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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飲數杯後,其中一名男子對身旁的姐兒們擺了擺手,此處的姐兒們自然是比平樂街那些胭脂俗粉高出了幾個檔次,見狀彎了彎腰,微微施了一禮便輕聲而退,其餘數名見此也是緊隨其後,而那珠簾後的曼妙身軀也是不知何時早已銷聲匿跡。

此刻偌大的包間中便只剩下了三人,隨後便見其中一人抬手“啪,啪”兩聲,兩名侍衛便抬着一個沉重無比的箱子放在了席旁,等那兩名侍衛退下後那人才不慌不忙的打開了箱子,頓時滿眼便只剩下一片金燦燦,隨後就見那人一臉訕笑道:“張大人,這是我和柴兄的一點心意,還望您老笑納。”

那張大人聽聞不知用了多的毅力才從那滿箱黃白之物中移開了眼神,隨後冷哼一聲道:“元兄看輕了我不是?我好歹也是士林中人,潔身自好這個道理還是懂得的。”

柴建和元旭鋒二人聽聞互視一眼隨後後者輕笑道:“大人誤會了,您潔身自好的名身別說是我等,就是鹽城的黃口小兒也都是知道的。”

“哦?那這是?”

“幾年咱大秦不管是天災還是人禍,較之往常都多出了許多,邊境又都不是特別安穩,連番調兵遣將國庫也早已不像往常那般充盈,按照往常的慣例,怕是戶部只能在今年的奉銀上做文章。”

說到這張獻之也是一臉愁苦之色道:“哎,誰說不是呢,我看今年的奉銀能發七成就很不錯了。”

隨後那柴建又表態道:“小民其一乃大秦子民,雖說頗有些身家,但在國之層面上卻幫不了許多,其二也是鹽城治下的百姓,總是不忍看着幸苦了半年的官差兄弟們連飯都吃不起吧,誰家沒有個老小呢?”

聽到這張獻之面色一正端起酒杯道:“先前是我錯怪二位賢弟了,我自罰一杯!”

仰頭幹了這杯酒後又道:“若是我大秦多些個像二位賢弟這般憂國憂民之人,國家何愁不興旺?西涼那般跳樑小丑哪裡有他們的立足之處?”

“敬,二位兄弟!”

“敬,張大哥!”

一番虛與委蛇之後,張獻之便面色微紅道:“二位賢弟的這番心意,我就帶鹽城府全體兄弟們收下了,但切記不可聲張。”

“這是自然,這是自然,最近督察府那條狗也沒了動靜,想來在被大哥教訓了一頓後,變得識趣了。”

“賢弟莫要抬舉我,我一個小小知府哪能被他們放在眼裡?不過...咬人的狗不叫,可千萬小心小心再小心啊,誰知道這條狗哪天瞧出來你的破綻,便狠狠咬上一口,到時候可就不是掉塊肉那麼簡單了。”

“還是大哥說的有理,一切聽大哥安排。”

到底是喝的有些上頭,張獻之見二人一副差點被嚇破了膽的樣子又一臉傲氣道:“嘿嘿,二位賢弟莫要如此,有我在沒有確鑿證據前,他們不敢拿你們怎麼樣的,好歹我也是衛部堂他老人家的學生,哈哈。”

“有衛部堂他老人家的照顧,大哥以後定是前途無量啊!”

“有衛部堂他老人家的照顧,大哥以後定是前途無量啊!

“來來來,喝酒,喝酒!”

......

玄承十七年七月二十九,本該是寂靜無聲的深夜,但那彷彿佇立在帝京中央沉睡的雄獅卻是好似有些焦躁不安,平涇門乃是皇宮一測很少有外人所知的一處偏門,平時外出辦事的宦官以及秘傳聖旨的聖騎都是從此門而出,而今夜不知又有何事此門卻是緩緩打開,在黑暗中兩人徐徐而入,接着身旁小太監的燈籠才能看清二人皆是一身褐色官府,其中一人為另一人撐着傘,而着傘竟都是褐色的。

隨着身旁小太監的低身一禮,三人便急步向內走去,雨漸漸下的有些大了起來,卻依然阻擋不住三人急促的步伐,本在身後行走的二位官員,卻不知不覺間已隱隱超越了身前的小太監,好似在此已行走了無數遍,早已不需人領路一般。

半盞茶的功夫後其中一人便在小太監的指引下徑直走進了乾德殿,而另一人則在門外默然矗立,乾德殿乃是平時查閱奏摺,會見重臣之地,而當今皇帝又是歷史上數得着的勤帝,以至於在御書房中連御枕,御被都已是準備妥帖,每每再此勤政到深夜時,便草草和衣而睡。

薛文一踏入御書房便見到秦皇李俊正在挑燈夜戰,服侍在身側的少監便事曾公公一見薛文來到,便欲低聲提醒身側的皇帝,不料薛文見此卻輕輕搖了搖頭,就這樣伴隨着羊角琉璃內輕輕搖曳的燭影,君臣二人便在此靜默了一炷香之久,許久後李俊抬了抬有些酸痛的脖頸,卻無意看到了在下方等候着的薛文,隨即對身側的少監不悅道:“薛愛卿來到,為何不提醒於我?”

曾不諱聽聞連忙跪下道:“奴才該死,還望陛下切莫動怒,免得傷了身子。”

不等李俊開口薛文行了一禮道:“是臣的意思,陛下莫要遷怒於曾公公。”

秦帝聞此才有些心煩的向身側擺了擺手,曾不諱見此連忙行了一禮便快步倒退着走了出去,動作極為流暢不知已行過多少遍,關上屋門後偌大的御書房便真正只剩下了天下最具權勢的兩個人。

李俊有些疲憊的揉了揉眉宇便把手中剛看完的摺子隨手扔在了御桌前道:“啟遠,這是朕的密探剛剛發來的線報,你先看看吧。”

太師薛文應了一身後便緩步上前拿起了摺子細細研讀起來,摺子上呈的乃是西涼前線最新戰報,薛文掌管督察府對摺子上呈的大多事自然是了如指掌,但不他所知的更是有足足兩成之多,薛文暗自心驚之餘也是對秦皇李俊手中的這支密探更為忌憚兩分,但最重要的則是一向喜怒不行與色的他繼續向下看時眉頭早已在不知不覺中皺成了個川字。

良久後才緩緩道:“陛下,不知其中所述是否全都屬實?”

“寡人對於敬淳還是頗為了解的,若是沒有八成的把握他定不會於寡人呈上來。”

薛文聞此連忙跪下道:“此事乃臣之失職,還望陛下降罪於臣!”

“此事怪不得你的,當時你便提醒過寡人此事的風險性,說到底還是寡人失策了,小瞧了那未開化之民,今夜叫你前來並不是問罪於你,而是想和你商議一下該如何解決此事。”

薛文聽後斟酌了好一會後才緩緩道:“此次這股從未見過的西涼騎兵頗有安夏騎的影子在裡面,加上在前線戰報中也頻繁使用了安夏獨有的馬上鉤鎖,微臣不禁有些好奇安夏在此次叛亂中到底扮演着什麼角色?”

“這也是寡人一直所擔憂的,與咱們接壤的幾處外部勢力中,唯有安夏才方可能對我大秦造成威脅,我記得弘正二十三年,太皇便欲御駕親征剿滅安夏,以期我大秦數百年安定,最不濟也要佔領陰山以北,好為日後兩國的交鋒而留下緩衝,但當時的首輔夏暨卻是拚死阻攔,冒死進諫下這才以連年戰事,國庫空虛,百姓食不果腹飢荒萬里,生怕激起各地民變為由這才攔了下來,卻也因此挨了近百庭杖,被打了個半死,寡人當時尚且年幼對父皇還頗有忿忿之情,只是沒敢說出來,現在看來父皇當年的選擇無疑是對的,終究是養虎為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