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娟這事跟我大哥沒關係。”程金榮說道，“人家大夫都說了，小娟肚子里這孩子早就沒命了，要不是送醫院送的及時，小娟的命都難保。”

曹會計冷哼一聲，“大夫說啥就是啥啊？說不定是他們沒本事救人，故意這麼說的！”

“肯定是你大哥跟大夫串通好這麼跟你們說的，就是騙你們的！”曹老太叫道。

程三嬸咬咬牙，抬頭說道：“這事跟金榮他大哥沒關係，要怪就怪金榮他娘，都是那死老婆子請的天師，給我吃的毒藥，害死了我兒子！要找麻煩，也是找那死老婆子的麻煩！”

“那死老婆子又沒錢，你找她有啥用？”曹家老大說道。

曹老太抹了把眼淚，伸手不客氣的點了下程三嬸的額頭，“你是不是腦子壞了？程貴榮有錢，你不找程貴榮還能找誰？找程家的老婆子可找不到錢！”

“你們不能找我大伯要錢！”一直被眾人忽略的程嬌嬌大聲叫道，“要不是我大伯出錢，我媽就死了，我就沒媽了！”

曹會計沒好氣的呵斥道：“大人說話，小丫頭片子插什麼嘴！”

程三嬸摟着程嬌嬌，低頭說道：“都說過了，這事跟嬌嬌她大伯沒關係，你們別扯着人家不放了。人家認識公安局的人，人家的女婿也是當官的，你又不佔理又沒人家有關係，你要不到錢的。”

曹會計罵道：“我要錢是給我一個人要的？要回來的錢你們不分啊？回從你公婆那裡要回來的錢，可分了二十塊給你們的！再說了，這錢得你們去要！”

“我們不要程貴榮的錢，我們還欠着他三百塊錢呢！”程三嬸說道。

“咋回事？咋還欠他三百塊錢？你們啥時候借他的錢？”曹老太驚訝的問道。

程三嬸抹了把眼淚，說道：“我這不是出事了嗎？金榮他爹娘一聽我不能生了，就說不救了，由着我死了最好，還是嬌嬌她大娘幫我說了句話，嬌嬌她大伯出了錢，金榮寫了借條。”

“還寫借條？”曹會計彷彿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指着程金榮氣笑了，“你這大哥對你可真親啊，他見天掙那麼多天，區區三百塊還要你寫借條？”

曹家大嫂坐在程三嬸床頭，一副推心置腹的語氣，說道：“小娟，不是嫂子說你，你這腦子裡到底想啥？人家程貴榮有錢，你又是在他家出的事，你不問他要錢，老天都看不過去！嫂子是為了你好！”

“老天看不過去的事情多了！”程三嬸冷笑了一聲，“大嫂，我現在欠着外債，你借我點錢，我先還一部分給人家。”

曹家大嫂立刻縮了縮脖子，撇嘴說道：“我哪有錢借給你啊！”

“回不是問程家的死老婆子要了幾十塊錢嗎？”程三嬸看着一提借錢就低頭不吭聲的曹會計他們，“你們先借給我！”

曹家大哥不滿的說道：“你一個出了嫁的閨女往娘家借個啥錢啊！你是老程家的媳婦，你的事老程家管！”

程三嬸咬牙冷笑，“那你們也別管我！我兒子沒了，我問誰要這個公道是我的事！”

“咋說話的？翅膀硬了是不是？”曹會計呵斥道，“你以後不能生了，再連個錢都要不到，想咋辦啊？”

程三嬸別著頭，梗着脖子說道：“反正我是不會問程貴榮要錢的！”

她也想明白了，先前她並不是不知道自己做的過分，但她還是做了，老天爺都看不下去，懲罰她了。

現在她只剩下一個女兒嬌嬌了，要是再這麼糊塗的過下去，誰知道老天爺又會對她做出什麼樣的懲罰來？

這會兒，病房的門被人敲響了。

屋裡的人抬頭看去，看到程燕帶着兩個穿公安制服的人站在門口，臉皆是一僵。

“燕兒，你，你咋來了？”程金榮如今看到公安就條件反射般的雙腿打顫，陪着笑臉問程燕，也不知道剛才他岳父一家商量着敲詐程貴榮的事程燕到底聽了多少。

“喲，三叔不歡迎我過來啊？”程燕微笑着問道。

程金榮苦着臉笑，“怎麼會！”

“這是公安局的同志，想來跟你們了解一下那個天師的事。”程燕介紹道。

曹家人可是見識過程燕帶來的公安的威力的，一個個縮到了牆角，縮成了鵪鶉。

“曹小娟同志，你好！”一個公安說道，“我們的同志已經去抓那個天師歸案了，現在需要你配合調查一下。”

程三嬸激動的從病床坐了起來，叫道：“我配合！我配合！那個狗屁天師騙的我好苦！他害死了我兒子！你們趕緊槍斃了他！一定要槍斃了他！”

另外一個女公安趕緊安撫道：“曹同志，你冷靜點，慢慢說。”

程燕看沒她什麼事了，跟程老三和程嬌嬌打招呼告了別，經過曹會計時，程燕站住了，笑眯眯的看着他。

曹會計發誓他活了六十年了，還是頭一次這麼尷尬，冷汗一顆顆爭先恐後的從額頭冒了出來。

就在曹會計頂不住壓力，顫巍巍的要開口的時候，程燕冷冷的瞟了他一眼，轉身走了。

在程燕出房門後，她聽到屋裡程三嬸壓低了的聲音，“爸，你們別想歪門邪道了，人家有本事……”

再往後她走遠了，聽不到後面的話了。

程燕回去後，跟李桂香和程貴榮說起了今天在醫院裡聽到的事。

李桂香搖搖頭，不知道該作何感想，最後說道：“還算她有點良心，不枉咱出錢救她一條命。”

程貴榮問道：“曹會計說回從你爺奶那要去的錢，分了二十塊給你三叔他們？”

“我是聽到他這麼說的。”程燕說道。

程貴榮嘆了口氣，煩躁的撓了撓頭，對李桂香說道：“這都什麼事兒！老三真不是個東西！咱大咱娘那麼疼他，他伙着老丈人一家來坑家裡的錢！”

李桂香白了他一眼，不客氣的說道：“你甭在這瞎心疼了！燕兒她爺奶也不算啥好人！我說那時候老三兩口子咋跟着鬧騰？合著等着事後分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