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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鶴看自己反正要輸,反而不着急了,側耳聽道:

“你聽,這是什麼聲音?”

“你別想耍賴啊,又來這招……”

對面的老人第一反應是王鶴想轉移注意力,之前沒少干這事,讓他已經心生警惕了,然而這時候他也聽到了,認真一聽後臉色大變:

“這些愚蠢的村民,看來是學你王屋山上的愚公,也在我太行山上來動土了。不行,我得去管管。”

對面的老人站起身來,拿起靠在旁邊大松樹上的一根蛇頭木杖,一剁腳,一股白煙過後,老人不見了。

王鶴眼睛一斜,無意中看到自己腳邊也有一根一模一樣的木杖,拾起來仔細端詳,蛇頭刻得惟妙惟肖,自己這根蛇頭上刻了個“王”字,而剛才看得清楚,對方那根蛇頭上刻的是“太”字。

王鶴把蛇杖靠在松樹上,剛把棋子擺好,眼前一股白煙閃過,那老人又回來了: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果然是窮山惡水出刁民!簡直是不把我太行放在眼裡!如果殺人不犯天條,我早把他們給埋了!”

王鶴笑道:

“消消氣,消消氣,不值當為他們生氣,隨他們去挖,他們挖到死也挖不了幾筐土。來,下棋下棋。”

太行放好蛇杖一看石桌,不由得瞪大眼珠子看着王鶴,大聲道:

“老王,你又來這招。你可真是王懶皮啊!”

坐下來後他又噌地一聲站了起來嚷道:

“不對!那些村民不會是你慫恿的吧?在你要輸棋的時候在我頭上動土!”

王鶴哭笑不得:

“說什麼呢?我是這種人嗎?”

太行嘟囔道:

“你不是誰是?我從未見過像你這樣懶皮之人!”

王鶴承認道:

“老太你這話就過了啊!懶皮歸懶皮,我也就是當面耍懶,怎麼還能背後出損招呢?你可不能含血噴人!”

“都說了別叫老太了,多難聽,說得我跟個老太太似的。叫小太。別再叫老太了,再叫我跟你急。”

太行先是對王鶴的稱呼表示不滿,糾正過後再道:

“我說老王,雖然說那些愚蠢的村民挖不了多少土,但是這始終不是個辦法啊。把咱們山上搞得烏煙瘴氣不說,要是被別的山神知道了,任憑由村民在咱們頭上動土,咱們的臉往哪擱啊?年評考核的時候也難免打個差評吶。”

從剛才太行化作白煙,煙里來煙里去的時候,王鶴已經有了個大致的猜測,現在再一聽太行一說,已經完全確認了,自己沒有穿越成智叟,能是變成了王屋山山神,這個穿越附身倒是挺符合的,都姓王。

王鶴確定自己這次的身份後,心下略定,腦中在思考這個任務怎麼完成,隨口問道:

“老……,那小太你說,咱倆該怎麼辦?難道和這些凡人動粗,把他們趕跑?”

太行連忙道:

“那哪兒行啊?最新版的《山神律》上可說的清清楚楚,除非山野村民自願離開山中範圍,否則山神一律不得驅趕,如果有犯,輕則罰俸祿,重則丟官進監獄。你我可不能明知故犯。”

王鶴聽後心想這個山神律倒是挺嚴格的,不過律法歸律法,很多事情中間是可以操作的嘛,咱是山神啊,辦法不是多得是?

“小太,硬的不行,咱們來軟的啊。不動用武力,只憑咱們這個身份去勸說,我就不信他們還不敢聽山神的話!”

“你打算怎麼說呢?”

“呃,就說,就說我老王掐指一算,此地這幾百年之中都不宜動土,否則必有禍事發生。你看怎麼樣?”

“不怎麼樣。你這不是恐嚇嗎?語言暴力也是暴力。再說了,我們是山神,這些事情也不宜直接出面。我倒是有個主意。”

“快快道來。”

“我聽說在河曲有一個叫智叟的人,能言善辯,並且素愛抬杠,以駁倒別人的觀點而自喜。不如咱們前去激他一激,讓他出面制止愚公移山。只要愚公不幹了,沒有了領頭的人物,其他村民自然也會停手。”

王鶴這才知道,智叟出面諷刺愚公的始作俑者居然是山神。不過咱早就知道,智叟根本不是愚公的對手,兩人都不是一個級別的選手,智叟只是個夸夸其談的傢伙,充其量只是後世那種在網絡上愛炫耀的網民,凡有什麼問題一邊百度一邊回答,根本沒有實操經驗,如何能抬得過愚公這個抬了一輩子土,心志堅定的實幹家?

王鶴搖搖頭道:

“小太,你還是太年輕啊。智叟那人我也知道,只是個夸夸其談之輩,不可能是愚公的對手。我想我們還是另外想辦法吧。用不着在他身上浪費時間。”

太行聽不進,堅持他的觀點,並且拉着王鶴和他一起去了河曲。

兩個山神化作兩位花甲老人,手持蛇杖,故意等到智叟出現的時候,裝作沒看到他,兩人用之前商量好的台詞,大肆讚美愚公這種擼起袖子就是乾的做法,而作為對比,本地的知名人物智叟,只是一個光說不練的假把式,這兩人之間的差距,從此事便足以分辨,高下立判!

智叟聽了氣得渾身直發抖,扭頭回家生了一天的悶氣,一粒米沒吃,一口水沒喝,第二天早上隨便喝了點粥,帶了些乾糧便上路了。

智叟知道愚公和子孫運土到渤海的路線,趕到愚公和子孫挑着箕畚下山時候,在路邊諷刺道:

“愚公,你還真是人如其名,名副其實啊。簡直是愚蠢透頂。就憑你這老胳膊老腿,連走路都費勁,還帶着孩子們挖山運土吶?你已經老了,指不定哪天就倒在路上了。我勸你還是回家老老實實帶孫子養老吧,可別為了自己不切實際的想法,害苦了這些好孩子。他們不應該為了你不可能實現的願望,而把人生荒廢在這挖山運土的日子裡。”

愚公的兒子聽了智叟的怪言怪語,氣得放下挑子便要上來揍他:

“我打死你這個龜孫!”

智叟凜然不懼,大聲道:

“來啊,你敢動我一根汗毛,我立即躺下,不給銀子絕不起來!”

愚公的兒子對這種無賴毫無辦法,氣得臉都紅了,不過愚公的孫子眼珠子一轉,笑道:

“爹,沒事,只要他敢躺下,咱們就敢把土倒在他身上,正好省了咱們把土運到渤海去了。”

智叟一聽心底先是慌了,色厲內荏地道:

“你、你敢!愚公,你、你的後代簡直是愚不可及!一點也不尊重長輩!”

一直沒說話的愚公嘆了一口氣道:

“你不尊重別人,別人憑什麼要尊重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