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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罰就免了,”冰洛急忙開口替阿罄求情,轉身拍拍阿罄的肩膀,“辛苦你了。”阿罄抿了抿唇,離開。

冰洛也是詫異。她的飲食喜好,一向瞞得很好,喜吃的不喜吃的,都沒有表現的太過刻意。蘭珏,怎知她不食姜?!

“你怎麼知道我不食姜?”她看向臉色稍霽的蘭珏,隨口問道。蘭珏在她對面落座,道,“前些日子,與姑娘一同曬葯,你親口告訴我的!”

“?”她說過嗎?

“姑娘莫不是忘了?”蘭珏的眼角挑起一絲狡黠,見冰洛穿戴的如此利落,遂折了話頭,狀似不經意道,“聽說,嵐霧森林今日不放獸。”

“真的假的?”冰洛來了興趣。

嵐霧森林百年來,還從未聽聞有哪一日是不放獸的。不放獸,等同安全係數爆棚,這個檔上去尋流光卷豈不是最佳時機?

“如果是真,姑娘可急着去尋流光卷?”蘭珏端起茶壺,為冰洛續上了一杯清茶,“蘭珏倒是不解,姑娘要流光卷有何用?還是姑娘還想回到曾經生活過的地方,想見一個誰……”

冰洛聞言,端茶的動作微微一滯,茶水順着手指滴答灑落。她很快調整情緒,“流光卷是稀世至寶,換成誰,都會拼了命的想得到!”

“還有,不要再跟我提及一些無關緊要的人!”她的慍怒,全寫在了臉上。

蘭珏嘆了口氣,對着窗外開的絢爛惹眼的桃花怔神片刻,從袖中取出了一瓶驅瘴靈露,溫聲開口。

“今日,嵐霧森林雖是不放獸,但那毒瘴也是很厲害的,一般的武者根本無法接近中心地帶。介時,你且將這靈露掛在頸下,它能幫你散去毒霧!”

難為他為她打理的周全,冰洛晃覺心頭一暖,任由蘭珏將那靈露掛在她的頸下。溫潤清淺的氣息噴薄在耳際,鼻息間徐徐縈繞滿滿的,都是他一身的葯香。

“姑娘,公子受了傷!”有密音忽然入耳,是阿罄。

鳳冰洛聽得真切,阿罄該是怕她帶蘭珏去嵐霧森林有危險,所以才事先提醒她,蘭珏受了傷?

其實,她本也沒打算帶蘭珏去。蘭珏的技能是藥師,沒有武階,只能起輔助作用,並不能助她一臂之力,相反的,倒極容易分散她的注意力。

可他受傷是什麼時候的事兒?她怎麼一點都不知道?還是,她已經習慣了他的溫暖他的陪伴,卻自然而然地忽略了他的感受,乃至有關他的一切……

心頭湧上一股愧疚。冰洛二話不說,轉身關好了房門,拉着蘭珏便往寢床的方向走。

這丫頭……

蘭珏知她是個說一不二的,便也由她扯着腰帶,一直拽到了寢床邊,看她繃著一張臉兒冷冷地丟出一個字,“脫!”

“……”蘭珏無奈,玉顏微紅,卻也沒失了一貫的淡然優雅,反而低啞着嗓音,重複了一句,“當真要我脫?”

冰洛瞪他一眼,“再廢話,信不信我扒了你!”是的,沒錯,此刻的她,是動了氣的。僅僅因為那一日,夜瞞着她,不知為誰放了血,至今身體都還未恢復。

這兩個傢伙,莫不是屬的一個品種?都喜歡在背後搞事情,受了傷,也不肯說出來。都齊刷刷地選擇憋着,硬挺着,想到這裡,她就氣不打一處來。

蘭珏的優點就在於,他其實也是個十分惜字如金的人,還有一點,他很聽她的話。

很快,層層象牙白色的外衫就被他除了個乾淨,直至剩下最後一層裡衣,他略略猶豫了一下,抬眼看向冰洛,“確定這件也要脫?”

“你說呢?”冰洛也不磨嘰,意欲上前扯掉他的裡衣,手卻被蘭珏緊緊地握住,情急之下,他喚了她一聲“兮兒……”

“嗯?”她自然地應了一聲,這之後,兩人都沉默了。

夕兒?他剛才喚她夕兒?冰洛充滿疑惑地看着蘭珏,“你叫我什麼?”

此刻的蘭珏,衣襟大敞,露出結識的胸肌和腹肌,居高臨下地看着被他攥住手腕的女子,漂亮的桃花眸煙波流轉,他說,“我叫你兮兒。”

她垂下眼眸,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方才幽幽道,“曾經有個人,他為我取過名字,喚作夕玦。直到後來,我才知,夕玦夕玦,原來相遇那天起,他就知道,我們終有一日,要訣別!”

不理會女子與生俱來的多愁善感,蘭珏則是猝不及防地反手一帶,直接將她帶進了自己的懷裡。

忽然抵上男人溫熱寬厚的胸膛,她刷地一下羞紅了臉,惱羞成怒地正欲質問,耳邊忽傳來一聲低啞的輕念,“誰告訴你要訣別了?還也許是一夕成環,夕夕都成玦!”

一語驚醒夢中人!

“你說什麼?”當她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所有的前塵往事已經在腦海里紛沓而來。

一夕成環,夕夕都成玦?!

她與雲景,自少年之時分開,便再也沒有相聚過!他喚她夕玦,可是感念相聚時間太短,而分離的時光又那麼長?是錯覺、誤解,還是她本就錯過了些什麼……

雲景……

她輕輕念起這個名字,良久,終是抒懷地笑了。

竟也不知,這名字打何時起,變得遙遠而又陌生……人生真是可笑,曾經那麼那麼重要的人,而今輕念他的名,竟也可以如白水一般,淡了味道。

“兮兒……忘了從前。”蘭珏將她圈在懷裡,將下頦抵在她的肩頭。而他懷中的女子,則怒到快要爆發的邊緣,一字一句地質問他,“你到底是誰?”

這個人,來自遙遠的極北之洲,那是個她並不曾聽聞過的地方。他舉止優雅,遇事從容,處變不驚臨危不懼,又豈是初見之時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公子那麼簡單?

他似乎把所有的人和事都劃分到了不重要的行列,唯獨對她,是一貫的縱容和偏溺。她喜歡看夜色闌珊,他便畫了百餘只花燈,供她賞玩;她喜歡冰雕琉璃,他便在雪夜裡造了十餘個透明的冰罩,罩在燭火之上,供她觀賞;她喜歡優雅恬靜的古曲,他便跪坐在地,不分晝夜地靜靜撫琴……

這世上,有誰會憑白對誰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