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鴛鴦瓦冷霜華重。

這幾日,月之國的氣溫愈發冷冽了。便是風平浪靜的結界內部,窗檯,屋頂還有地面,日間也有一層白霜鋪就。

“故土有四季之分,月之國也有冷暖兩季。”樹風道。

姜寧,樹風還有陳清平三人同行,來到了貓族結界之外。

“這麼說,我們先前來的時候,這裡竟是暖季么?”平窮姑娘道。

樹風點了點頭,指了指側面的某個方向,“整個月之國的大陸上,常年颳得都是霜火海那個方向吹來的風。”

“每年的二月上旬,霜火海之中的滔天大火就會開始變弱,直到八月上旬,火勢才會重新開始變大。”

姜寧笑道:“原來如此,火勢變大的時候,暖風吹入月之國,大陸上就會出現暖季,而當火勢變小的時候,暖風減少,大陸上就會進入寒季。”

溫度本就低,大風一吹,就連自己的體溫都留不住。

平窮姑娘打了個哆嗦,跑到姜寧的身後,一邊藉著他的身體遮風,一邊嘟囔道:“這也太冷了點兒,你們族中那些普通人要是出來,不到一刻,准給凍死了,還是暖季好些啊!”

樹風搖頭道:“也不能這麼說,寒季自然也有寒季的好處。”

“這麼冷,能有什麼好處?”平窮姑娘撇了撇嘴。

姜寧卻道:“你是說星砂?”

樹風笑道:“沒錯,霜火海的大火到了寒季便開始收縮,連帶着海中的月獸在寒季之中都會變得安靜許多,大火和月獸的危險都降到了最低,因此,這半年乃是九族到霜火海海域撿拾星砂最好的機會。一整年中,我們木族維持結界所需星砂的四分之三,都是在寒季中獲得的。”

“只是如此寒冷的天氣,對於那些結界之中的普通人來說,怕依舊是相當難熬吧?”

樹風道:“起初的幾百年,總會有人在寒季之中凍死凍傷,如今嘛,我們木族之中柴火還算充足,加上數千年的來慢慢的適應,這寒季對於普通人來說雖然依舊不好受,總也還熬得過去,倒不至於再死人了。”

姜寧和樹風一問一答,平窮姑娘半天也插不上一嘴,一路之上竟連五句話都沒有說夠,明明她同姜寧的關係要近些,此刻反倒是她顯得有些多餘。

狠狠一腳踩了下去,卻被先知先覺早有防備的姜寧一抬腳,躲開了去。

好嘛,一個蘇鵲,一個陳清平,一個敲頭,一個踩腳。

都說讀過書的女子,身上多少會沾些書卷氣,大多嫻靜溫婉,秀外慧中,現在看來全都是屁話。

姜寧促狹的笑道:“陳平平呀陳平平,你一天踩我八百回,現在哥哥我閉着眼睛都能躲過去了!”

冷不丁的一腳都沒能踩着,姜寧已經有了防備,接下來再想

成功就難上加難了,平窮姑娘也不說話,小腦袋歪到了另一邊,自顧自的生悶氣去了。

樹風會心一笑,陳清平的心思單純如紙,她如何看不出來。

收在結界裡頭的護衛一早就得到了指示,見是木族的新任族長,立刻就放了三人進去,另喊了一人交班,他自己則帶着三人來到了那個客卿的住處。

姜寧他們推門而入的時候,季時語,葉萱,陳清堯,青蘿,還有關穎都已經坐在了屋子裡頭,葉然和樹雨也在,另外,還有貓族和岩族的族長。

季時語直接道:“既然人已經到齊了,那我們就出發吧!”

霜狼聯盟的盟主,霜狼族如今的掌掌舵人向天,來到了他們雪兔一族。

許多族人還有試練者都聞風趕到了司才良的院子外頭。

此人在月之國中被傳的神乎其神,許多試練者只聞其名而不見其人,終究對此持有一絲懷疑態度,當下確是個驗證傳言的好機會。

小院兒外頭的空地上,如今已被好事者圍了個水泄不通,都在等那倆人打起來。

他們的想法沒錯,這倆人一個命令試練者在下一個清平天之前不許私相爭鬥,另一個則是將之全然當成了耳旁風,明目張胆,屢次出手搶奪雀牌。

廢話說再多,總歸還是要用拳頭解決問題。

向天朗聲道:“七千多年了,我們雖同是人族,同宗同源,卻再也不是故土之人。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你們便是拿了令簽回去,也不過是一個由着別人擺弄的棋子罷了,就像七千年前一樣,他們不需要我們,就把我們送到了這片災土,讓我們自生自滅。現在需要我們替他們做事了,又開始扮作悲天憫人的救世主,大發慈悲的放我們出去,希冀着我們能夠感恩戴德,以效死命,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事情?”

“是啊,”人群中開始有人附和,“若他們真的是想要就我們脫離苦海,為何不把所有人都救出去?”

向天讚許的看了那人一眼,笑道:“沒錯,我輩行走於天地之下,不求俯仰無愧,可最起碼也要有幾斤寧折不彎的骨氣,豈能彎下腰去卑躬屈膝任由他人如此擺布?難道是時間太久,各位都忘了孔甲之亂,忘了先輩的恥辱了么?”

俊逸少年的聲音不高,更無半點氣勢可言,只是那一番言語擲地有聲,自然便有如黃鐘大呂振聾發聵。

“為人當有脊樑,為人當有氣節,各位如何抉擇,全憑自己,向天不會幹涉,但是換了我,”少年微微眯起了眼睛,露出了幾分嫌惡的表情,說出來的話更是字字誅心:“便是餓死,被雷電劈死,被罡風刮死,被地火燒成灰燼,也決計不會對故土的那些人搖尾乞憐!”

人群之中,黑壓壓低

下去了一大片的頭顱。

少年轉身,面對着依舊古井無波的司才良,平靜道:“我說過,下一個清平天之前不許私鬥,你好像一點都沒有聽進去。”

司才良笑道:“我從來只聽我自己的,旁人的話,聽着順耳便聽,若是聽着聒噪,便只當它是個屁。閣下自娛自樂的在這裡聒噪了半天,你的屁.眼兒着實是有些勤快了。”

少年並不着惱,而是微微一笑,接着道:“聽說有那雀牌保護,所以你們在這月之國中並不會死?”

司才良懶得理會,雙手抱胸,靜待下文。

“對於這件事情,我深表懷疑。”

少年微微一笑.

同樣是霜狼靈相,但是不同於先前刺殺樹風樹雨她們的霜狼死士,他的身體並沒有出現什麼變化,只是背後有霜狼靈相一閃而逝。

少年右手成爪,腳下不見有何動作,就已經出現在了司才良的面前。

司才良冷笑,硬碰硬,誰怕誰?

一拳出,有血氣凝成金色小錘,與那少年的一爪碰撞在了一起。

司才良的身體極速後退,後腳跟蹬蹬蹬踩在地上,土石飛濺,地面上被踩出了十數個泥坑,這才收住了去勢。而他的拳頭之上,有冰霜蔓延一瞬之間就過了手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