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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寧嗤笑:“荒郊野嶺無主地,你憑什麼說刀是你的?”

少女長長鬆了口氣,透亮瑩潤的俏臉之上浮現出一絲笑意。

姜寧言語之間雖然冷漠且拒人千里,但是寧肯冒着被大祭司和整個千苗追殺的危險也不肯對他們這些素不相識的人下殺手,顯然是個有底線有原則的人,大膽叫住姜寧,就是在賭他一定會聽自己說話,而不是一言不合就拔劍殺人。

她知道,自己賭對了。

“刀名寒搖,”少女道:“那兩個字,亦刻在劍身之上,刀身的另一面,有一個拇指肚大小的雪花印記,那是我們雪嶺部落的族徽。”

姜寧挑眉,寒搖寶刀瞬間出現在了手中。

先前他確實見到了那刀身之上的寒搖二字,刀身轉到另外一側,正如那少女雖說,果然有一朵指肚大小的雪花標記。

刀在地底,若非以前就見過,眼前這少女是不可能對寒搖如此的了解。

只是即便如此,也並不足以說明那刀就是屬於眼前這少女的東西。

姜寧道:“那也只能說明你事先見過這刀,並不能夠說明什麼。”

少女周圍的隨從皆是一臉憤慨的神情,只有她並不如何生氣,而是點頭道:“單憑這些自然不足以說明什麼,少女把手伸入領口,從裡頭摸出了一個質地瑩潤的白玉吊珠,因為青電瞳的緣故,姜寧的目力極好,少女刻意將珠子外轉,他一眼就看到了那白玉珠子上頭,刻着娟秀的‘寒搖’二字,那筆鋒,那字跡,與刀身上的‘寒搖’二字別無二致,顯然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少女笑道:“我就叫寒搖,這刀,是我的母親為我量身打造的,現在,你該信了吧?”

姜寧此刻其實已經相信了大半,只是出於好奇,還是開口問道:“要鑄這刀,煉器師最低也要是地器境界的高手,如此存在,怎會讓你一個小姑娘帶着一幫元丹境來取刀?”

元丹境在千苗真的不算弱,但是派來去取一柄極有可能是極品靈器的寶刀,這鑄刀之人是不是也太心大了點?

少女的神色有些黯淡,猶豫了半天,還是道:“這柄寒搖之所以藏在這裡,是因為這裡荒僻,四面數十里的範圍之內都鮮有人至,成刀時候的異相和波動都不會驚動到別人,只是即便我們這般小心,還是被雞鳴谷的那幫混蛋給發現了,好在他們並不知道這裡到底藏了什麼東西,所以只是派來了一個星極和一幫元丹,若是他們的谷主親來,這一次,怕是你也走不掉。”

“至於為什麼我們只是來了這麼點人,那是因為,銅牛山和雪嶺,現在就只剩下這麼些人了,”少女的臉上有些怨懟,還有些無奈,道:“更厲害些人,都被大祭司給帶走了。”

蠻族

霸道,歷來跨過天斷山脈之後對於地處南疆的千苗之人都是予取予求,為所欲為,千苗之人畏懼與那大祭司的弦動實力不得不低頭,但是要說他們對蠻人有多忠誠,卻是不見得,事實上,大多數的苗人對於蠻人的憎恨比起北人來說還要更加刻骨,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而已。

數十萬年來,也不是沒有苗人在蠻人北渡的時候選擇同北方王朝聯手一同對抗蠻族,只是每一次這樣做,苗人都會被蠻族殺掉大半,近乎面臨著滅族的風險,而北方王朝的手段就相對溫和一些,只要在蠻人敗退之後乖乖當縮頭烏龜,再給毗鄰的幾個北方王朝送上一些奇珍異寶安撫一下也就妥了。

所以千苗之人之所以站在蠻人的這一邊,也不過就是兩害相權取其輕的無奈之舉罷了。也正因為如此,北人普遍覺得千苗之人反覆無常,性情卑劣,在姜寧看來,也不過就是生存所迫罷了。

這世界本就是這樣,如果卑劣可以換來生存,沒幾個人願意懷揣着善良和美好等死。

姜寧突然有些不急着走了。

“看來我的運氣還是挺好的嘛,”姜寧一邊笑,一邊低下頭把玩着手中的長刀寒搖,半點沒有要物歸原主的意思,這一下,那與刀同名的姑娘是真的急了。

“喂!”少女噘着嘴,想要動手,卻不敢,急惱道:“把刀還我!”

姜寧笑了笑,沒有開口說話,而是傳音入秘,直接對那來自雪嶺的苗人少女道:“這刀我可以給你,但是就算給了你,你也保不住。”

少女回以傳音,急切道:“我不信,你分明就是不想還我!”

“這刀雖是把極好的刀,說實話,我一個劍客,有它無它還真就沒什麼所謂,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少女瞧着姜寧那不懷好意的笑容,雙手抱胸,後退了幾步。

姜寧壞笑,從頭到腳明目張胆的將那少女打量了一遍,比起南唐和大晉,千苗的規矩少,對於女子的約束也不多,所以這裡的女子是相當放得開的,只是那少女被姜寧這般赤裸裸的打量,還是有些羞惱。

正壯起了膽子準備出言呵斥,卻聽那傢伙傳音道:“嗯,長的確實不賴,挺水靈的,不過哥哥我認識的漂亮姑娘沒有一千也有八百,若是要排個名次,你這豆芽兒菜都得排到天邊兒才能拿得到號,放心,我對你半點想法都沒有。”

少女先是暗自鬆了口氣,緊接着又有些氣惱,什麼叫排到天邊才能拿得到號,我有那麼丑嗎?

“你!”少女惱道,本想呵斥一番,一時之間卻也不知道該如何反駁,只得道:“那,那,那你到底想要我做什麼才能把刀還給我?”

姜寧露出了一個奸計得逞的笑容,傳音道,

“講道理說,若是沒有我,這寒搖寶刀也一定會落入先前那幫人手中,他們可不會管這刀到底是不是你的,我說的可有錯?”

“你說的沒錯,”少女點頭,歪着腦袋想了片刻,繼而又補充道:“若是你不出現,我們這些人能不能活着回去都是問題,更別說拿刀回去了。”

“嗯,你這小姑娘還算講點道理,”姜寧露出一個奸商特有的狡猾笑容,斤斤計較的算道:“你看啊,我先是救了你們這麼多人一命,待會兒還要把這寶刀還給你,我於你,還有你們雪嶺還有銅牛山都算有兩份天大的恩情,待會兒你還會再欠我一個恩情,這樣算來,你就欠了我三次,你若肯答應幫我三個忙,我就將這寒搖寶刀還給你,如何?”

少女鼓起嘴巴,有些不服氣道:“若你肯還刀,我確實是欠了你兩次,可是你憑什麼說我待會兒還要欠你一個恩情?”

“你不信啊?”姜寧笑着傳音道。

“不信!”少女篤定的搖了搖頭。

姜寧奸笑道:“不信好啊,那我們來打個賭,若是我贏了,你就欠我四次,要幫我做四件事,若是你贏了,你什麼也不欠我,我把刀還你,直接走人,怎麼樣,敢不敢賭?”

少女有些狐疑的看了姜寧一眼,站在原地思考了許久,似乎是想知道姜寧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葯,他到底如何能讓自己再欠他一個人情,只是絞盡腦汁也沒能想出個所以然來。

姜寧等了許久也不見那姑娘有所答覆,不耐煩道:“我的時間很寶貴,別磨蹭,怎麼樣,一句話,賭不賭?”

已經輸了人,少女不想連陣勢都輸了,深呼吸,定了定神,當即就挺直了小腰板兒,十分硬氣地道:“賭就賭,誰怕誰?”

“好,”姜寧笑道:“那我們就一言為定。”

姜寧一揮手,寒搖直接被他扔到了空中,少女御空而起,將那與自己同名的寶刀握在了手中。

“你?”少女有些蒙圈兒,不是說好了打賭贏了才把刀還給自己么,怎的這會兒就直接給她了呢?

就在名叫寒搖的女孩兒晃神的片刻,姜寧已經舒舒服服的躺回到小灰的劍身之上,朝她晃了晃手,笑眯眯道:“刀還了你,那我們就此別過。”

“哎,等…”

不待那少女把話說完,姜寧就躺在劍上朝着西南方向飛去。

“怪人!”寒搖看了眼姜寧離去的方向,皺了皺鼻子。

後面銅牛山還有雪嶺的人都滿臉崇拜的看着自家的小姐,實力如此強大的北人,對於他們這些苗人來說簡直就是煞星一般的存在,自家小姐三言兩語,竟能不付任何代價,就讓那殺人不眨眼的北人自己把刀交還了回來,果然是有一套!

“阿搖,”一個俊俏

,體格硬挺的少年從人群中走道了寒搖的邊上,笑道:“你跟那人說了什麼,他怎麼這麼容易就把刀還給我們了呢?”

少女依舊看着姜寧御劍離去的方向,只是搖頭。

少年只當她不願多說,也就沒有再問。

事實上,非是她故作高深,實在是她自己也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就更不知道如何同別人說了。

少女獃獃在原地站了片刻,終於還是回過神來,抬頭看了一眼略顯昏沉的天色,道:“這外頭終究是不安全,夜長夢多,我們還是先回銅牛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