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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妃最後還是抹了淚,再次向皇后賠了罪,帶着李麗敬走了,她還要回去操持安排吳王的婚事,雖然有尚宮局與禮部,但她始終覺得心中難過,對吳王更多了一份愧疚,想要盡心補償。

杜尚宮送了賢妃出去,回來時才在皇后身邊的榻席上坐下,低聲嘆道:“可是越王殿下的婚事……”

皇后拿起一旁放着的繃子,理了理上面的線,語氣平靜:“聖詔已下,江都侯府已經接詔了。”

杜尚宮何嘗不知道,若不是越王娶的也是侯府的女兒,賢妃對立政殿怕是心存怨恨了,而旁人少不得也會覺着皇后讓寧國公夫人安排相看的宴請,也是有意要如此了。

“只是江都侯終究只不過是領着從二品光祿大夫的閑職,越王殿下他……”

皇后手中的針線沒有停,語氣更是淡然:“你是怕委屈了伯庸了,可是我覺着江都侯府不錯,江都侯徐茂海跟隨聖人多年,與衛國公共同征討北朝,又從不爭功,行事低調穩重,江都侯夫人溫氏也是名門之後,想來教出來的娘子不會差。”

“至於江都侯府比不上那幾府上權大勢重,對伯庸來說反而是件好事,他需要的不是助力,而是能夠勸他守着他的人,江都侯府會知道其中的輕重。”

杜尚宮心裡一緊,也知道皇后所擔憂的是什麼,太子與越王雖為親兄弟,但在那張至尊至貴的位置前,親兄弟也不過是對手,當年不也正是這樣。

她低聲道:“不會的,必然不會的,太子殿下與越王殿下都是寬厚的人。”

皇后笑容越發凄楚:“若真的不會,嫂嫂的壽辰為何東宮與越王府都瞞着我悄悄送了厚禮去?”

杜尚宮再說不出話來,只能嘆氣。

李麗晗得了上官瑾讓人想法子送進宮裡來的信,好奇地拆開來看,只見裡面洋洋洒洒好幾頁,寫的都是聽說宮中下了詔諭,選了江都侯府與定遠侯府的娘子為王妃,她心裡實在是歡喜,奈何寧國公夫人卻是氣惱着她裝病,將她關在府里,連進學都不讓她去,她又很是煩悶。

通篇都沒有一句謝,可是李麗晗卻知道,這傢伙性子彆扭,就算心裡再感激,也沒法乾脆利落地向她說出來,就這樣拐彎抹角地送了封信來。

她咯咯笑着,將那信函疊好,抓過案几上的紙筆,給上官瑾回了一封信,信里一句不提越王與吳王的婚事,倒是與她掰扯着張柏娘那裡聽來的騎馬射箭的趣事,也算寬慰她了。

讓人送走了信,姚女史來回話:“……挑了四個小宮婢,都是家世清白手腳乾淨的,已經在殿外等着了,殿下可要見一見。”

李麗晗當然要親自挑,這幾個都是要送去興華殿的,要仔細挑了才放心。

四個小宮婢齊齊立在殿前,見了李麗晗出來忙都拜下去,小心地低着頭,心裡都是七上八下。

“抬起頭來讓我瞧瞧。”李麗晗低頭看着她們,見幾個模樣都不算出挑,不過是清麗,倒是衣裙打扮整齊的,伸出手來也都是乾乾淨淨,倒還算滿意。

不過光看模樣也不妥當,還得性子穩妥又踏實忠誠的,不然送去了興華殿說不得也會被那幾個給教壞了。

李麗晗索性指了指她們四個:“都留下,先安置在後殿,跟着木蓮與地錦一道伺候些時日再說。”

木香倒是笑嘻嘻地答應着:“婢這就下去安排。”

卻沒瞧見一旁的丁香臉色又難看了幾分,只是她一言不發垂下眼立在一旁,只是手中不自覺地捏着腰間大宮婢的腰牌。

晚間,杜尚宮帶着皇后的話來了:“……轉過幾日就是臘八,聖人念着今年西北大劫,大敗突厥,遼東又是平安無事,下了詔命宮中與宗室勛貴擺了粥鋪,在普寧寺前施粥禮佛,娘娘是要親自去上香祈福的,念着小殿下還不曾見過這樣的熱鬧,特意吩咐臣來說,請小殿下隨娘娘一起去。”

皇后要親自去上香禮佛,那內宮諸妃嬪怕也是要跟着去,再加上宗室與勛貴,怕不是浩浩蕩蕩好大的場面。

李麗晗暗暗咋舌,前世這時候可沒有這樣的事,那時候皇后已經病得不起,六宮之權都在貴妃手中,李麗晗只能躲在翠微殿里小心翼翼地活着,從不敢想能跟着皇后一起出宮去。

她揚起臉,歡喜地笑着:“阿娘必然也喜歡,能出宮去禮佛施粥,這可是積福積德的好事。”

杜尚宮笑着點頭:“小殿下說的是,只是那日怕是人多雜亂,小殿下要帶上妥當的人伺候才好。”

李麗晗眨眨眼,乖巧地道:“請阿娘放心,姚女史會幫我挑好的。”

其實皇后擔心的不是外人,反倒是宮中的手段,從前李麗晗不過是一個不得聖人看重默默無聞的小公主,便是宮中眾人瞧不上她,也不會浪費時間去打什麼主意,可現在……皇后身子大好,重掌六宮,少不得會有人嫉恨,就會對李麗晗動手,皇后不能不擔憂。

杜尚宮沒有把這話說給李麗晗聽,而是揣在心中,打算晚些私下與姚女史說一說,請她多多留心。

李麗晗笑着送了她出去,轉過身卻是沉了臉,喚了木香來:“讓人去打聽,這一次雲貴妃與萱娘去還是不去。”

皇后從雲貴妃手裡奪走了鳳印,自己又狠狠收拾了李麗萱,這對母女可不是善茬,有機會絕不會手軟的,李麗晗心裡比皇后還要清明,出宮便是她們下手的好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