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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歌來到萬鯉湖邊的時候正好看到過妝亭內姬重如與姬邛正在對弈,貌似兩人已經進入了收官之戰,姬歌便沒有上前打擾。

他獨自坐在湖邊,看着時不時有龍鯉越出水面,怔怔出神。

現在自己體內的陰冷寒氣差不多已經剔除乾淨。雖然現在看上去仍是虛弱的很,但其實身體已無大礙。

如果可以的話接下來自己或許已經可以正式的靈力修行。

“想什麼呢?”背後出來一道溫醇聲音,姬歌不用回頭就知道是重如叔來了。

“還能想什麼,當然是在考慮怎麼對付信庭芝。”

姬歌朝湖中仍了塊石子,石子落水,激起層層漣漪,龍鯉四處逃竄而去。

“信家信庭芝確實是讓人頭疼。不單是說如同雨後春筍的你們這一代,就是將他放在我們那個青雲大哥一枝獨秀於林的時期,憑藉他的心性,謀略,修行,都會有可能與大哥爭上一爭。”

“雖然那‘屬天人之姿’的傳言背後的始作俑者就是信家,甚至就是他信庭芝本人,可終歸是無風不起浪。”

姬重如目眺遠方,平靜的說道。

“對了,義父找你,讓你趕緊過去。”姬重如說道。

姬歌聞言站起身來,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土,“戰局怎麼樣?”

姬歌所問自然是先前他與爺爺在亭中那局官子局。

姬重如微微笑道:“哪次不是眼瞅我要贏的時候義父就往棋盤上一嘩啦,說要重下一盤。”

姬歌看了眼正在收拾挑揀棋子的爺爺,忍不住笑出聲來。

“那我先過去了二叔。”

姬重如點了點頭。

姬歌走進過妝亭,一屁股坐在了爺爺對面。

“過來了。”姬邛沒有抬頭,一顆一顆將棋子放入棋盒,低頭說道。

“不知爺爺找孫兒前來所為何事?”姬歌將一顆白子放入棋盒,問道。

“把手伸出來。”姬邛開口淡淡的說道。

姬歌聞言,乖乖的將手放在棋盤之上。撇了撇嘴,說道:“哎呀爺爺,我都說我已經沒事了。”

姬邛冷把手指搭在他的脈門上,冷哼一聲說道:“沒事?沒事你在王家門前皺什麼眉頭?”

姬歌悻悻然說道:“爺爺,你竟然派雲深叔跟蹤我?!”

姬歌朝爺爺那邊的亭邊角落看去,雖然那裡沒有一點身影,但他知道,傳聞中的姬家“幽幽珠”就在那。

他從來是與姬老家主形影不離,從不離開五步開外。

姬邛真開眼睛,瞪着姬歌說道:“怎麼!翅膀長硬了連爺爺都管不到你了是吧?”

“怎麼會呢爺爺。”姬歌終於服軟道。

姬邛點了點頭,“脈象跳動強健而有力,確實身體已經沒有大礙。”

姬歌縮回手去,聲嘟囔道:“我都說沒事了。”

結果被姬老家主瞪了一眼後閉口不言。

“聽說夫子去了趟溫府。”姬邛繼續拾撿着棋子,平靜地說道。

姬歌點了點頭,“夫子去了趟溫府,然後我體內的禁制就被破去了,時間剛剛吻合。”

“所以一直在幕後的那人多半就是在溫家了。”姬邛又開口道。

姬歌卻搖了搖頭,“不是多半,而是肯定。”

“爺爺可知道知道夫子在溫家見過誰?”

姬邛放下棋子,朝右後方的角落瞟了一眼。

“溫家大姐,溫稚驪。”緊接着一道沙啞的聲音在角落中傳了出來。

“是她?”姬歌的眉頭皺了皺,有些難以置信。

他即便相信溫瓊是那幕後之人也不能想象與他年紀一般的大甚至要比他上幾歲的溫稚驪會讓王家得意心甘情願的當做馬前卒。

“那夫子?”姬歌緊接着又問道。

之前在樓中的時候夫子就一直對他體內的那道禁制愁眉苦臉,翻閱了樓中數十萬古冊也沒找到破解之法。

當初自己還詢問夫子禁制是何人所設,平日一向對自己知無不言的夫子卻緘口不言,一直搖頭說不知道。

姬歌才不信,不知道怎麼會在酒後念念叨叨說要出樓找那位去掰扯掰扯道理?

那位,怕是應該就是溫家的那位大姐了。

“有查過她嗎?”姬歌問到。

“一清二白。”棋盤上的棋子已經快要被姬邛拾撿完。

“從十幾年前到現在,所有的卷宗記載的清清楚楚,除了身世之外幾乎就是尋常的清白女子。”

姬邛不緊不慢地開口說道。

“可就是這位‘清白女子’讓夫子登門,說出去有誰會相信。”姬歌搖了搖頭,將棋盤上的最後一顆棋子放入盒中。

姬歌決定先把此事放下,無論溫稚驪的真實身份是什麼,只要知道她是站在信庭芝那邊就可以了。

他把手探入棋盒內,抓了一把白子,撒在了棋盤之上。

“信家信庭芝,無論才情,謀略,修行天賦都不弱於我。甚至在拉攏人心這方面有過之而無不及。

姬歌伸出食指輕輕劃撥出一子。

“王家王右軍,凝神境修為,不及二叔但王家老爺子內定為王家家主。”

說完又將一白子撥出。

“古家古缺月,古家長子,半步聚魄境修為。古家供奉大部分都受過他的恩惠,在古家威望甚高。”

姬歌又是將一白子划出來。

“徐家徐清川,半步聚魄境修為,他老爹也是不爭氣,堂堂一名門望族的大家之主竟是個妻管嚴,連一妾都不敢納,所以這位徐大公子理所當然的是徐家唯一繼承人。”

姬歌笑着說道,順便又划出一顆白子。

“趙家趙明庭,同樣聚魄境修為。趙家家主趙輔秦最的兒子。但也是他最為溺愛的兒子。二叔告訴我去年前寄售在柳家的中品靈器匣鎏何蓮杯被趙家拍得。若是我所料不錯的話,那件價值連城的中品靈器現在就在趙明庭手中。”

姬歌又划出一顆潤如玉的白子。

“溫家溫稚驪,不詳。”

姬歌將所剩白子一併划出。

棋盤之上有白子一十八枚。

姬邛同樣抓了一把黑子置於在棋盤上。

“姬家琳琅,文質彬彬,然後君子。當前金枝淬體體魄。”

一黑子落下。

“許家許老之孫,許凌州。半步聚魄境修為。被稱之為‘落筆搖五嶽,笑傲許凌州’。”

又一黑子落下。

“沈家沈清秋。半步凝神境,赤紋結界師。自就被他爺爺也就是當族大長老沈亦白寄予厚望,還從不避親的評下‘不見清秋使人愁’七字。”

說完又一黑子落去棋盤。

“柳家柳擎天。聚魄境修為。柳家的嫡長子,其城府謀略都不輸於你。在你未出樓之前島上百家十族當中的輩也只有他能與信庭芝交手一二。”

隨即黑子又落下一顆。

“王家王知許,凝神境修為。”

“古家古疏桐,辟海境修為。”

緊接着又落黑子一二。

棋盤之上墨玉黑子落子有六。

姬歌看着那六顆墨玉黑子,再與同一棋盤當中的一十八顆白玉棋子一比,瞬間有種孤家寡人的凄涼。

姬邛又落下一子。

“城南楚家那塊璞玉你還打算跟我藏着掖着?”姬邛沒好氣地問道。

“哪有啊爺爺。”姬歌撓了撓頭狡辯道。

“城南楚家楚玉,半步聚魄境,雖為乙等家族子弟但其天賦不輸豪門望族子弟。”

白子一十八顆,黑子有七顆,黑白兩方勢同水火,割據着這方棋盤。

姬歌看着棋盤上的局勢,在腦海中不斷查缺補漏,最終感覺到沒有絲毫遺漏後,開口說道:“大致就是這樣了。”

姬邛將手中剩下地黑子放回棋盒,說道:“你們這一代比青雲那一輩的收成還要好,除去王家王右軍與王知許,還有稍大你們些的沈清秋,大多都已經邁入了聚魄境。”

姬歌笑着說道:“誰說不是呢。當年父親全族武比奪得魁首,現在恐怕全族的人都等着看我的笑話呢。”

姬歌伸了個懶腰,“壓力真不是一般大啊。”

“而且,信家那邊拉攏了近乎過半數的名門望族子弟。”姬邛淡淡地說道,“這對你而言可不算是什麼好消息。”

“知道啦爺爺。”姬歌站起身來,晃了晃腦袋。

姬歌轉身走出過妝亭,站在萬鯉湖邊極目遠望,見到萬鯉湖湖面泛起了漣漪,一圈接一圈。

“起風啦。”姬歌笑着回頭對坐過妝亭內的爺爺大聲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