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燕原以為杜衛忠和楚岳差不多年紀，誰知道見了人才發現，杜衛忠至少四十歲了，國字臉，看起來十分的威嚴。

“衛忠哥！”楚岳先打了招呼。

杜衛忠抬頭瞧見楚岳，立刻笑了起來，站起來和楚岳熱情的抱了一下，說道：“難得啊！什麼風把你給吹過來了？”

楚岳示意程燕前，說道：“有個事要麻煩你，小燕兒，你把事情跟衛忠哥說說。”

程燕低頭笑了笑，要不是杜衛忠還在這裡，她准要衝楚岳翻個白眼，還小燕兒？這才多大會兒功夫，就叫這麼親熱……

“這是弟妹？長的可真漂亮，你小子有福氣啊！”杜衛忠笑着問道。

楚岳臉又紅了，趕緊擺手，“不，不是，還不是。”

杜衛忠笑着拍了拍楚岳的肩膀，一臉“你們年輕人這點事我都明白”的瞭然。

“姑娘，你有什麼事，儘管說。”杜衛忠讓兩人在他辦公室坐下，叫了人進來給兩人倒了茶，說道。

程燕便把程家和韓峰這檔子破事原原本本的又說了一遍。

“這個韓峰在軸承廠是幹什麼的？”杜衛忠皺眉問道。

程燕搖搖頭，“我只知道他在軸承廠班，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杜衛忠拿起了衣帽架掛着的大蓋帽，說道：“我看這事有些蹊蹺，你們要不跟我去軸承廠打聽下情況？”又朝辦公室外喊道：“小張，小李，跟我出去一趟，查案子！”

“怎麼個蹊蹺法？”楚岳也嚴肅了起來。

杜衛忠搖搖頭，“不好說，咱們先去軸承廠問問情況。”

等到了軸承廠自報家門的時候，程燕才知道，這個杜衛忠是縣公安局的副局長。軸承廠的廠長得了消息，親自過來接待了。

管平縣不大，這些層領導也都是熟人，寒暄過後，杜衛忠說道：“我這次來，是有個案子需要向你們打聽下情況。”接着就把韓峰變相出賣工人指標的事簡短的說了一遍。

軸承廠廠長聽了之後，臉都要綠了，忍着怒氣問他一起過來接待的秘書，“這個韓峰是哪個部門的？他好大的膽子，連國家分配的工人指標都敢拿來賣！”

秘書的臉也綠了，把廠子里排的號的人在腦子裡都過了一遍，還是沒想起來有韓峰這麼個人。按說這個韓峰既然能拿到工人指標這麼重要的東西，鐵定職位不低，可他咋就想不起來呢？

眼看老大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也急了，趕緊說道：“我去叫人事科的人過來。”

不多會兒，人事科的科長帶着一個科員匆匆趕了過來。

在來的路，人事科的科長已經聽秘書把事情說了一遍，到了廠長這裡，人事科的科長直接就說道：“咱們廠正式員工裡頭沒有叫韓峰的。”

廠長頓時如釋負重，看向了杜衛忠，“衛忠，這事是不是搞錯了？”

程燕詫異的說道：“不可能啊！我今天還看到他在你們廠裡頭！”

人事科的科長又說道：“正式員工雖然沒有叫韓峰的，可是宣傳處有個臨時工叫韓峰，老家在清水鄉，不是縣城裡的人，平常負責寫寫黑板報，打掃下幾個辦公室的衛生啥的。”

“臨時工？！”廠長驚訝的叫出了聲，“你會不會記錯了？”

一個臨時工哪來那麼大能耐去買賣工人指標，這不是大笑話么！他自己還不是正式工人呢！

人事科科長肯定的說道：“咱們廠叫韓峰的人就這麼一個，其他的沒有，除非公安同志要找的韓峰不是咱們廠的。”

“應該沒錯了，就是這個韓峰！”程燕深吸了一口氣，說道。

她早就懷疑韓峰就是在吹牛騙人，根本不像他說的那麼有本事，但直到今天謎底解開，韓峰的真面目露出來，她也免不了吃了一驚。

這個韓峰竟然連正式工人都不是，只是一個臨時工，就能厚着臉皮，用一個虛無縹緲的“工人指標”把程家人騙的團團轉。

當然了，程燕在心中冷笑，倘若不是程家人把程天寶看的太重，盼程天寶有前途盼瘋了，怎麼會聽信了韓峰的假話，連着要把程家的兩個女孩“免費”送給他！

他不光騙了程老頭他們，還騙了程柳給他，簡直是無恥至極！

“他人呢？”杜衛忠問道，“我們要帶他回局裡問話。”

秘書很快又跑了出去，叫來了宣傳處的辦公室主任，回話說韓峰午就請了假，家裡有急事，回家去了。

從軸承廠出來後，杜衛忠搖頭說道：“你們第一次跟我提到韓峰的時候，我就覺得不對頭，縣城就這麼大，有能耐安排鄉下人進城當工人的沒幾個，可這個韓峰的名字我聽都沒聽說過。”

隨行的公安小張插嘴說道：“這年頭，城裡的待業青年那麼多，國家都安排不過來，鄉下人想進城當工人，可不是一般的難！”

公安小李嘖嘖說道：“原來還以為是個大官貪污受賄的大案子，沒想到這人就是個臨時工，空口說大話哄人的！”

小張笑着搖頭，“真的大官都低調的很，才不會到處跟這個韓峰一樣到處吹噓自己多有本事呢！”

杜衛忠眼神示意了下楚岳，叫楚岳跟他去別處說話。

楚岳讓程燕先和小張小李在這裡等着，他則跟着杜衛忠去了一邊。

杜衛忠掏出煙點了，問道：“這事你打算咋辦？”

楚岳反問道：“照這個情況，你們會怎麼辦？”

“咱倆這關係，我也不跟你打官腔了。你要想小辦，我們跑一趟，把那個韓峰批評教育一頓，關十天半個月完事，叫他再也不敢打弟妹的主意，經過這麼個事，軸承廠肯定不會再要他了，他捲鋪蓋回家當他的泥腿子去。你要想大辦……”杜衛忠說道。

楚岳依舊是一副冷清的表情，說道：“衛忠哥，現在看來，這事比你我想象中要嚴重，倘若不是小燕兒來報案，還不知道要有多少人被這個韓峰騙。不說別的，一個詐騙罪是跑不了的。”

杜衛忠笑了，楚岳的意思很明白了，至少要治韓峰一個詐騙罪，要是擱幾年前，韓峰關幾天也就放出來了，可現在國家對治安管的嚴，法院一宣判，這個韓峰至少蹲五年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