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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土系魂元相助,冰洛的丹術級別可謂是質的飛躍。她屈膝盤腿,坐在方才的大石頭上,心念合一,召喚出土色的熊熊異火。

若細看去,則不難發現,被異火包圍住的中心地帶,一個土色的丹爐正在不斷吸取她結界空間里存放的藥材。待所需藥材提取完畢,丹爐自動合閉。異火就在此刻,燃的噼啪正旺。

約莫過了一刻鐘左右,丹爐消失,異火亦消失。半空中懸着整整十枚上品天靈丹。懂行的都知道,上品天靈丹乃上品神獸提升實力的珍貴獸核,煉製過程極為不易。

煉成功的概率僅在一成左右。這一次,鳳冰洛實際耗費的是三十顆天靈丹的藥材,以她目前的靈力而言,能煉出十顆成品出來,絕對是踩了逆炸天的狗屎運。

“是你,你在幫我對不對?”眼中泛起蒙濛霧氣,她便抬頭看了看天,“寧王兄,謝謝了……”

帶着十顆上品天靈丹,冰洛來到鳳鳴溪澗。在梧桐窩裡,發現了剛才哀鳴的那隻通體流光溢彩的五色鳳凰。

那鳳凰見到她的態度,明顯不怎麼友好。她也不在意,徑直走到梧桐窩旁,將剛才的十顆天靈丹遞給鳳凰。

“這是十顆天靈丹,你可以用它助長靈力。”鳳凰倔強地轉過頭去,不肯理她。

冰洛嘆了口氣,語調微咽,“你不肯收下,我便會一直遭受良心的譴責……我若知道天水滴就是他,哪怕永遠棄了土系魂元,亦不會舍了他去!”

鳳凰忽地轉過頭來,吊稍眼兒睨着她,“哼!主人都沒了,現在才來說這些,有什麼用?”說著,便煽動巨大的翅膀向她襲來。

“大膽孽障!”倏而,空中傳來一聲清冷的厲喝。

一襲白衣,謫仙如畫般的人,手執玉笛矯若游龍,一招便將鳳凰制住……“宮主,切莫傷它!”見這一幕,冰洛急忙上前阻止。

白離然一撩衣擺,緩緩飄落在地。只見,剛才還囂張恣意的鳳凰,見了他,竟是無比的乖覺,如同小雞見了老鷹般的老實。

這滄瀾宮主果然大有來頭,能讓鳳凰神鳥見之,都規規矩矩地不敢妄動,不愧為嵐霧森林的主人。

冰洛心下暗忖。就聽白離然幽幽道,“還以為你會費一番周折,沒想到,這麼快就找到了天水滴,成功取了土魂。”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天水滴就是他?”冰洛似是忽然明白了什麼,眸色轉怒,“我不管你接近我到底目的為何,可你怎能誘我去傷害他?”

“你知不知道,我寧願舍了土魂,寧願重新做回從前的廢柴,也不要榮寧他為我自戕,化為原形!”她的情緒近乎失控,怒瞪着眼前的銀面男子,“你讓我逼死了他,讓我往後餘生背負了良心債,滄瀾宮主,這便是你幫我的目的?!”

“良心債?”白離然音色沉沉,“一顆天水滴便能讓你背負一輩子的良心債?”

冰洛眉心緊蹙,神色驀然轉寒,“他不是!”在她心裡,榮寧永遠不是什麼天水滴,他就是他,那個溫雅守禮的寧王兄。

“你可知這世上,除了你的靈魂是真的以外,其餘目之所及皆為假?”白離然冷冷道,“你看見的人,未必是人,何止器魂,還可能是幻化出來的……你看不見,就理所當然地把眼見為實奉為真理了?”

“愚蠢!”

“別跟我裝出一副什麼都知道的樣子!”鳳冰洛冷道,“即便你是滄瀾宮主又怎樣?即便我現在打不過你,可你誤導我在先,讓我間接失去寧王兄這筆賬,我會一直記得!”

“呵!”白離然聽後,顯得有幾分無奈,一張銀色面具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看不出藏着怎樣的表情!

他把玩着手裡的玉笛,語調清冷又透了幾分無奈,“所以你是打算向我復仇?等時機成熟了怎樣?殺了我?”

冰洛警惕地看着他,“你大可以拭目以待!”

“你……”

白離然的怒意來的有些猝不及防,一襲白衣也不禁染了雪的味道,清冷猶寒。“所以我派去四階靈獸去保護你、派人滅了碧落山莊的高階團助你走出迴音谷,都不及一顆化散的天水滴對你重要?”

“嵐霧森林的戊戌幻境可是誰想進就能進?那裡通曉未來,能知過去,雖說幻境,可裡面發生的每一幕都是真實存在的。你也看見了,一切都是夜榮寧的選擇,他焚了王府寢宅,焚了所有的畫卷,選擇出府助你一臂之力,也是我能決定的嗎?”

“你說什麼?”冰洛踉蹌着後退,陽光變冷,鳳鳴溪澗里發生的一切切也隨之變得陰冷,襯得面前白衣翻飛的男子,也模糊了樣子……

腦海里不斷閃現着榮寧離開時的一幕幕,他明明早有覺察,他明明瞭然一切,他卻選擇了一意孤行……

“你知道嗎?其實我很怕死!因為死了,就再也見不到想見的人……”

“你要記得,我要你此後延年,歲歲長安……只要歲歲長安,哪怕生生不見!”

“如果有一天,你想起我了,又剛好找不到我。記得看雨、看露、看溪流,便知,其實我一直都在……”

“其實,我不是怕死……我只是……怕失去你啊!”

……

那些清潤的話語猶在耳際回蕩,沉默良久。很久。久到她終於有勇氣去接受和面對離別,久到這心頭的重負終於不再沉重到讓她無法扛起,她才睜開了清亮的雙眸。

她定定地望着面前那張冰寒的銀面,望着銀面背後的幽深瞳眸,朱唇輕啟,音若天籟,“我與滄瀾宮主不過數面之緣,何德何能,蒙宮主一路庇佑?”

話雖如此說,她心下也明白得很,對方的確所言非虛。花魔貂若未經他允許,怎可擅自出得了嵐霧森林,隨便與人契約?

那日迴音谷遇險,一方人慾殺她,除之後快;一方人誓死阻攔,護她周全。可惜她陰差陽錯地跌落了山崖,沒有看到後來發生的事……

想到這裡,冰洛道,“我平生最不喜欠人情,人情債也最是難還。滄瀾宮主不妨說說你的目的,也好讓我明白明白,這稀里糊塗欠下的債,可有能力償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