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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用完晚膳回來,也趕緊叫人將在外面跪着哭喊叫罵的綰雲帶了進來。

她雖然出身不佳,但怎麼說也是七王爺側妃,所以也有資格入宮面聖,儘管殷沐不是很想看見她。

而且命婦殷沐見多了,這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在皇宮裡一個一個“賤人”一個“殺”的,真是無禮至極,要不是他那個糊塗弟弟今日受了重傷,到底是占理的,這綰雲也能算得上上是關心則亂,他非得打她一頓板子不可。

“七弟沒什麼事,方才御醫已經給他看過了,就是斷了兩根肋骨,朕待會兒叫御醫院提一些人身阿膠去七王府,他在府上休養半年別處去亂動即可。”殷沐不等她發問便主動說道。

這簡直就是變相軟禁啊……不過也確實活該,與其把這種王爺放出來惹是生非,倒不如軟禁起來,保護皇家聲譽。

綰雲也知道這一點,所以沒跟殷沐爭,她這麼著急忙慌地趕過來,可不是真的來關心殷的。

她聽天匯軒的眼線說了個大概,知道殷受傷與安歌有關後,忙不迭地入宮,就是要借這個機會徹底斷掉這個隱形情敵。

此時她指着還跪在地上的安歌,張口就來:“皇上不能放過這水性楊花、處處勾三搭四的女人!她在邸報府與那劉主管早有勾結,所以劉主管才將好差事全都給她,這是邸報府人人都知道的事情!可她還不夠,還三番五次的勾引我家王爺!聽說近日還養了個男子在家中,日日讓那男子穿着女子的衣服行苟且之事,簡直喪心病狂!皇上,如此蕩女居然還能在朝中為官,簡直是聞所未聞,敗壞朝廷聲譽!請皇上務必處置她!”

殷沐嘴角勾起一絲嘲諷,道:“這種污衊朝廷命官的話,沒有證據可不能亂說啊。”

安歌聽這話就知道殷沐是向著她的,這樣難怪,綰雲以這個出生當了王府側妃,已經叫殷沐為了殷忍受了不少言官的麻煩,叫皇室蒙羞了,他自然不喜歡綰雲。

她唇角微微一揚,又轉向殷沐,不慌不忙地解釋道:“皇上,她說的沒有一句是真的。至於袁起祿……他扮作女子的原因,想必皇上已經問過了,不過微臣與他之間清清白白,且臣暫居的那座四合院,也不是只有我們倆,還有袁起祿叫來的一個婆子和一個婢女,他們皆可以為臣作證。至於邸報府,也有同僚可以證明臣與劉大人的關係,說臣勾引七王爺,那更是無稽之談!”

綰雲冷笑道:“就知道你會這麼說!人證我都帶來了,還請皇上允許將人證帶上來。”

殷沐此刻吃飽喝足,也忙完了朝政,也有了想看熱鬧的心情,就揮手道:“帶上來吧。”

不一會兒,一女子被帶到殿上,安歌回頭一看,居然是許久未見的前同僚郭采蘋。

聽說她和李令還沒有完婚,不過安歌猜測她待嫁的這段日子,在郭府的日子比以前好過了些,因為她看起來倒是比以往胖了不少。

安歌也頓時明白了綰雲帶她來的目的……這人原先在邸報府的時候就跟她不對付,又慣會背後嚼舌根捕風捉影,待會兒若是真的又編排什麼,到時候就算沒有的事情也要敗壞自己的名聲。

不行,得先警告她別亂說話!

安歌眼珠一轉,立馬親昵地朝

着跪到自己身邊行完了大禮的郭采蘋道:“采蘋,好久不見了,怎麼是你?你不是快嫁人了么?說起來你能夠與那位探花郎未婚夫在一起,還多虧了咱們邸報府呢,到時候我和平樂定要去吃你的喜酒!”

郭采蘋一愣,她可不記得安歌和柳平樂對她有什麼好印象,更何況她那個未婚夫還是搶柳平樂的……

“現在是你閑聊的時候嗎!”上座的殷沐對安歌突然說話很是不滿,冷冷地瞧了她一眼,又問郭采蘋道,“郭姑娘,朕問你,安歌在邸報府可是與劉詠絮勾三搭四?”

綰雲在一旁幫腔道:“采蘋你說罷,你把安歌的做派全都說出來!”

郭采蘋心裡一怔,又看了看綰雲,電光火石之間,把一切都串聯了起來。

她跟綰雲也不算太熟悉,她之前在邸報府還要對付安歌的時候,與綰雲說過幾句安歌的壞話。

今日她本在家準備她與李令成親要用的東西,突然有下人來府上接她,說是七王妃請她入宮,她想着自己以後也是探花的妻子了,去宮裡見人就當是提前鍛煉,就忙不迭地過來了……她本來以為是真正的七王妃叫她,現在才知道居然是這位在整個京城名聲都不太好的七王側妃叫她來的。

而此刻問出這種話,她也立馬猜到,估計是綰雲逮着這個機會要報復一直和七王爺糾纏不清的安歌,叫她說幾句安歌和劉詠絮之間的齷齪事。

她本來就對安歌沒什麼好感,按道理說幾句是沒關係的。可……可那些事大部分也是她捕風捉影,她也沒有證據。在皇上面前撒謊要承擔什麼代價她可是清楚的很。

更何況……郭采蘋猛然想起安歌方才的話,才發覺那是一句警告!

她怎麼和李令在一起的,安歌清清楚楚,如果此時她說了安歌的壞話,那指不定安歌轉臉就要將李令違背和柳平樂的約定、她與同僚互搶男人的醜事說出來!

皇上豈會用一個背德之人?指不定到時候,自己未來夫婿的前程就毀在了自己手裡,而她也要跟着李令吃苦受罪!若是她此時不向著安歌,這安歌一定有辦法叫皇帝知道之前的那些事。

一個閑散王爺的側妃的好感,和自己夫婿的前程,郭采蘋肯定選擇後者。

飛快地將這些事情想明白之後,她低着頭回答道:“回皇上,安歌與劉大人清清白白。”

綰雲聽見這話,腦袋上青筋直爆,指着郭采蘋道:“你之前與我說過……”

郭采蘋依舊低着頭,小聲道:“興許是王妃記錯了。”

“你!我打死你個兩頭倒的小賤人!”綰雲性子火爆,一聽郭采蘋居然與之前說的話不一樣,當即就起身跑過去抬起手要扇她巴掌,可最終目光卻落到了安歌身上,是啊,她最想打的是安歌!

於是她手勢一轉,猛地一巴掌抽過去,安歌沒有防備,借勢倒在了地上。

袁起祿也不淡定了,從跪着的姿勢起身就要去揍綰雲,可他還沒完全站起來,上座又傳來殷沐的怒吼:“大膽!你這潑婦!當宮裡是什麼地方了!”

話音未落,也立馬上來兩個侍衛,壓着綰雲回到一邊,讓她重新跪下。

袁起祿倒是反應過來了,連忙又跪回了原處,擔憂地看向安歌

只有景瀾依然淡定,手邊的茶喝完了,還回頭示意內侍給他添上。他明明白白地看見了安歌在接了一巴掌之後嘴角邊浮現的似有似無的笑意,這巴掌,她是故意接的。

安歌擠了擠眼睛,弄了點淚水出來,楚楚可憐地看向殷沐:“皇上,微臣雖然是沒有品級不入流的小官,但好歹也是為了皇上和皇后娘娘做事的,請皇上看在微臣沒有功勞也逗過後宮妃子們開心的份上,就賜死微臣吧,省的叫微臣整日受七王府的侮辱……以往七王爺就處處不待見微臣,多次折辱,如今七王側妃又是打罵又是毀名聲的,微臣真的活不下去了!嗚嗚嗚……”

安歌原本遇到這些烏糟糟的事情的時候,雖然腦子還算靈光能為自己辯駁開脫,但感覺還是有些費勁。直到她最近深入了解了張洛兒,她才發現,裝嬌弱裝可憐能讓講道理這件事事半功倍。

在邸報府的時候就是這樣,無論張洛兒做了多無理的事情,只要她一哭,劉詠絮等人就像是被嚇了咒一樣啥也不管了,當場就原諒她了。

雖然自己學不到十成十的像,學個精髓還是夠的。

殷沐果然信了她,忙道:“說什麼死不死的,你被污衊,若朕還賜死了你,傳出去豈不是叫人說朕偏袒宗室?更何況今日打人的事情你也沒有參與……你起來吧。”

安歌都聽得沒脾氣了……知道她沒參與還罰她跪了那麼久!這殷沐心眼真不是一般的黑。

“不,微臣不能起來,袁起祿今日是為了維護微臣的名譽才出手傷人的,若微臣在這個時候抽身而出,叫他一個人受罰,就是不義,身為朝廷官員豈能做這種事?還請皇上責罰微臣!”安歌嗚咽着說道。

這擺明了就是在威脅!不同時赦免袁起祿她就不起來,她不起來外面就要傳他偏袒宗室。

殷沐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雖然看穿了她的心機,但他卻樂意順着走下去。

到底是為了救朋友,這種小心機無傷大雅,還分外可愛。不像這綰雲,滿口污穢骯髒的玷污,還敢在大殿上大鬧。

殷沐擺擺手道:“罷了,就罰起祿賠七弟十金藥費。這事兒就算了,你倆八竿子也算的上個親戚,別把事情鬧得這麼僵。”

袁起祿從安歌開始哭起就一直處於驚呆的狀態,也沒有聽懂安歌說的那些話的言外之意,他只知道安歌說了幾句之後自己就全身退了。

把皇親國戚打斷了兩根肋骨居然還全身而退了!

他現在心裡只有一個想法:安歌真厲害!要跟着她一輩子!

殷沐又看向眾人道:“你們都出宮去吧。日後別為了一點小事鬧到朕這兒來!朕日理萬機還要處理你們的破事,朕容易嗎!”

說罷,殷沐不顧綰雲的哭鬧,起身就走,綰雲也被內侍又勸又拉帶到了偏殿殷休息的地方,她一眼看見了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殷,哭着撲了上去,抱着殷大哭道:“王爺啊,妾身無能,不能為你伸冤,妾身不如跟你一起死了算了!”

“七王側妃斷不要說這種喪氣話,其實要對付那在京城無依無靠的安歌,並不難。”突然有人接了綰雲的話,綰雲好奇地回過頭去,就見一人屏退了周圍伺候的下人,面帶微笑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