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無常，這樣的話從一個十歲的小女孩口中說出來本就是讓人吃驚的，成晉沉默半響，總覺得在唐芃芃身上發生過一些什麼事情，她在家人面前雖然總是一副沒心沒肺的嬌羞小女兒的模樣，但是在別人看不見的時候，臉上流露出的那種孤寂的表情總是讓他感到暗暗的心驚。

雖然並沒有將話說的那麼直白，但是成晉就是知道，她所想的絕不僅僅只是簡單的為了有銀子傍身，絕對還有更深層的原因，不過她不願意說，自己也不會逼着她問，雖然很心疼她小小年紀就有這樣的打算，但是只要是她想的，自己即便是拼了命也要為她辦到。

“既然有了打算，不妨說來聽聽，你想做些什麼？”成晉微微一笑，這小丫頭古靈精怪的，如若是一般的店鋪，怕是不會這樣鄭重其事的苦惱。

“我說了，你不許告訴別人。”唐芃芃吸了口氣，這想法過於大膽，自己實在也是沒什麼把握讓成晉接受她的想法，“先說好，不論我一會說了什麼，你都不許吃驚，不許告訴別人，這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秘密可好？”

唐芃芃活了三世加在一起也是快奔六十歲的人了，自然知道成晉現在對自己即便不說是百依百順，也算的上言聽計從了。

“好，我答應你，只要是你想做的，無論是什麼我都會幫你的。”成晉微微一笑，這笑容竟猶如春天百花齊放的絢爛，看的唐芃芃又是一陣心動，這男人，不苟言笑的時候剛毅的跟個鐵人一樣，笑起來竟然純真的像個孩子，現在才15歲，這要是及冠之後又會是怎樣的風采？不過唐芃芃知道，無論未來發生什麼，自己和成晉都會是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我想開個妓院。。。”唐芃芃挑挑眉，狀似輕鬆的笑道。

噗！剛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的成晉，一口水就硬生生的噴了出來，雖然早就做好了心裡建設，但是她這樣氣定神閑的說出來，還真是把自己嚇了一大跳。

“怎麼？看你的表情好像很是不以為意啊？”唐芃芃笑笑，最開始的時候自己也覺得一個女孩子開妓院有點怪怪的，但是沒有辦法，在自己對比了無數種行業之後還是覺得青樓是最靠譜的。

“如果，你要是覺得為難，我也不會勉強你，只希望就像一開始咱們約定的那樣，你幫我保密就好，我自己再想別的辦法。”

唐芃芃的主意已定，是輕易不會改變的，如果成晉有半分不願，自己也不會勉強於他，畢竟在唐芃芃心裡，成晉就是自己的家人，她才不會為這樣的小事就和家人產生隔閡。

“倒是沒什麼為難的，只不過是有些好奇，你平時是最討厭秦樓楚館的，怎麼現在忽然就想做這行了？”穩了穩心神，成晉笑道。

“我是這樣想的，青樓是一個消息的集散地，無論是什麼樣的高官富商都會流連於青樓，這樣對打探消息有一定的好處。”見成晉答應了，唐芃芃心中一喜，自己這件事算是成了一半了，說不上為什麼，自己就是對這個剛認識不久的男孩子有一種莫名的信任。

“雖說我想做青樓，但是卻不想做一般的青樓，你知道我生平最恨的便是逼良為娼，這也是為什麼我沒有將這件事情告訴挽秋姑姑，你也知道，挽秋姑姑當時的境遇，如若是做這件事，我怕她心中不快。”

“我想做的青樓，姑娘們都可以是賣藝不賣身的，那些有些--

一技之長，但卻不能作為職業的貧苦人家的女孩子都可以來這裡，如果真的有想走這條路的，我也不會反對，但是卻不會容下她，畢竟對自己的命運，每個人都有選擇的權力。”

“賣藝不賣身？所有的姑娘都賣藝不賣身？那叫什麼青樓？”成晉有些不解。

“確切的說還真不是青樓，只不過現在我還沒有找到更合適於它的名字罷了。”唐芃芃一開始只是想到了現代的ktv，但是唱歌在這裡並不是很流行，尤其是大順國的男子雖說並不是那麼迂腐守舊，但是要在大庭廣眾之下唱歌，估計就現在的觀念來講，還是接受不來的。

“我是這樣想的，開一家類似於茶館的地方，裡面的姑娘必須要求有一技之長的，無論是唱歌跳舞還是詩詞繪畫，只要是有一技之長的就好，面容不一定要漂亮，身段也不一定要特別好，但是性格一定要分明，無論是溫柔可人，還是活潑開朗，最好是什麼樣的性格都有，只要想進我們的地方，無論是誰都要先行培訓三個月。”

“芃芃，我還是有些不明白，你想開的是青樓，但是裡面的姑娘卻是賣藝不賣身，這樣算來，怎麼能實現盈利？”成晉的反應倒是很快，經商的頭腦也是很清晰，但是卻還是沒有弄明白這盈利的點在哪裡，依照剛剛芃芃的打算，可是想藉著這個生意積累下大把的錢財。

“晉哥哥，如果你有朝一日入朝為官，或者是做了很有錢的富商，你會選擇去什麼樣的地方接待一些酒肉朋友？”唐芃芃不答反問。

“自然是茶樓，青樓應該也會根據需要去的。”成晉略一思考，給出了答案。

“晉哥哥，你覺得去青樓的男子都是為了那些風花雪月的事情么？我倒是覺得有些人只是壓力比較大，沒有地方發泄罷了，不然家中那樣多的妻妾為什麼還偏偏去青樓找一個並不怎麼出眾的女子呢？”

成晉聽着唐芃芃的條理分明的分析，簡直要叫好了，在家裡沒有遭受到災難之前也算是富戶，自己的父親也是經常在青樓接待客人，但是卻一直沒有和青樓女子有所牽扯，有些人還真的就像芃芃說的那樣，或許只是為了緩解自己精神上的緊張。

“主意倒是很不錯，不過咱們去哪裡找姑娘？”成晉提了一個非常現實的問題，以現在的市場上看，青樓里的姑娘大部分都是逼良為娼的，自願進入青樓賣笑的真的是少之又少。

“我已經想好了，咱們的姑娘來源主要是兩個，一個是已經涉足煙花之地，但是想從良的姑娘，另一部分就找些家裡貧苦一些或是忽然落魄走投無路的小姐，這樣的人，如果沒有地方收留，早晚也是會淪入風塵的，不如組織起來為我們所用。”

還記得自己當時在人市上遇見陸香香的時候，她那種盛氣凌人的態度讓自己極度不舒服，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自己的第一批姑娘就從陸香香手裡搶人吧，誰叫她當時不開眼的開罪了自己的母親。

看着唐芃芃賊兮兮的笑容，成晉不禁覺得好笑，想是這丫頭早就做好了打算，不過，即便是這件事情可行，但是初步建設的錢還是個問題，既然不想驚動家裡的人，就只能靠私房錢，但是私房錢畢竟是有數的，既要找場地，請夫子，還要給姑娘贖身或是安家，可以說，開青樓是所有生意之中前期投入最大的。

如果不好好規劃一下，那麼主意就只能是主意，絕不可能有實現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