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到周五了。
我在回家的車上。
回想起這開學一周的點點滴滴,最開心的事情莫過於在學校里收穫了一個好友,因為懂的,所以值得,我決定下周開學也要帶點好吃的給她。
這個星期作業好像不多,那麼,明天下午該去哪裡玩耍呢?
坐在車窗旁邊,我望着遠處的山和松樹,暈車的不適要舒服很多。
意識早就飄回了家,盤算着,待會回到家裡第一件事是洗澡小睡一覺,第二件事看看上周看了幾集的電視劇有沒有結局,第三件事就是吃晚飯,然後睡覺,完美。
明天上午先去找胡虹,邀着她去書店買幾本教輔資料,數學是一定要有一本《教材全解》的,再挑一本作文書……接下來,該幹嘛呢?要不明天問問她再說吧。
這車廂真擁擠,一股汽油味十分刺鼻,問起來暈乎乎的。
我想打開車窗透透氣,無奈座位坐在中間有些尷尬,旁邊還擠着兩個男生。
算了,再忍一會吧。
“滴——”
司機一個急剎車,整個人不自覺往前傾,“砰”的一聲撞在了前排座位上。
胃裡一陣翻騰,不行了,我要開窗!
強忍着不適,我伸手想去夠左邊的車窗開關,無奈手太短,夠不着。
旁邊兩個男生聊的正嗨,注意到了我伸出又抽回的手。
“你是要開窗嗎?”
靠外那一個看着我問道。
我趴在前座後靠上,閉着眼睛想集中注意力轉移一下嘔吐感,微微抬頭,點點頭,無力的又趴了下去。
“看樣子她是暈車。”挨着我那個說道。
“噢噢噢,那我開窗。”另個繼續說道。
一陣涼風飄入車窗內,空氣清爽了許多,但胃裡還是很不舒服。
“欸,對了,我這裡還有口香糖,你需要嗎?”前排的女生遞給我一片綠箭的口香糖,緊張地問道。
我接了過來,笑着說道:“謝謝你們。”
拆開口香糖,涼涼的薄荷味充滿口間,心裡卻有一陣暖意。
這是來自陌生同齡人的善良。
可我不喜歡也不善於與陌生人搭話,不過,經過今天這次,我想,善良是可以傳遞的。
如果下次我碰見別人暈車的情況,我也會遞上一片口香糖。
後來,我每次坐車之前都會買一些口香糖,以備不時之需。
踉踉蹌蹌的一個半小時終於過去,我到家了。
一切按照計劃行事,我完成了我的周五日常。
家裡的床,又大又舒服,彷彿有魔力一般,再疲倦不堪的身體,只要踏踏實實地睡上一覺,整個人都能重新活過來。
“咚咚咚!”
我敲着胡虹家的門,喊道:“有人在家嗎?胡虹?”
奇怪,她媽媽一般不會關家門的啊。
“咚咚咚!”
敲了半天,並無人答應。
肯定是沒有人在家,我有些失落地轉身,準備離去。
“吱——”
好像有人開門了?
我開心地轉身,卻看到門縫裡有一隻眼睛,紅紅的血絲,一動不動地瞪着我。
“啊!鬼呀。”
我抱頭大叫,正欲撒腿就跑。
“鬼什麼鬼,是我。”
是胡虹的聲音,我緩了緩情緒,用力擠着門,問道:“你幹嘛只開這麼點門縫,就露一隻眼睛,嚇死我了!”
她打了一個哈欠,說道:“我那個便宜老爸昨天下午帶着我媽回老家看奶奶去了,我昨晚去網吧通宵了,今早五點多才回來,剛睡下一小會,迷迷糊糊中,聽見有人喊我,就下來看看。我還穿着睡衣呢,說不定是壞人呢?當然只能開一點縫,先查看一下情況先。”
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我笑着說道:“嘿嘿,那先讓我進去吧,外面怪冷的。”
胡虹開門放我進去,再“啪”地一聲關上了大門,走向房間,鑽進了她的狗窩。
她躺在床上眯着眼睛說道:“困死了,被窩裡好暖和。”
我脫鞋,在她床邊坐着,拿了一本書,蓋上了被子,隨口問道:“你打算睡多久啊?我今天想去逛逛書店。”
她抓起床頭的鬧鐘看了一眼,說道:“現在是八點半,那我睡到十一點吧,下午再去逛街吧。”
我翻着小說的書頁,說道:“行,這本小說好像還不錯的樣子。那你先睡吧,我窩着看會書。”
胡虹轉了一個身,避着我這邊的檯燈光,緊了緊被子,迷迷糊糊地說道:“好。”
床頭柜上的時鐘滴滴嗒嗒地走個不聽,我沉浸在書中世界裡,聽着她均勻的呼吸聲,這小屋裡可真暖和。
喲,都十點半了。
我合上手上的書籍,輕輕的爬下床,穿好鞋,鑽進了她家的廚房。
打開冰箱一看,只有雞蛋了,灶台上有一筒麵條,還有一個土豆。
那就做麵條吧。
我將土豆去皮切成絲,燒開油鍋煎了兩個荷包蛋,小火慢煎,外焦里嫩。
加涼水,加土豆,蓋上鍋蓋煮開,再下麵條,放佐料。
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我跑到胡虹床邊,輕拍了一下,說道:“起來吧豬,我煮了麵條,快起來洗漱,不然糊掉了就不好吃了。”
胡虹揉了揉眼睛,說道:“成,馬上。”
兩個人圍着桌子,就着鹹菜吃着熱氣騰騰的的麵條。
胡虹狼吞虎咽,含糊不清地說道:“嗯,這麵條真好吃,土豆雞蛋真鮮。”
我笑着說道:“那你就多吃一點,看你這樣,你是不是昨晚沒有好好吃飯?”
胡虹捧起湯碗喝了一口麵湯,認真地說道:“吃了啊,還是大餐。”
我咬了一口荷包蛋,吞着口水問道:“什麼大餐?”
胡虹笑着說道:“嘿嘿,康師傅給我做的,紅燒牛肉麵。”
我吞了一口湯麵,笑着說道:“666,吃個泡麵都吃的這麼上檔次,真洋氣。”
胡虹攤攤手,說道:“沒辦法,自由和美食二者不可得兼,非要選一個,我情願窩在網吧里吃泡麵,也不想和我那個便宜爹去吃大餐,哎,作孽啊!”
我挑了挑眉,說道:“那是,你是情願打遊戲,沒有泡麵也行,別說什麼作不作孽的了,青春期碰到更年期,不擦槍走火不正常,你要習慣。”
胡虹一臉正經地問道:“話說,你難道沒有發現一個問題?”
我不解,搖搖頭,問道:“什麼問題?”
胡虹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說道:“你都讀了這麼多年的書了,都沒有發現這個問題,厲害厲害,反應不是一般遲鈍。”
我聽出她這語氣里有些嘲諷,奪過她的面碗,說道:“你才反應遲鈍呢,別吃了。”
胡虹有些着急,笑着將碗抱回去,說道:“別別別,都是一起作孽到大的,何必這麼較真呢?”
我一頭霧水,更聽不懂了,問道:“我好像沒有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吧?怎麼就作孽了?”
胡虹搖搖頭,笑着說道:“你把寫作業這幾個字多說幾遍就懂我意思了。”
我在心裡默讀了幾遍,恍然大悟:“哦!原來我們家鄉話,作業和作孽一個發音。”
胡虹“哈哈”大笑,說道:“是吧,學習這件事,不是坐牢子就是作孽的,看來違背天理。”
我白了她一眼,說道:“好好吃面吧。”
胡虹好像想到了什麼要緊的事情,問道:“你這麵條哪裡拿的?”
我:“灶台上啊。”
胡虹:“什麼?!完了完了。你看。”
胡虹拿着麵條袋子,指着上面的生產日期,着急地說道:“這都過期兩個月了。”
我吃驚地湊近一看,說道:“啊?不會食物中毒吧?我上次吃錯東西上吐下瀉的,就是中毒了,可難受了……”
胡虹:“我不知道啊,要不先去醫院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