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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長史沒緩過神:“哪三個小子?”

身旁門房低聲道:“使君說的是三位小郎君。”

“明白了。”薛長史身上的甲胄隨着轉身而嘩嘩作響,鬆了口氣,“不是找我的就好。”

他要趕緊把身上重千斤的甲胄脫去,真特娘的重啊!

“站住!”張刺史沒想到這老小子如此不把他當回事,大步邁到薛長史身旁,耐着性子道,“那三個小子呢?”

“我哪裡知道?”薛長史瞪眼,“你找兒子找錯地方了吧?”

張刺史氣急:“你竟敢這般跟我說話?”

薛長史可什麼都不怕,有銀子腰桿就是硬,只是現在身上的衣服有點重,暫時硬不起來。

李司馬眼睛閃閃發光,對薛長史佩服得五體投地,這種硬氣他一輩子都學不來。

“這是在薛府,有何不可?”薛長史挑眉。

張刺史鬍子都快氣出來了,這是什麼鬼邏輯?不尊重上司與在何地有什麼關係?

要不是看在倆人穿同一條褲子長大的份上,他定要把眼前這個老小子拉出去杖責二十。

門房為自家阿郎的出言不遜暗自捏了把汗,低聲提醒道:“三位小郎君自從傍晚進了雞坊,至今未出來。”

張刺史就在旁站着,門房的話一字不落聽在耳中,頓時暴跳如雷:“你這個老傢伙!事到臨頭了,還裝什麼不知道?”

順便為了剛剛失了面子的事而泄憤。

薛長史雖然一天都在府中,卻對鬥雞之戰毫不知情,他對薛嵩採用的是放養教育,只要不殺人放火,在道上走歪了,其他的隨心所欲。

他對自己也是這種要求,只要有銀子,其他的都不是事。

薛長史淡然道:“那你們就去雞坊找找看,我先去換身衣服,阿財,給使君帶路。”

門房愁眉苦臉應了聲。

張夫人大步沖在張刺史身旁。

一群人浩浩蕩蕩進了薛府,轉過彎彎曲曲的游廊,到了伸手不見五指,黑不溜秋的雞坊。

耳邊只有焦躁不安的雞叫聲。

張夫人將禮儀規矩統統拋到了腦後,扯着嗓子喊了起來:“森兒,你在哪呢?”

她的聲音本就細,平時說話也是輕聲漫語,和張刺史吵架也是諷刺中帶着溫柔。

這突然提高嗓門,周圍又那麼黑,真真相當於平地一聲雷,炸得眾人頭暈目眩。

終於盼來了人,田大牛的眼淚頓時流了下來,大喊道:“我們在這!”

“有人?人在哪呢?”

李司馬帶來的火把派上了用場。

火光下,可算是看到了人。

張夫人一眼看到了張郁森,慌忙撲了上去,抱着昏迷不醒的兒子,痛哭道:“我的兒啊!”

張刺史默默將手中的木棒藏在了身後。

李司馬也撲了上去,最注重斯文的他,什麼也顧不得了,抱着李承然嚎啕大哭。

都道男兒有淚不輕彈,那是沒有孩子。

張刺史凜冽的眼神掃到旁邊的田大牛:“來人,將這個人給我綁到衙門裡去!”

“使君,這不關小人的事啊!”田大牛雖然已經預料到了會是這般結果,但這一刻真的來了,還是無法接受。

小人物的吶喊,沒有人在意。

田大牛被捆成了粽子,口中還在喊冤,眾人一陣拳打腳踢,將他揍得鼻青臉腫,不敢再出聲。

張夫人喊道:“快去請大夫!嗚嗚...我的兒啊!”

“快去請李大夫!”張刺史喊道。

雞坊亂成了一團。

......

胡老爹捏着手中皺巴巴的證據,怒氣沖沖道:“張家小子當真是無法無天。”

胡大靜破涕為笑,這事算是穩了。

“阿郎,阿郎!大事不好了!”薛管家一頭闖了進來,看到胡大靜後,頓時愣住了。

胡老爹皺眉:“什麼大事不好了?”

所有不好的大事他都經歷了一遍,難道有比躺在床上無法動彈還要糟糕的事?

薛管家偷偷看了一眼胡大靜,跑到床邊稟告道:“阿郎,張刺史和李司馬,還有薛長史正在府外候着呢,說是……說是要三娘出去給個說法。”

“說法!”胡老爹正愁怎麼去討個說法,沒有想到人自動上門送說法來了,“來,扶我起來,我要去和那幾個老東西當面理論什麼是說法!”

胡大靜此時心裡犯着嘀咕,張刺史上門要說法她能夠理解,李司馬和薛長史是怎麼回事?

薛管家哪敢扶胡老爹啊?勸解道:“阿郎,你這腰不方便,還是先歇着,奴去和主母商量這件事怎麼處理。”

這事哪能讓大夫人知道?要是她知道了,自己肯定嗝屁了。

“我來!”胡大靜輕輕拍着肩膀,蹲到了床前,“阿爹,我背你出去。”

“薛管家,你還愣着幹什麼?”胡老爹嚷嚷道,“趕緊扶着我,快快!”

薛管家慢慢扶起胡老爹。

薛管家一大把年紀了,人生的喜怒哀樂,辛辣酸甜也都經歷了一遍了,雖知道三娘力氣大,還是無法接受眼前的場景。

就像瘦猴背起了肥豬,毫不費力,輕飛如燕。

從門房的斷斷續續敘述中,眾人大概知道了事情的經過,由於胡大靜勝利歸去,張郁森戰敗躺地,大家自然而然的認為李承然和薛嵩也是她下的毒手。

三家同仇敵愾,組成復仇者聯盟,浩浩蕩蕩來到了胡家。

張夫人捏着手帕,愁眉不展道:“阿郎,這可怎麼辦?這還沒進門就將兒子折磨成了這般,以後可要怎麼活啊?”

薛長史打抱不平道:“令郎也太慘了,李大夫說腹部充血,不能人……”

張刺史打斷他的話:“你可閉上嘴巴吧,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薛長史撇了撇嘴巴,第一次沒有出聲回懟。

“要我說嘛,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對不對?”李司馬覺得有些壓抑,決心要把氣氛搞起來。

“啊嗚嗚……”張夫人哭的更厲害了,“濕了一次鞋,豈不是鞋要天天濕?”

兒子可是和胡大靜有婚約的,胡大靜要是真嫁進門了,自家兒子豈不是天天挨揍?

張刺史覺得越說越離譜,怒道:“都給我閉嘴!你們倆個再說著不着調的話,祝福你們以後的兒媳婦也是力大無窮。”

好惡毒的祝福。

“我家三娘力大無窮吃你們家大米了?”

只見胡大靜穩穩噹噹背着胡老爹出現在眾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