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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妖界,根本不屬地府,死去的魂靈都是在時光荏苒里崩碎掉了。

丹歌緩步來在了床尾處,此時金勿當真死去,他就可以收拾金勿的遺物了。

擊征穿上衣服,忽而笑了起來,“你不過嘴上說說,心內還是盼着金勿死的吧,你必是垂涎他的寶貝許久了。”

丹歌翻了個白眼,“我都不知道他有怎樣的寶貝,垂涎什麼?!至於保他不死,確實只是說說罷了,讓他活着,於情於理,都不適宜。”丹歌說著已是翻動起金勿的遺物來,最終只得了些金銀細軟。

丹歌將這些金銀細軟塞進了兜里,同一時皺起了眉頭,“咦?不應當啊!離開焦家時,我記得他可是有不少的呢!在商丘他都揮霍了多少啊,這個敗家的傢伙!”

擊征在一旁翻了個白眼,“你還說你不是垂涎?!財迷精!”

丹歌笑了笑,沒多辯駁什麼,而是一心裝着這些貴重之物,雖說金勿揮霍了不少,但留下的也很可觀。丹歌將東西全部裝起,然後目光就落在了金勿死去的那個位置上,金勿的草葉粉碎,可他的根部嵌在泥土當中,卻是無恙的。

“不會吧?你連他的屍體也不放過?”

丹歌道:“金勿這種斷腸草是我們人界絕對沒有的品種,人界的斷腸草全部斷了仙緣沒有了靈智,而惡妖界的斷腸草,世代生而化形,已是亦人亦草之種。這斷腸草的死屍有怎樣的奇異,都是有可能的,尤其是這根須……”

丹歌說著已經上手,小心翼翼地撥開了土,將其中的斷腸草根須捏了出來。入手這斷腸草的根須,立刻引發了丹歌的連連驚嘆,“咦咦咦?!真是奇了!我就說這東西必有奇異!”

“哦?”擊征忙走到近處打量,看得這根須的全貌,也是皺起了眉頭。入目的斷腸草根須有百千條之多,而在這不過一指粗細的莖下要長百千的根須,每一條根須必是細若遊絲,這細若遊絲的根須單看一根,幾成透明,唯百千湊在一起,才有了淡黃的色澤。

知道的,這是惡妖界出來的斷腸草根須,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個毛筆頭兒呢!丹歌小心翼翼上手捋了捋這纖毫般的根須,嘆道:“這不是寶物,也絕不是凡品!人間的毛筆千千萬,狼毫兔毫居多,再有其他,也是動物毛髮,誰人見過這草木根須所成天然造就的毛筆筆頭?”

丹歌伸手結訣,將這根須以法力好生包裹,這才小心翼翼地揣進了懷中。丹歌扭過身來,笑道:“哎,如果……”

“啪!”即在丹歌說出如果二字之時,擊征猝然出手,狠狠地拍了丹歌一下,打斷了丹歌的話語,也打斷了丹歌的思緒。

丹歌被這一拍驚了一跳,他隨之當真在原地暴跳如雷起來,他罵道:“你瘋啦!嚇我一跳!”

擊征伸手將丹歌肩頭一按,靠近了丹歌,沉聲道:“師父,你出來吧!”

丹歌心內忽然一凜,他連忙大睜雙目四面打量,只見一道黑影從外面的黑夜當中竄了來,落在了窗戶上,這人正是擊征的師父王響。老頭兒捋着鬍鬚,雙眸瞧着丹歌,“如果?如果什麼呀?”

“呃……”丹歌聽着王響這麼一引,就忽然思索起他之前的想法。此時擊征又是狠狠一拍,打斷了丹歌的思緒。擊征瞪着王響,一時情急,又聲發女音,“沒有如果!”

丹歌此時有些明白了,這王響或許能抓住人的妄想,施展怎樣的手段,他想通了這個關節,連忙收起了心思,一點兒空間也不給王響留下。

王響瞧了一眼沒有機會,也不氣惱,妄想總是會不自覺來臨的。王響伸手,掏出了幾枚葉子來,他望向了擊征,“好徒弟,你用這銀丹草,是要對為師做什麼呀?”

擊征鎮定下來,以本身男音答道:“為師父發散風熱,睡個好覺。”

“哦?”王響一瞪擊征,“你竟變回了男音!我不細瞧我還沒發覺,你竟連面具也摘了!哦!”王響朝着丹歌一指,“這就是你退出殺手組織,要追隨而去的人吧!”王響將丹歌上下一打量,“此人除了貌美,還有其他吸引人的地方么?”

丹歌一拱手,“謬讚了!”

“我誇你吶?!”王響立時吹鬍子瞪眼。他猛然扭頭望向擊征,“這樣兒不知廉恥之輩,卻是你的前途所付?”王響將手中的銀丹草朝着擊征猛然拋去,“你才該好生髮散風熱,清醒清醒!”

擊征將這銀丹草一接,彈了彈塵灰,就此嚼在口中,繼而咽下。半晌,擊征抬起頭來,“我此刻清醒了,我還是要走!”

王響一瞪擊征,“你可知你們的前途?”

擊征搖頭,“不知道!”

“你呢?”王響轉向了丹歌。

“不知道。”丹歌也如擊征一般達到,他不僅嘴上回答如此,心內更是對所謂前途想都不想。凡是將來,都是妄想,他可不會如此讓王響趁機施展了手段。

這一下王響吃了癟,而他對丹歌不由要高看一分,只是擊征兩番提醒,就能防備如此,這丹歌是有些本事的。可王響的手段就是這般,他的手法很是被動,若是對方沒有妄想,他就無法發動技能,至於他其他的殺手本領,與擊征對抗都有些艱難,更不說還多了個丹歌。

這麼一吃癟後,王響現在表面上還裝着雲淡風輕,其實他早已心內心急如焚。他追逐丹歌金勿的一路以來憂心警惕並不是作假,他對於擊征有萬千的防範,因為他預感到他會死於擊征之手,而他對擊征卻並沒有許多的剋制之法。

在他來說,或許放擊征離開,既是擊征的出路,也是他的唯一出路。但他卻又捨不得,擊征是他費盡心血培養起來的,這是他的驕傲,也是他老時的依靠。

他如果要在殺手組織混下去,他沒得選擇,只能把擊征千方百計留下來。而他無法抉擇的事有何嘗只有這一樁的,必須在殺手組織混,也是他無從選擇的事情。有因有果,王響必須要留住擊征。

王響想了半天,當前唯一的辦法,就是勸,對擊征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讓他留下來。

王響一聲長嘆,道:“擊征,師父是從小養你到大的,你當知道,師父是一個男人,為了讓你存活給你尋奶水,可跑遍了十里八鄉……”

丹歌在一旁聽得扁了扁嘴,從王響這般言語來看,他是鐵了心要將擊征留下了,之前擊征說王響已待他涼薄,此時卻又提及當初溫馨過往,可謂不擇手段,可見其態度堅決。

丹歌暗嘆着摸了摸腰際,自金勿死後,醫聖的帛裂之法已經失效,帛裂絲線牽引的毒丸也已經從金勿體內落出。這醫聖施展的是何等高明的法術,若非丹歌仔細分辨,根本瞧不到這本已失效的帛裂。丹歌此刻摸在那毒丸上,毒丸已是僅剩了空殼,其上有兩個小孔。

丹歌知道,是金勿以猴子的毒牙強破了這外殼,然後將其中的斷腸草毒吸出了,好在之前丹歌也沒有依賴此術轄制金勿,不然必定落在了金勿的圈套。如今這東西落在丹歌之手,還可容丹歌一用,“這帛裂,絕對是一等一的轄制之法!”

既然擊征不想王響死,丹歌也不會殺了王響,但有這帛裂轄制了王響,王響就得乖乖同意擊征離開事宜了。丹歌想着暗暗點頭,手中暗暗結訣,將五行法力打入了那空殼當中,然後以法力封堵了小孔。

“空殼與帛裂是醫聖的力量,幾乎不可看見,唯有我的法力填補了小孔的這兩個小點能被人識破,但因其微小,旁人也難以察覺。這實是緊要的暗器!”丹歌暗暗輕笑,他將這丸子捏在手中,只待時機就要發作!

王響此時道:“擊征!你生來是個孤兒,若非師父,你必是餓死凍死!如今師父希求你的一些照應,難道你也不肯嗎?師父不是要綁你一輩子,等師父一死,你隨意逍遙!我也沒幾年活頭了,我只是想一個安然的死法,而不是落在了卑微處受人蹂躪而死啊!”

丹歌聞言一嘆,暗道:“這倒也說得是真心話,可你要擊征,我更比你想要啊。你不過一人生死,我這裡可有千萬之眾!為此,只能委屈你了!”

丹歌暗暗講完,目中明光一閃,手中一緊,猝然發機,已經將那丸子迅速打出。這丸子直襲王響胸口而去,速度有如風馳電掣一般,而王響那一邊毫無察覺,這一擊必是得手。

但就在丹歌剛剛要綻放笑容的剎那,他身旁的擊征也是急動,擊征猝然將手中的彎刀擲出,也是電掣風馳,然後這彎刀不偏不倚正砍在丹歌發出的丸子上。刀將丸子帶到一邊,扎在了牆上,而丸子則嵌在刀刃上。

丹歌大睜着眼睛,滿是不可思議,“好傢夥,到底是鷹眼啊,這都瞧得見,他未必瞧得見醫聖的法力,瞧得的必是我那兩點!”丹歌自以為識破了擊征雙目中的伎倆,但轉念一想,扁了嘴,“那也很可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