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長，您還有什麼事情嗎？”
“這個嘛...”廠長沉默了兩分鐘：“最近有一個服裝公司的競標項目，之前咱們是沒敢去嘗試，不過這一次我想去試試看，你有啥好主意沒？”
江素媛頓時就明白過來，廠長這是剛給她撐了腰，轉身就要好處來了。
這也是她本該做的，既然廠長給她出了這口氣，那就得幫忙。
“主營什麼類型的服裝廠？要求做什麼貨？”
廠長給了她一章簡單的手繪圖紙：“這是他們給的招標樣板，大致款式要這個樣子，可以稍微整改一下，也可以加一點花樣，但不能又太大的差別。”
也就是說樣板定下了，他們廠給的樣品可以加一些細節上的花樣，大致方向不能變。
“那招標的價格呢？有沒有去了解過？”
廠長皺了皺眉：“對方給出的價格不算很高，單價不能超過三十元一件。”
江素媛又看了看那邊給出的樣品圖，是女性職業西裝的款式，肩墊得比較高，現在很流行這樣的款式。
八零年代受G片的影響，內陸地區也趕這個時髦。
如果說三十元一件的話，這個成本就已經很低了，出去人工費和材料費，利潤並不多。
“這樣吧，周末我去考察一下布料市場，看看那些料子合適的。到時候把樣品料子拿給您看看，您再去找咱們的材料供應商問問價格。”
外面直接去進料子的價格適中不如長期合作的價格實惠，而且廠里訂要的多，那邊也會給優惠。
廠長點頭同意：“那好，辛苦你走這一趟了。”
“您太客氣了，這是我該做的。”
廠長又跟她客氣了兩句，就放江素媛走了。
回到二車間，胡娣雯跟王翠雲已經照常繼續幹活了，就跟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
中午吃飯，江素媛也沒看到曹麗在。
胡娣雯也在四處的張望，沒看到曹麗的人影，忙轉過頭來幸災樂禍：“真活該！這種人就得這麼治治她，看她以後還本分不。”
“她以後本分不本分也不歸咱們管了，反正她人已經走了，礙不着咱們的事就好了。”
胡娣雯點了點頭，開始動筷子吃飯，吃了兩口又抬起頭問江素媛：“那王翠雲就這麼算了？”
江素媛本來是想連帶着王翠雲一起收拾了的，可她之前確實是老實本分的一個人，況且她在辦公室里這麼苦苦相求，江素媛還是不想把事情做這麼絕，畢竟她不如曹麗這麼討人厭。
“先看看吧，她要是以後安分守己，我也懶得為難她。”
胡娣雯本來一聲：“其實她這個人也不是很壞的那種，估計這一次知道厲害了，以後就不敢再這麼做了。”
“我倒是希望她能把這次當成教訓，不管是自己想的也好，別人唆使也好，都不該搬弄十分。”
“喲！你們倆在這兒吃飯呢？”
正說著話，程銘湊了過來，直接坐到了胡娣雯身邊。
陳昭也跟在程銘身後，卻低着頭不看江素媛，感覺有些陌生了。
江素媛轉念一想，想起了那天遇上徐韋洲的事情。
徐韋洲當著陳昭的面說她是自己的媳婦兒，陳昭都聽進去了，估計心裡是膈應了。
江素媛主動跟他說話：“陳昭哥，你咋不說話呢？心情不好嗎？”
“我...沒有心情不好啊，你想多了。”陳昭尷尬的笑了笑，坐到程銘身邊。
程銘一門心思的跟胡娣雯說話，完全都不理會陳昭跟江素媛。
陳昭埋頭吃自己的飯，也全然不在乎的樣子。
江素媛也就不多說啥，老老實實的吃自己的飯。
下午下班，江素媛去附近的商店買了一些日用品，準備回職工宿舍，卻在樓下看到了陳昭。
他左顧右盼的，像是在等人。
江素媛正打算喊他，他卻先看到了江素媛。
“素媛妹子！”陳昭一邊喊着，一邊小跑着上前來，比中午吃飯的時候態度好了不少：“你現在有空吧？”
“有啊...”
陳昭微笑着點頭：“我有幾個問題想問問你，就是覺得有點唐突，你可千萬別多想也別生情。”
江素媛挺好奇的，他到底有啥想說：“行，你就問吧，沒事兒。”
沉默了好一陣，陳昭才接着開口：“是這樣的，上次...我們一起從廠長家裡回來，不是有個當兵的自稱是你丈夫嗎？你真的結婚了？”
江素媛聽到陳昭的問話，無端的想起了那天徐韋洲跟她說的那些類似道別的話，心裡很不是滋味。
她也說不好徐韋洲到底怎麼想的，但可以肯定的是不會再跟她有關係了，周大娘就這麼走了，徐韋洲多少還是埋怨她的。
“沒有，他那是為了替我解圍說的胡話，我跟他只是同鄉而已。”
陳昭臉上露出了笑容：“那就太好了！”
“太好了？”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陳昭忙於解釋：“我的意思是...你沒有針對結婚太好了，因為我其實挺喜歡你的。”
江素媛笑了笑，內心的思緒卻很複雜。
陳昭說喜歡她？是真的喜歡嗎？
一開始江素媛穿成他喜歡的樣子在他跟前晃悠的時候，他壓根都不看她，後來向他伸出橄欖枝，他也只是表現出一點點的關心。
最讓江素媛介懷的還是上次跟鄒建寧對峙的時候，鄒建寧都那樣羞辱她了，咄咄逼人到要動手，陳昭卻始終怕得罪鄒建寧，不敢跟他正面剛。
經過這種種的觀察，江素媛最終得出一個結論。
陳昭不是因為真的很喜歡她，才來問這些話，而是看重她現在被廠里重用，有前途還單身，明顯是一塊兒肥肉。
當初在制罐廠也是這樣，江素媛一邊在制罐廠的廚房裡上班，一邊開始創業，比很多人掙錢。那時陳昭跟她還只是普通朋友，但聊天的時候江素媛說起過自己的收入，陳昭就在那幾個月跟她關係突飛猛進，最終確定了關係。
這個男人的一切出發點都是以利益為重，就算他現在真的對她有感情，那也是微不足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