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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流光卷可以穿梭時空,聽說那是滄瀾宮鎮宮之寶;

你彈的十面埋伏、你書的一夕成環,夕夕都成玦、你的額帶你的面罩、你永遠不離身的清苦藥香、你識得閻王散,配得出解憂丹……

除了那人,你還能是誰?

雲景,雲景……她默念這個名字,從未有過的意味深長……或許,從一槍崩死她的那一刻起,都是他算計好了的局。

她記得自己中彈以後,靈魂是漂浮在屋中的,就在雲景打開那個盒子之後,她被一道不明強光吸入,緊接着就來到了嵐霧森林。

現在想來,那盒中之物,便是流光卷。現代人不知那是何物,就把它叫成了核磁。而這東西,從始至終,都在雲景的手裡。

這個人,他似乎很喜歡玩他發牌,看着別人暈頭轉向不明就裡跟着瞎湊熱鬧的遊戲。

他先是謊稱自己被抓,然後誘她去營救。她用自己換了他自由,信了他那句——在我有能力救你之前,你一定要活着的鬼話。

他就那麼放心,將她丟進魔鬼訓練營,而安心回去做自己的神秘大頭目。等她歷盡艱辛,從魔鬼訓練營里退役,終於見到他時。

那人微微一笑,給了她結結實實的一槍,又把她送來了這裡。

從鳳冰洛到錦繡,從雲景到蘭珏,他其實一直都在,一直陪着她玩貓捉老鼠的遊戲。

恨嗎?她問自己……

若換成從前,她也許會恨,但如今,時過境遷,歷盡歲月之後,她發現,其實也沒那麼恨的。

不後悔曾經為他不顧一切,不逃避那段過往,只為對得起他曾給過自己的美好心情。只是從此,山高水長,往後餘生,再不打算與此人有太多牽扯……

放過彼此,是對曾經的緬懷,也是對當下的救贖!

“你這個人,我當真是不喜歡,太自以為是,”月玲瓏從懷中摸出一包東西,不客氣地砸在她的手裡,“我從宮主那裡偷出來的,你且留着吧!”

錦秀掂了掂手裡的紗袋,裡面稀里嘩啦的像裝着許多琉璃片,“這什麼東西?想害我,盡可以明着來?”月玲瓏瞪了她一眼,“說你自以為是,還真沒冤枉你。”

錦秀也是不惱,抬手搭在月玲瓏的肩膀上,“我不信,這短短的幾個時辰內,你就被他調教的,能跟我交上朋友?”

“東宮地下那一夜,你可是很兇的,要殺死我的,”說著,她比量了一個拿刀抹脖子的動作,“你別告訴我一切只是為了替你妹妹搶個夫君?”

“我有我的不得已,”月玲瓏冷冷說了句,“不過我不會背叛他。”

錦秀伸臂攔住欲離去的月玲瓏,“慢着!你這話說的就籠統了,好像你殺我是白離然授意的一樣?!”

“你那麼肯定宮主不會殺你?”

“非也,”錦秀提着手裡的包袱,轉身走進漆黑的夜色里,聲音愈來愈遠,“他殺我一次便夠了,若再殺一次,我會灰飛湮沒……”還哪裡會和人在這裡糾纏?

遠處,夜色濃處,有人忽覺心頭一沉,喉間隨即便覆上了一抹腥甜。雲魄趕緊扶住那搖搖晃晃的身軀,“主人,你沒事吧?”

“無妨,”白離然盯着夜色下輕快離開的背影,喃喃自語着,“她知道的,她果然都知道了……”

只是,知道了又如何?還是不肯問他一句為什麼?還是不肯為他留下來……

人的本性,果真不管經歷了多少世,都不會變了的。錯就是錯,從不會給誰留解釋的機會,這就是她。

“宮主,不好了,宮外的林子里着火了!”有暗衛匆匆來報。

“何人如此大膽?”雲魄箭步上前,追問道,“竟然敢在嵐霧森林裡放火,找死嗎?”

聞言,所有人都神色緊張。唯有白離然默然良久,終是幽幽一笑,果然,她還是從前那個睚眥必報的她。

說著,又一名暗衛哼哧哼哧地抱着幾根粗木頭,闖進了眾人的視野。白離然步下玉階,祭出玄力隨手一招,一塊木頭便脫離了暗衛的禁錮,立在眾人面前,待看清那上頭的字時,眾人也不禁冒了冷汗。

那木頭上寫着,“大爺個渣渣的,嵐霧森林裡沒有一隻好鳥,以後,姑奶奶再見到滄瀾宮的人,一律殺無赦!”

又一塊木頭被立了起來,上書,“燒死你丫的。若燒不死,以後橋歸橋,路歸路,江湖再見,死路一條!”

……

錦秀刻完了字,仍覺得不解氣,踹了一腳腳下的大石頭,如果這世上有那麼一種,一發功,就能把討厭的人討厭的東西送到卡哇伊星球上去就好了。

她胡亂的揉了揉頭髮,這是個多年不散的習慣。一生氣就胡亂揉頭髮,頭髮有多亂,就代表她心情有多壞。

“丫頭,燒死我,你不要形軀了?”這聲音來自頭頂,溫雅淡淡,又隱隱帶點寵溺的味道。

形軀?

形軀在他這裡?

錦秀忽然止了步。但她對此人唯一的一絲余念,也早在他牽起月玲瓏的那一刻,煙消雲散了。一想起他,呼吸都是壓抑的。

她想藉著夜色把自己埋進灌木叢里。就像從前,就像小時候,她躲在灌木叢里,看他漫山遍野的找她。

她不出來,他就一遍接一遍的找。這個人也真夠軸的,找不見也不放棄,下雨了也不知道躲進山洞裡,嗓子喊啞了也要喊……

她都不知折在他的苦肉計里多少回了。每一次,明明是他做錯事情,惹她躲起來,誰知,後來就演變成了她在端茶倒水,伺候他一個病號。

“身體底子明明不好,還非要逞什麼能?”她輕輕吹着湯匙里的葯,見他可憐巴巴地盯着自己看,故意抬高音調道,“我加了糖,一點都不苦。”

他卻是蒼白一笑,“我不是怕苦,如果你能這麼一直喂着,我就情願一直病着。”

“你想得美!”她忙着回嗆,又覺得那張發燒的容顏實在太過憔悴,伸手摸了摸他的額,又摸了摸自己的,“還好呀,怎麼就開始說胡話了呢?”

“月兒,”他將遞進口中的苦冽咽下,“其實,真的很甜的。”她一粒糖都沒有加,因為小時候,自己身體不好,他就總給她喂苦藥,每次都苦的她恨不能咬舌自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