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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蘇子微

白鹿已經沒有了一絲真元,也沒有了一絲力氣,她甚至連撿起地上的路腳都做不到,還能站在鍾神秀的面前,靠的是她心中一股不服輸的信念。

鍾神秀的眼角忽然展露一絲狠毒。

他的面前忽然出現了九把劍。

擂台之下,忽然有人捏碎了手中的茶盞。

那些洞悉過往的先輩眼中,僅存的只有震驚。

因為天歌九式中能同時出現九把劍的,只有最後一式。

“九劍歸一”

鍾神秀喃喃道。

鍾叔離院長天狼境之時,在藏書閣中悟道三日,空手一擊斬斷了九把神兵,獨創出這最後一式,九劍歸一。

但鍾神秀不過剛剛進入地心境,他如何能悟通這九劍歸一。

鍾神秀的面前的的確確有九把劍。

他淡淡說:“接我最後一劍。”

乾坤殿外,天空之上,忽然狂風大作烏雲蓋天,有雷神轟鳴閃電遊走。

而乾坤殿內的九把劍,輕飄飄划過華麗的弧度,拖着虛影朝白鹿刺過去……

白鹿微微抬眼,毫無抵抗。

就在這時,一直平靜坐於台下的蘇子微忽然消失不見,而他下一刻出現,就在白鹿身後。

“起劍!”

蘇子微一聲輕嘯,桃木劍柄又飛回到白鹿的手中。

白鹿起劍,輕輕往前刺去。

“浩然劍氣!”

蘇子微並指一擊點在白鹿的背上,她手中的桃木劍忽然有一道明黃色的劍氣噴薄而出,如朝陽似烈火,浩然巍峨,朝着天空的九把劍刺去。

鍾神秀的眼中儘是癲狂,天空的九把劍拖着虛影又重疊到了一起。

九劍歸一!

蘇子微和鍾神秀都是劍道天才。

一個在地星鏡就習得鍾叔離院長的九劍歸一。

另一個是北國書院巫寒宵院長的親傳弟子,在及冠之年就已把浩然劍氣修行到爐火純青。

針尖麥芒兩相爭,劍鋒終於觸碰到了一起,天空閃過一道耀目的白光,但這白光還未擴散出去,又瞬間縮了回去。

白光閃過之處,陷入了深邃的黑暗。

那是比星夜還要深邃的黑。

就像要把你所有的目光都吸引過去。

擂台之下瞬間有真元暴出,阻擋着那股黑暗。

丹虛太丘驟然變色,宮廷侍衛將幽王擋在了身後。

因為這黑暗盡頭就是無盡的空間。

他們把這處空間打了個洞。

丹虛太丘袖中神符盡出,但落入這深邃的黑暗中便如泥牛入海,他手中迅速結印,朝着天空一抹,口中輕吐:

“封!”

那天空的黑暗終於恢復了平靜,但這印契明顯太過耗費真元,丹虛太丘乃是聖境強者,他額頭也出了一層細密的汗。

此時在看擂台之上,白鹿依舊保持着起劍的姿態,而蘇子微依舊面色平和,但鍾神秀恐怕就沒那麼好過,他身上衣衫盡碎,已被轟出了擂台,身體倒砸進岩石碎屑中,死死看着蘇子微。

蘇子微冷冷說:“為了出招而強行凝聚真元,就算是鍾院長驚天地泣鬼神的九劍歸一,你又能學到幾成?照貓畫虎而已!”

鍾神秀指着蘇子微:“你……你!”

他一口氣緩不過來,氣急攻心昏了過去。

丹虛太丘看着一片狼藉的乾坤殿,皺了皺眉道:“蘇子微,雖然你勝了鍾神秀,但你本不應該出手,這一局我只能判南山書院勝出。”

蘇子微微微欠身道:“是在下莽撞了,只是我心系師妹的安全才忍不住出手,這一局的確是我們輸了。”

丹虛太丘目光中儘是讚許,此子不爭不搶心靜平和,果真是一位武道天才,於是點了點頭道:“你能理解最好!你剛才和鍾神秀對劍,恐怕耗費了不少真元,為免接下來的對戰有失公允,是否需要休息片刻?”

蘇子微搖了搖頭說:“我無妨,不必休息了。”

丹虛太丘點了點頭說:“好!本場乃是南山書院鍾神秀勝出,下一場由南山書院周修冶,對陣北國書院蘇子微。”

周修冶早已將昏厥不醒的鐘神秀背着送給了太醫,此時聽到自己的名字,趕忙抄起巨闕劍,走進了擂台中。

朱金蓮將白鹿背下了擂台,看着她渾身浴血的模樣,忍不住眼中泛酸。

白鹿已經昏過去,但她依然保持着起劍的姿勢。

她雖然敗給了鍾神秀,但已經足夠讓所有人敬佩。

周修冶提着巨闕,看着蘇子微說:“蘇師兄,一別三年我們又見面了。”

蘇子微對他記憶頗深,笑着說:“三年轉瞬即逝,你的劍練的怎麼樣了?”

周修冶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感覺……並沒有多少進步。”

蘇子微看了看他的巨闕,說:“這把劍應該是他給你的吧?”

蘇子微並沒有說他是誰,但周修冶卻能立刻聽懂蘇子微口中的他就是書院的大師兄子由。

他們二人之間早已由爭鋒相對,變成了惺惺相惜。

周修冶點了點頭表示了回應。

蘇子微悵然追憶道:“當年我第一次被他打敗,他就是提着這把劍,但我想這把劍適用於曾經的他,卻未必適用於現在的你,你的劍道古樸自然,由草介變成神兵,對你的劍道修行並無裨益,你以後要更注重於對境界的理解,這才是你最應該要做的。”

周修冶明白,蘇子微指明了他修行的方向,頓時眼神一亮,滿心歡喜道:“多謝蘇師兄!”

蘇子微笑着說:“無妨,不過你我若是再聊下去,恐怕他們都要不滿了,出劍吧。”

“得罪了,蘇師兄!”

周修冶斜過劍鋒點在地上,忽然星火暴射。

他拖着劍,極速衝到蘇子微面前,橫掃千軍。

蘇子微手中空無一物,但他並指如劍,輕輕點在寬闊的劍身上。

他的巨闕猛然一沉,再度迎面而上。

周修冶的剛猛和蘇子微的輕柔對比鮮明。

周修冶手中的巨闕攻勢極強,卻始終站不到蘇子微的身。

看着兩人你追我趕的姿態,李長風不禁和解紅妝說道:“蘇子微會不會想這樣耗死二傻子,雖然我明知二傻子贏不了,但如果蘇子微不費吹灰之力就取勝的話,我們臉上就太難看了。”

解紅妝白了他一眼道:“蘇師兄怎麼會有你說的那般不堪,這天下最正直的人,也無出其右,他這是在指點周修冶,告訴他自己的劣勢”

頓了頓,她繼續道:“周修冶能贏了公子,靠的都是剛猛的攻勢和極快的速度,但如果他遇到修為比自己高強的人,那他所有的優勢就蕩然無存,從他們對戰開始,蘇師兄就已經在指點他了。”

李長風聽她左一句蘇師兄,右一句蘇師兄,不免有些來火道:“一口一個蘇師兄,一口一個正直,如果他真的像你們說的那麼正直,又怎麼會用這種布局來對付我們?”

解紅妝知他說的毫無根據,只是全憑心中一口不滿,於是淺淺笑說:“難道你還吃蘇師兄的醋?”

李長風怒道:“我呸!誰吃那偽君子的醋,我只是看他那張偽善的臉不爽而已。”

這二人談話間,蘇子微和周修冶已過了三十六招,相較於之前的比武,他們之間的過招恐怕是殿試以來最和諧的了。

蘇子微平平直直打出一掌,看上去綿柔無力的一掌,卻硬生生把隕石鑄成堅硬異常的巨闕劍身打出了一個弧度,周修冶眼中滿是驚駭,這一擊之下,也讓他身體爆退。

北國書院的濤潮掌力,一擊之下有如鯨吞巨海,龍象翻騰。

周修冶硬扛了這一掌,他內府翻騰,一股血氣涌到了喉嚨口硬生生給咽了下去。

蘇子微:“注意力集中!”

他話音剛落,一襲白袍瞬間到了周修冶的面前。

蘇子微是能和子由分庭抗禮的北國書院大師兄,雖然屢戰屢敗,屢敗屢戰,但這絲毫不能掩蓋他強絕的實力,如果說子由師兄的攻擊方式像綿柔春風細雨,那蘇子微就是剛猛的狂風暴雨,從這一點上看,蘇子微對周修冶而言更具威脅性。

周修冶如同風雨中飄搖的孤舟,毫無抵抗之力。

一招橫掃千軍,劍鋒就以更加剛猛的方式斬過來。

一記力劈山河,周修冶的虎口都被震得發麻。

南山書院的劍招更偏向於陰柔細膩,主張無處不出劍,但周修冶算得上是一個異類,他要麼硬扛風雨,要麼全力出劍,失了中庸之道。

他所經歷的戰鬥,在真元不要命的催放下,都是以近乎碾壓的方式取得勝利。

即便在最艱難的那一場,面對寒鴉國的公子,依靠巨闕劍中的神影和子由教他的逐月劍招,他所取得的勝利也是近乎碾壓的姿態。

所以他從來不覺得自己的戰鬥方式有問題。

直到今天遇上了蘇子微。

不論從攻擊,防守,真元渾厚等各個方,都呈現一邊倒的局面。

所以周修冶毫無辦法,面對一個各方面都比自己強大的對手,他先前的戰鬥經驗對他毫無幫助。

蘇子微依然在教他,教他一種輸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