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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聲剛落。

馬斯必力準備再次玩猴子扔蘋果那一招。

就在他手中的月杖和馬球再次準備親密接觸時,他的耳邊傳了一聲“哦吼”的怪叫聲。

馬斯必力分了心,不由自主抬起頭,只見胡大靜就如一支離弦之箭直直的朝他撞了過來。

金色的陽光下,馬斯必力在胡大靜銀色的盔甲上,看到了自己驚恐而扭曲的面容。

胡大靜眼中的冷漠和決絕,令馬斯必力覺得寒冷無比。

這個小個子的小娘子在第一籌上受到了打擊,難道是不想活了?

這樣撞上來,後果可能你死或者我死,你殘或者我殘。

馬斯必力不想死,更不想殘。

眼看胡大靜就要撞上來了,還絲毫沒有停下來或者轉彎的想法。

馬斯必力慌忙拉住韁繩,左腿貼緊馬腹帶,使馬轉向左邊。

胡大靜從他身旁呼嘯而過,黃土夯實馬球場,頓時揚起了一陣沙塵暴。

胡大靜緊盯着那個色彩斑斕的小球,嘴角揚起一絲自信的波瀾。

她身體微微朝後,緊拉住韁繩,馬兒出嘹亮的嘶叫聲。

胡大靜舉起了月杖。

少女的動作利索,不拖泥帶水,整個人鍍上了一層光,就連耳旁露出的幾根頭髮絲也在閃着光。

只聽“嘭”的一聲。

花里胡哨的馬球在空中划過,拖出了一道長長的金色弧光。

全場觀眾屏住呼吸,緊緊盯着金光閃閃的小圓球……

良久又傳來了重重“咚”的一聲。

全場寂靜。

“哈哈哈,我進了,我打中了!”胡大靜用發麻的雙手舉起完好無損的月杖,不斷歡呼旋轉。

胡大靜在沒有隊友的配合下,以一人之力將馬球打到了球門上,並且穿透了球門。

全場的觀眾都震驚了。

胡大靜挑釁的看着一臉懵逼的馬斯必力。

馬斯必力低下了頭,將大鬍子蓋住了半邊臉。

胡大靜笑的更為得意:“怎麼樣?我是不是很厲害?我這才哪到哪,今天我一定要率先拿下二十個球。”

偌大的馬球場鴉雀無聲。

良久,李夫人笑呵呵道:“胡家三娘子的天生神力,真令人羨慕,如果球是打中了對手的球門,效果好像會更好一些......“

不知誰先笑出了聲,緊接着全場爆笑。

胡大靜窘迫不已,張家球員一個二個捂住了臉頰,對手們的肩膀也是一抽一抽的。

真是丟人哪真是丟人哪!

胡大靜砸爛了球門就算了,竟然將球打進了自家球,滑天下之大稽。

......

張家馬坊一處靜謐的院中,張刺史在李大夫妙手如春的針術下,逐漸清醒了過來。

“現在的比賽結果如何?”張刺史嘶啞着嗓子問道。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作答。

李司馬笑道:“暫時不知道比賽結果,通報的人還沒有回來。”

話音剛落,就聽到院中傳來大喊聲:“進了,進了!”

張刺史趕緊掙扎着,要坐起身。

李司馬手疾眼快趕緊上手扶住自己的上司:”使君,我扶您起來。“

“誰進了?”張刺史忍不住道。

小家僕沖了進來,眼神躲閃稟告道:“胡家三娘子進了一顆球。”

張刺史頓時笑了。

薛長史嘲諷的看了李司馬一眼,祝賀道:“可喜可賀,恭喜使君拿下了第一籌!”

李大夫也笑道:“靜娘好樣的。”

六書先生坐在一旁沉默不語。

張刺史挑眉看向李司馬,耐心等待着他的回應。

李司馬掀了掀眼皮,違心道:“恭喜使君,祝賀使君!“

張刺史讚賞道:“哪裡哪裡,諸位的祝賀為時過早,只是第一籌而已,我也沒想到靜娘還是個女中豪傑啊!”

能拿下第一球,說明胡大靜還是有些本事的,張刺史頭也不暈了,身子也不軟了。

站在一旁的小家僕不過十多歲的年紀,疑惑道:“各位阿郎有什麼可高興的?”

“進球了當然要高興了。”薛長史盯着李司馬的吃癟樣。

“胡三娘是進球了。“小家僕撓了撓臉頰道,”但是她將球打進了自家球門,而且第一籌是李家隊拿下的。“

薛長史道怒聲道:“小孩子家家,怎能說謊?”

“我沒說謊,我親眼看到的。”小家僕認真道。

張刺史滿腦子都是“打進自家球門”,張家的榮譽,全被胡大靜一手給毀了!

接着,兩眼一翻,整個人再次暈厥了過去。

屋內再次亂成一團。

好不容易將張刺史安頓好後,李司馬趁人不備對六書先生朝院外指了指,便走了出去。

六書先生碰了碰鼻子,怡然跟了出去。

李司馬看着信步而來的六書先生,開門見山低吼道:”是你讓胡大靜上場的,你到底要做什麼?“

六書先生負手看着院牆上的一抹光,哼哼道:“凡是都要講究證據,沒有證據那就是誣陷。”

“道貌岸然的小人,你到底要做些什麼?”李司馬緊握雙拳,向前走了幾步。

“當然是為了幫曹國公您了。”六書先生眉眼溫柔。

“呸!”李司馬啐道,“鬼節說鬼話,不怕鬼上身嗎?”

面前的這個長身如玉,溫潤如玉的男人,嘴中可是沒有一句實話,故弄玄虛是他一貫的風格。

“比着鬼,還是人最可怕。”六書先生看向遠處,悠悠道。

“那孩子什麼都不記得了,放過她。”李司馬語氣帶了一絲請求。

六書先生轉過身,玩味道:“難不成有想起的那天,或者她是裝的呢?”

“無論是裝的,還是真想不起來,她都是無意之舉。”李司馬道。

“您是高枕無憂了,我可是睡不着,找不到人,我怎麼向我的王兄交待?”

“你怎麼確定胡大靜能助您找到他們的下落?”

“誰讓她能力出眾呢?”六書先生轉身定定道,“或者這樣說,誰讓她知道的多呢?知道越多事情的人,要麼為我所用,要麼死。”

李司馬笑了,這是威脅他嗎?他可不是吃素長大的。

“你還是一如當初。”

“曹國公也是在蓄勢而發吧。”六書先生肯定道。

“不不不,我享受當下。”

六書先生悠悠留下一句:“世上的鬼,曹公的嘴。”

李司馬看着飄然離去的背影,眼眸深不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