”

“是他!”子規風標一愣,扭頭望着空蕩蕩的舞台,心內同樣難以平靜。這先生是有dàfǎ力的人,他勘定了後塵之事,更在徐州飯館給了丹歌諸多的提示。那提示丹歌開始不甚在意,唯到事情臨了,才知悉了先生的強大。

而在此刻,這先生再次出現,眾人都知道這先生是個高手,言語之或映照着後塵之事。如此說來,這先生的書,必是有所奧妙了!

風標望向了子規,問道:“這先生說的書,是劉關張三兄弟失散?”

“對。”子規點了點頭。這書聽起來似乎和丹歌子規等人的並不相符,畢竟劉關張是三兄弟,而他們卻是四個人。但這金勿,眾人雖不點明,可眾人卻也知道,這人並不是他們的同道,所以丹歌子規風標三人,倒和劉關張頗為契合。

“失散么?”丹歌皺眉,心暗暗思索起來,“當年劉關張三兄弟被曹軍所擊潰,曹軍自許昌而來,而如今殺手眾人從商丘而來,都是西面。似乎我三人的遭遇,和這《三國》書很是契合。說書先生若是藉著這提點,或是建議我們分頭逃竄,以免被一打盡。

“我之前曾言,金勿對我們的決絕殺心,是我們在這大軍圍困之下的護身法寶,金勿若要想要親手殺我們,則必定留我們性命。可金勿只有一個……”

丹歌想到這裡忽然目明光一閃,“不!不是一個!”丹歌頃刻間有了主意,他扭望向眾人,道,“各位,這先生給我們的暗示似乎僅限於此了。我們在這裡丹歌許久,殺手們必定已經來臨,此番我們要去泰山,勢必要闖一闖他們的陣仗!

“他們從西面而來,我們往東面而去!然後我們折向北面,在泰山腳下泰安市相會!而依據先生的指示,我們需分散而逃,本當各自為戰。但我們如果單qiāng匹馬,一旦陷落敵圍,必定做了困獸,雖困獸猶鬥,卻失敗只在早晚。

“所以我們不如分作兩隊,兩人彼此照應,相互扶持,有更高的突圍幾率。我和金勿為一對,子規和風標為一對,我們出了東門,遇敵則分散兩路,這也是拆分了殺手們的人手。”

風標聽到此處,目光瞪了丹歌一眼。他知道,如此分配,丹歌必定艱難,既要應付外面,更要當心身邊,丹歌給了他和子規一分完全,卻使自己身處險地了!他連連搖頭,“不!你和子規配合更為默契,必定能夠保全,我和金勿一道,也有突圍之機!

“若是照你的分配,我們兩隊雖不算弱小,卻也都不算強勁,這樣我們兩隊都可能被剿滅。此番臨敵,我們必定要做大保障,所以你和子規在一塊兒,最為合適!”

丹歌聽得心暖暖的,可他卻並不打算按風標說的那麼做。“你不要倔,我這是均衡考慮。”

“不行!”風標此時節沒了那柔弱之態,高喝着頗顯男子氣概。

丹歌把風標一拽,當著金勿的面兒把風標拽到了角落處去,他惡狠狠地指點着風標,口的話語卻是溫柔。他這惡狠狠,還是演給金勿看的。“你可還記我之前在信驛和你說的話?金勿一心想親手殺了我們,所以這些殺手們,並不會對我們真正出擊。”

風標道:“可你的猜測如果不是真的呢?殺手們不這麼做呢?”

丹歌立刻道:“那還有另一條,這金勿是個非常獨的人,早在商丘,他有好幾次機會能直接跳反,裡應外合把我和子規幹掉,可他一次次都猶豫了。所以在我們的逃亡過程、突圍過程,金勿並不會對我出手,相反,他還可能在我面前裝起來,打殺幾個殺手。”

“那我去更合適了!他不會對我出手,我只應付外來的敵人,還有他從旁幫襯,我可以勝任!”風標說著要扭身回去宣布這個消息。

“你回來!”丹歌一把又將風標拽了回來,“這金勿是一張護身符,我只需依着賴着他,那麼什麼攻擊到了我面前,都得泄勁兒!你和子規本沒有這一張護身符,但你可以變一張!”

“你。”風標抬眼一瞧丹歌,他已經明白了七八分,“你讓我一開始變成金勿?”

“對!”丹歌點頭,“你變的時機要把握准了,在我們遇敵分散的同時,你變。你和他穿的一樣的衣服,你更是把他觀察了個仔細,你易容之下,必定使殺手們也陷入兩難。他們分不清金勿的真假,只能兩個都信,而出手必定多有保留。

“你作為金勿,要表現出一副對子規躍躍欲試的態度,但遲遲不能出手。而對於從旁到來的朝着子規下死手的攻擊,你則要保護完全,然後以狠目瞪了回去,讓他們知悉你‘金勿’要親手殺子規。

“你挑着羸弱的、不成器的嘍囉,下死手,而出擊還要有虛招,尤其對付敵方的首腦,你更要表現出忙不迭的留情,讓他們將你認定為真正的金勿。我在這一邊則以硃批相迷,讓金勿錯手殺了一兩個稍關鍵的人物。後續兩方交流,把真金勿視作了假金勿,你們完全安全了!”

“可你們呢?!”風標再一次瞪向丹歌。

“你傻呀!”丹歌笑道,“金勿是真是真,他身一定有許多證明自己身份的道具,所以他正名只在早晚而已。你要隨時觀察,一見他們暫時確定了你是真正的金勿,你趁着那會兒死命突擊,同時讓子規佯裝招,虛弱下來。

“到時殺手的人馬必定為你們讓路,等你們逃離而出,換了衣服,更改了形貌,找個地方潛藏起來,只等殺手們發覺受騙一路搜羅而過後,你們再啟程前往泰安!我這邊也是假意疲憊,能被金勿保着突圍的。”

“那你多拿一張硃批。”風標遞過一張硃批,卻在丹歌伸手去接時攥住了丹歌的手,“你一定要無恙啊!”

丹歌洒然一笑,道:“放心吧!這可不是什麼生死別離。”

丹歌在風標的遮擋下揣好了硃批,然後兩人返回了子規金勿身邊。子規問道,“怎樣了?”他雖然相問,可其實已經確知了答案。哪怕丹歌在與風標的交談被風標勸服,可真到了組隊之際,風標也沒機會和金勿一隊。

子規欣慰於風標的捨身,可在這等情況面前,風標個人的抉擇,影響不了整個局面。因為這這一次組隊過程,金勿的抉擇尤為重要,金勿是不會想和風標組隊的,他一定是要和丹歌在一塊兒,他對丹歌子規風標三人的仇恨排序,丹歌是列在榜首的。此番分隊,讓他只可殺一人,他要挑那個最可恨的殺了。

子規暗自的分析有一番道理,可真正影響金勿決定的,其實是丹歌和金勿兩人彼此相連的那一道帛裂絲線!事關性命,金勿說什麼也要和丹歌在一塊兒的。

“嗯。”丹歌朝子規點點頭,“還是照我的說法,我和金勿一隊,你和風標一隊。一路之莫要戀戰,要儘快突圍。突圍之後避開村莊,不走小路,直鑽市裡!”

“懂!”子規點了點頭。

丹歌安頓了半天,最終才扭回頭來看向了金勿,“金勿老哥,還有高見嗎?”他這擺明了不是問金勿關於分隊的問題,而是其他一些細枝末節的問題,看金勿有沒有其他的見解。

金勿搖了搖頭,“沒有。”

“好!那我們出發吧!”丹歌一揮手,四人徑向徐州東面而去。

眾人出了茶館不過十數步,見這高田之有幾隻飛鷹盤旋,這些飛鷹一瞧到他們的行跡,立刻飛轉北面,然後在極遠處,再次轉了方向。

丹歌輕哼了一聲,“玩這個把戲,你飛到北去,你的人馬是在北面了嗎?你總是要飛得我們瞧不見了,折了方向,還折到東面去!我們要不是肩頭有此等的重任,需要一刻不停地趕去泰山見一見老青龍,我們才不會出城呢!而我們若是能不出城,耗都能耗死你們!”

眾人心各有牢騷各有埋怨,一齊朝徐州城東而去,一路再沒瞧到什麼飛鷹,但一路頗為靜謐,幾乎沒有人的蹤跡,可在眾人心頭,卻恍若置身喧鬧之。眾人也明了,在這四面的屋頂及犄角旮旯裡頭,都是伏着殺手們的兵勇呢!

再走了一會兒,前方高天的煙雲可見,黑壓壓烏沉沉的一大片黑雲宛若墨色衣帶一般拴在天際。這烏雲衣帶圍繞着徐州城邊,彷彿這徐州城在天空的影像里,昭示着城外牆根邊的一眾禍邪。

丹歌往後面瞄了瞄,在他們的身後,一片斑斑點點的黑雲彩也跟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