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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歌沒辦法越過譚與白去找寧妃娘娘問話,而皇后也沒有叫她再進宮調查的意思,她只能通過蘇易安那裡得到的醫案來推斷,惠妃是因為生產時情緒不佳,再加上一直都身體不適,燥熱難耐,最後自殺的。

得到紫翠通知的第一天,安歌就將文章寫好了,入宮將結果交給紫翠的時候,特意強調道:“勞煩告知皇后娘娘,安歌只能查到這兒,至於惠妃娘娘之案背後到底有沒有其他黑手......若是皇后娘娘能夠再許一些特權允許我再查查,也許可以查出來。”

紫翠只是笑了笑,對她道:“先看看皇后娘娘滿不滿意你的結果吧,你回去等着便是了。”

安歌只好回去等着,第二日紫翠又親自去了邸報府,告訴劉詠絮安歌的文章寫的不錯,可以就那樣發出去。

於是惠妃一案便以“惠妃因孕期無法忍受夏日炎熱自殺而亡”為結局草草結案,兩日後寧妃解了禁足,鍾粹宮上下一片歡騰。

儘管寧妃還是因為照看惠妃不周,被罰了一個月的俸祿,她還是好好地鬆了一口氣,接到皇后懿旨之後當即吩咐給鍾粹宮上下所有人都發了賞錢。

鍾粹宮一片歡聲笑語,而譚與白卻冷着臉站在御花園一處無人的角落,眼神冷冽如刀。

他身邊還站着一名太監,小心翼翼地覷着他的臉色,試探着問:“那安歌這麼做就是完全不把督主放在眼裡,是否要屬下去解決了她?”

“哼,皇后連紫翠都派出去了,擺明了是要保她,如今我們東廠地位不如以前,后妃的權力卻大了許多,若我們殺了安歌,皇后豈會就此罷休?”譚與白翻了個白眼,尖細的嗓音猙獰古怪,“這仇,先記下。”

那小太監立馬道:“督主說的是,等日後皇后的注意力不在她身上了,到時候咱們弄死她豈不和弄死螞蟻一樣簡單。”

“蠢貨!”譚與白抬腳踢了他一下,冷哼道,“咱家要對付的是皇后!弄死一個安歌算什麼?那皇后如今看咱家不順眼,沒了一個安歌,日後還有千千萬萬個安歌!”

“是是是,督主說的是......”小太監挨了一腳也不敢反駁,正沉聲應和着,突然,不遠處的薔薇花叢後似乎有輕微的響動,那人腳步輕移邁了過去,伸手一掏,直接從花叢里拎出一個人來。

“喲,聽牆角啊?”譚與白不咸不淡地看了那人一眼,那人立馬嚇得跪到地上,飛快地爬到譚與白身邊,不停地磕頭求饒道:“督主,小的沒有聽見任何話啊,小的不過是途徑此處,督主饒命,督主饒命啊......”

“哪個宮當差的?”譚與白垂眸看了他一眼,冷聲問道。

他身邊的太監回道:“督主,這人屬下見過,是寧妃宮裡的跑腿太監,似乎姓雨。”

“哦?你不在寧妃宮裡待着,跑出來做什麼?”譚與白又問了一句,地上瑟瑟發抖的小雨公公聽着他的聲音,沒有感覺到很多的怒氣,也稍稍鬆了口氣,趕緊回道:“寧妃娘娘解了禁足,吩咐小的出宮去給她買些東西......”

“哦,原來是這樣。”譚與白冷笑一聲,突然抬起腳直接踹他的臉,將他踹到在地,冷笑道,“寧妃的日子是好過了,咱家的日子可不好過。”又看了一眼身旁侍奉的太監,道,“去,把他的舌頭扯出來,免得聽見了是你們不該聽的,回去和皇后或者寧妃亂說什麼,亂了這後宮的和睦,叫皇上心中不喜。”

“是。”他身邊侍奉的太監顯然有些功夫,一腳踹過去,只聽“咔嚓”一聲,雨甘霖便感到小腿一陣錐心疼,此刻也不顧不上是不是腿斷了,他只知道自己今天就算死不了也要少了半條命,立馬哭喊着求饒道:“督主饒命啊,小的真的沒有偷聽,饒命......”

譚與白只是含笑站在一旁看戲,抬手道:“哎,瞧你就是個不會做事的,這兒雖然僻靜,好歹也是在御花園裡,若是被皇后身邊的人看見了,少不得又要插一腳,你就不會先拔了他的舌頭?”

“督主教訓的是,是屬下失策了。”那人笑嘻嘻地應了一聲,蹲下身子,伸出一隻手捏着雨甘霖的下顎,另一隻抓住他的舌頭就要往外拽,雨甘霖叫也叫不出,雙目滿是驚恐,險些暈死過去。

就在這時,他餘光瞥見一抹白衣飄然而至,猛地撞開了要對自己施暴的人,又將他護到了身後,聲音不卑不亢,甚至還略帶着笑意地對譚與白道:“好巧,沒想到今日竟在御花園中偶遇譚督主,下官奉皇后娘娘懿旨查清了惠妃案真相之後,本想第一時間去向譚督主稟告,可是皇后娘娘催得緊,下官便又緊趕慢趕地把邸報印好送進宮來,總是在今日完成了任務,正打算髮完了邸報,就去譚督主那兒,將惠妃案好好交代一番呢。”

譚與白冷笑道:“既然是皇后娘娘直接交代了你辦事,你辦就是了,無須再告訴咱家。不過今日咱家要處置寧妃宮裡一個小太監,這你也要管?”

安歌恭敬地微微低着頭,嘴角含笑道:“這人不過是寧妃娘娘宮裡的跑腿太監,他這種身份根本就入不了東廠,又何必勞煩譚督主親自處置他?正好下官這個時候要去寧妃娘娘宮裡送邸報,不如下官順道和寧妃娘娘說一句,就說他得罪了譚督主,想必寧妃娘娘也覺得不會放過他。”

他入不了東廠,自然也就不歸東廠管,東廠也沒有資格處置他。譚與白豈能聽不出她的言外之意就是這個?

東廠權力最大的時候,就算是處置朝中高位的大臣,都可以先斬後奏,別說一個不入流的跑腿太監!

這小丫頭仗着有皇后當她的靠山,自己惹他就算了,還要才護着別人!簡直是完全不把他放在眼裡,他怎能不惱?

看着譚與白眼中的殺意越來越濃,他身旁侍奉的人連忙道:“督主,這還在御花園裡......”

譚與白聽罷,收斂了殺意,哼了一聲,輕蔑地看着安歌道:“有些小苗兒還沒長成大樹呢,就想着給別人遮陰,小心可別被人連根拔了。”

安歌依舊帶着微笑,不冷不熱地道:“多謝督主提醒,安歌會小心的。”

譚與白臉色十分難看,到底還是甩甩袖子走了。

安歌鬆了口氣,連忙蹲下去看雨甘霖道:“你沒事兒吧?”

雨甘霖搖搖頭,還有些余驚未了,擔憂地道:“謝謝你為我出頭,只不過你惹了譚與白,日後可該怎麼辦......”

安歌無所謂地笑了笑,皇后的命令已經叫她得罪了譚與白,她反正要被逼着參與到他們倆的鬥爭之中,索性早早站到皇后這邊。所以再怎麼得罪也無所謂了。

就是以後要更加盡心的為皇后效忠,抓好這個靠山......

“你的腿還能動嗎?要不要請太醫?”

雨甘霖自嘲地笑了笑:“安大人別取笑我了,我哪有資格請太醫啊。除非寧妃娘娘派人去找,不過就算那樣,人家太醫也不會太盡心的,我何必去難為人家。”

安歌擰了一下眉頭:“給錢也不行嗎?”

“給錢行啊,就是太醫院估計要獅子大開口的,我寧願改日出宮去找大夫。”雨甘霖扶着地面要爬起來,試了好一會兒,雖然站起來了,可挪動起來還是有些疼得他齜牙咧嘴。

“我送你回鍾粹宮吧,正好我也要去那兒送邸報。”安歌扶起他,雨甘霖感動的眼眶都熱了,淚眼朦朧地道:“安大人,為了我這種人得罪譚督主,真是太不值得了,若是下次譚督主要對付你,你就把我推出去,我雖然地位卑賤,但一定會拚命護你周全。”

安歌沖他笑了笑:“你不必有壓力,我本來就已經惹了譚與白,就算他以後要對付我,那也不是你的過錯。還能走么?”

雨甘霖點點頭,一瘸一拐地和她向鍾粹宮走。

二人到了之後,安歌將邸報交到寧妃身邊的宮女手中,那宮女也注意到了雨甘霖的腿,連忙招呼人過去扶着他。

安歌還要繼續去給別的娘娘們送邸報,就沒有多在這兒耽擱,與雨甘霖告別之後便離開了。

雨甘霖年紀小,又向來嘴甜,跑腿也勤快,鍾粹宮裡比他年長的宮女們一般也都願意照顧他,如今見他受了傷,在院子里忙着的宮女們都趕緊圍過來詢問。

三言兩語問出了受傷的緣由之後,寧妃的心腹宮女便氣沖沖地進屋將這件事告訴了寧妃,寧妃聽罷,氣道:“這個譚狗,在我禁足期間拿了我多少銀子不說,現在還欺負我宮裡的人!這口氣我絕對不會就這麼輕易的咽下去!”

宮女添油加醋道:“就是啊,小雨公公實在是太可憐了,他的腿雖然外面看着沒有傷,但一摸上去,彷彿像麵糰一般軟,奴婢估計他的骨頭都被捏碎了,幸好那邸報府的安大人路過救下了雨公公,不然他今兒就被人打死了!小雨公公若是死了,旁人肯定要說娘娘身為一宮之主,連宮裡的下人都護不住,奴婢想想都為娘娘感到後怕......娘娘,要不要請太醫來給小雨公公瞧瞧?”

“瞧,瞧完了本宮還要帶他去見皇上,去皇上那兒告狀!”寧妃冷聲說完,又想到了什麼,挑眉問道,“那邸報府的安歌,救了雨甘霖?”

宮女點頭:“是,這下邸報府估計也把譚與白給得罪了。”

“我原先還以為她與譚與白是一夥兒的,還叫起祿去......”寧妃想到今日送過來的邸報,上面的這篇文章將自己不可能殺惠妃的幾個關鍵點寫的一清二楚,洗脫了她的嫌疑,她卻還要殺人家......

想到這兒,她突然拍案道:“快去,把袁侍衛叫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