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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三做事向來穩妥,他埋伏在了安歌從皇宮回邸報府的一條人跡鮮少的必經之路上,看見安歌一出現,立馬上去拍暈了她塞進轎子裡帶回了王府。

等安歌再醒過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躺在一張羅漢床的一側,羅漢床的中間放了個小桌子,殷澂斜靠在另一邊,正饒有興緻地看着她。

安歌猛地從床上翻下來,猜出發生了什麼事的她立馬氣急敗壞地指着殷澂道:“七王爺,你一個大男人,居然用這種齷齪的手段將我綁過來!你簡直......你簡直不要臉!”

“我已經用要臉的手段和你糾纏了數月,可你不給我臉面,所以只能再用這不要臉的手段了。”殷澂忍着痛從床上走下來,一步一步逼近安歌,陰惻惻地道,“今日我若是不強行佔有你,我就對不起我挨的這頓板子!”

“你那板子又不是為我挨的!”安歌忙避到門口,可是房門被關了,她弄了幾下沒打開,又聽見殷澂的腳步聲步步逼近,忙回過頭對他道,“王爺你那板子明明就是為了安撫藍大人才挨的,藍大人已經告老還鄉,你愧對他的女兒,尚且要挨一頓板子,我也是官家之女,我爹正值壯年還在造福社稷,你要是敢對我做什麼,到時候我去皇上面前告狀,叫皇上也打得你皮開肉綻!”

殷澂冷笑道:“皇兄今日打我,都是打給外面人看的,那打板子的人也是有手段的,別看我現在血肉模糊,可這傷都是皮外傷,過不了兩日就好了。我若是強行佔有了你,你日後告到皇兄那兒也是一樣的結果,他最多也就表面做做樣子打我幾板子,可你已經被我佔了,日後還不是說什麼都要待在我這七王府?”

之前殷澂雖然纏着她,但到底還彬彬有禮,今日撕破臉了才發現他居然這麼可怕,安歌心中暗暗叫苦,緊緊抓着門上的插銷,帶着哭腔道:“你要是再敢過來,我就死在七王府!”

“你休想拿到任何尖銳的東西,我看你怎麼死!”

“王爺真是蠢啊,你以為想死還必須要用刀嗎?我一頭撞死,拿破布弔死,絕食而死,咬舌而死,橫豎怎麼都死的掉!”安歌咬牙道,“不信你可以試試!”

殷澂臉上一窘,他也知道他那個皇兄對能臣向來是愛護的,要是真的逼死了安幼平的女兒,他就算不死也得掉層皮。沉默半晌,殷澂一跺腳道:“安歌,我如此英俊,又是王爺,到底哪裡配不上你?”

“你……你妻妾成群,還喜歡在外廝混,身子早就不清白了,我嫌棄你!”

殷澂驚訝了良久,哭笑不得地問:“安姑娘,你這說的什麼怪話?世上哪有嫌棄男子身子不清白的?”

“那為什麼你們男人可以嫌棄女子身子不清白,女子就不能嫌棄男子?”安歌揉了一把眼睛道,“我不管在別處時什麼樣的,在我這兒,男女就得一樣!我又不是那種只能靠着男人養活才能過日子的女人,我自己可以賺錢謀生,沒什麼要依賴男人的,所以我偏不願意在婚配上委屈自己......王爺,你捫心自問,倘若我已經婚配了,或者我不顧禮儀早就和旁的男子有了不清不楚的關係,你還願意與我結親嗎?”

“願意啊!”殷澂想都不想就答道,“我這個人從來不迂腐,什麼貞操禮節那都是虛的,怎麼比得過兩個人在一起快快樂樂的重要?我上個月納進門的一個妾侍還是個寡婦呢,就那綰雲,進王府之前還是個歌姬呢,這有什麼?倒是你,怎麼年紀輕輕學那些老迂腐的做派,還口口聲聲清白不清白,真是好笑。”

“你......”安歌總算是明白了,有時候講道理和聽不懂的人講,就是白費口舌。

她索性不說了,心裡盤算着要怎麼逃離虎口,突然外面有人隔着門焦急地報道:“王爺!錦衣衛指揮同知袁起祿求見。”

殷澂立即斥道:“不見!我不是說了嗎這個時候不要來壞我的好事!”

“可是......可是他已經闖進來了......啊袁統領你怎麼已經到這兒了,奴已經說了替你通知王爺了......袁統領你回前廳坐着如何......”這位小廝的話還沒說完,只聽“砰”的一聲,門被直接踹開了,殷澂眼疾手快,在門倒下之前一把拉開了安歌,二人這才沒被砸到。

殷澂看着面前的袁起祿,冷笑道:“我與你們錦衣衛似乎並無仇怨,怎麼,是皇兄派你來我這兒抓人的?”

袁起祿沒有多說話,直接上前一把將安歌抓過來護在自己身後,另一隻手拔出腰間綉春刀,指着殷澂道:“錦衣衛,守朝臣,乃本責!”

說完,又回頭對安歌道:“安大人,走。”

殷澂眉頭一橫,抬手道:“你敢!來人,攔住他們!”

袁起祿剛毅的臉上竟出現了一種與他同歸於盡的決絕,他冷聲喝道:“你敢!”

安歌知道袁起祿說話不利索,現在只想快些逃離殷澂的魔爪,便從他身後探出腦袋道:“七王爺憑什麼將我扣在王府?不如咱們一起去御前把話說清楚如何?”

“你......!”

安歌冷笑道:“既然王爺不願意,安歌也不勉強王爺了,今日多謝袁大人出手相救,咱們走吧。”

殷澂看着袁起祿一步步帶走了安歌,可他才被打了板子,也不敢真的和錦衣衛起爭執,免得真鬧到殷沐那去,又是一頓板子,只能咬牙切齒地看着他們離開。

七王府外頭有一輛馬車,安歌和袁起祿到了馬車前,袁起祿掀開帘子道:“安大人,上車。”

安歌對他還有一分戒心,索性把話說清楚,道:“袁大人,你先前要殺我,可如今又轉變態度救我,我心裡害怕,想問個明白。”

袁起祿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之前都,是誤會。謝謝你,救過我。”

“什麼誤會?”

袁起祿卻不願意再說,只是低着頭勸道:“安大人,上車。”

安歌嘆了口氣,道:“既然你說之前都是誤會,那我希望真的是誤會,你日後不要再殺我就是了,旁的你不願意說我也就不問了。之前我救過你,如今你也救了我,我們之間扯平了。此處離邸報府你不遠,我自己回去便是,告辭。”

說罷,安歌也不願在多說什麼,當即轉身離去。

袁起祿在後面盯着她看了許久,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巷口,才落寞地回過頭來。

*

回了邸報府已經是酉時,安歌還沒來得及坐下喝杯茶,柳平樂也從家裡過來了,拉着安歌就往外走:“安歌你是不是把我的大事給忘了呀?我在家中等你一天了,你快陪我一起去和我爹說說呀。”

安歌這才想起來柳平樂和李令的事情,她今日過得這麼驚險,真的把這件事給忘了,心裡又覺得對不起好友,顧不上休息,便忙和她一起上了馬車,往柳府去。

柳平樂不知道安歌今日經歷的一切,以為安歌是在邸報府待了一天,路上絮絮叨叨地和她說明自己的家事,叫安歌提前做好準備:“我是我們家的獨女,我爹雖然寵我,但也十分嚴厲,所以我才不敢直接開口說,想叫你給我壯壯膽子。我娘也疼我,可我娘嫌貧愛富,經常跟我說讓我嫁個什麼豪門大家,所以你在她面前千萬不要說李公子家境貧寒,我爹還有幾個小妾,平日都不怎麼能說得上話,只有一個妾侍穆氏,仗着自己給我爹生了個庶子就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等等?”安歌從瞌睡中回過神來,問道,“你不是說你自己是家中獨女么?怎麼還有個庶弟?”

“早夭了。那穆氏一口咬定是我娘害死了那個庶弟,騙取了我爹的幾分憐惜......不過這也沒什麼打緊的,到我家的時候你避開不見那穆氏就得了。關鍵還是要說服我爹。”

安歌點點頭,記在了心中。

到了柳府之後,柳平樂一路拉着安歌去前廳見了柳宗方,和她爹介紹道:“爹,這是我在邸報府的好友安歌,我先前與你說過她的。”

柳宗方還記得安歌今日在朝堂上的表現,而且在皇后這件事上他是向著皇上的,因此對安歌多了幾分好感。當時在朝堂上沒看清她的長相,如今見她眉眼帶笑,像個性格好的孩子,態度更和藹了些,微笑道:“平樂,你日後可得和安大人好好學學。”

柳平樂不知道她爹叫她學什麼,不過她現在一心想着李令,旁的都沒在意,當即把話頭丟給安歌:“爹,我下去親自叫人做點兒好吃的來招待安歌,我過一會兒就回來。”

柳平樂暗暗捏了一下安歌的手,在看見了安歌一個肯定的眼神之後,便紅着臉跑了出去。

柳宗方招呼安歌坐下,笑道:“你今日在朝堂之上一直低着頭,我沒看清你,如今看清了,才發現你與我家平樂差不多歲數,你小小年紀就敢於朝堂之上那般說話,平樂真該與你好好學學啊。”

“柳大人謬讚了,平樂才華斐然,也是我們邸報府的中流砥柱,不然也不至於會引得國子監的李大人都對平樂一見傾心。”安歌順勢提了正緊事,笑道,“柳大人,李令李大人乃新科探花,想必柳大人也是聽說過他的。他年紀輕輕就有如此作為,前途不可限量,平樂也到了議親的年紀,柳大人若是有空,不防看看這位李大人。”

“哦?”柳宗方驚訝道,“李令確實年少有成,不過他真的對平樂有些意思?你聽誰說的?”

安歌隨口扯了個慌:“哦,這件事我是聽了邸報府一位已經成婚的姐姐說的,那位姐姐尋李大人求證了,李大人確實愛慕平樂已久,苦於家中沒有長輩在京城,所以才告訴了那位姐姐,那位姐姐又拐彎抹角告訴了我,我想着不能耽誤他們,所以立馬將這件事告訴柳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