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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素放下碗筷,看着長子問:“你是內行阿干,你比任何人待在大行皇帝身邊都要長,大行皇帝駕崩之時你在哪兒?”

“······孩兒護衛大行皇帝突圍身負重傷,大行皇帝駕崩時,孩兒······並未在他身邊!”

拓跋素又問:“那麼當時有哪些人在大行皇帝身邊呢?”

“這······孩兒不知道”拓跋可悉陵後背心隱隱冒汗。

拓跋燾看著兒子的表情,再次詢問:“這麼說大行皇帝在駕崩之前命人寫下遺詔,等他駕崩了,大臣們再派人去通知永安王,永安王才趕來繼位的,這中間什麼事情都沒發生?”

拓跋可悉陵張了張嘴,躊躇了一下說:“那······倒也不是,侍衛統領匹婁金死了!”

“怎麼死的?”

“他······認為應該讓樂安王繼位,畢竟當時樂安王距離最近,但當時他手上兵力太少,控制大局的是趙將軍,就是他押運輜重過來時突襲了圍攻我們的柔然大軍,當時山上只剩下兩百餘人,若不是趙將軍帶兵及時出現,大行皇帝和所有大臣都會被俘虜!匹婁金想要控制局面,卻奈何不得握手大軍的趙將軍,因此派人請他山上埋伏刀斧手想要斬殺趙將軍奪其兵權,但布置不夠周密反而被趙將軍所殺!”

“你所說的趙將軍就是平北將軍、雲中侯趙俊生?”

“是!”

拓跋素腦子一轉,再問:“他帶兵來解圍時,大行皇帝還在世否?”

“······還在世!”

“我吃完了!”拓跋素起身向外走去。

一家人紛紛都放下碗筷起身相送。

拓跋素出了飯堂向書房走去,走了一段停下對身後隨從吩咐:“去把主薄叫來!”

“是,王爺!”

飯堂里,拓跋可悉陵等拓跋素走後不久,快速吃完碗里的飯食,放下碗筷對母親說:“阿娘,我吃飽了!我還有事,先告退了!”

“你這孩子,這都天黑了你還有何事?坐下來陪阿娘說說話!”婦人說著對長子招了招手。

“孩兒真有事,等孩兒回來再陪您說話!”拓跋可悉陵說完立即快步走出飯堂穿上鞋子消失在夜幕之中。

飯堂里傳出婦人的聲音:“剛回來就不着家,一個個都有事,真不知道你們都在忙些什麼,哼!”

書房裡。

主薄走進來對拓跋素拱手:“王爺,您找屬下?”

拓跋素抬手示意主薄坐在他對面,想了一下嘆息一聲說:“大行皇帝之事有蹊蹺啊!”

主薄一驚,忙問:“王爺,此話怎講?”

“方才晚飯時本王問了可悉陵關於大行皇帝駕崩前後的一些事情,他在對本王撒謊!”

主薄皺眉道:“不應該啊,就算大行皇帝駕崩之事有蹊蹺,小王爺應該會把真相告訴王爺,為何要對王爺撒謊呢?”

“這也是本王不解之處啊!”拓跋素再次嘆息,他又道:“大行皇帝駕崩之後,匹婁金也死了。按照可悉陵所說,當時控制局面是這個平北將軍趙俊生,匹婁金不同意由永昌王繼位,想要讓樂安王繼位,但他說了不算,想要翻盤,於是設計埋伏刀斧手想把趙俊生騙過去斬殺奪其兵權,但沒有成功,反而被趙俊生所殺,你不覺得奇怪么?”

主薄想了想說:“是有些奇怪,若說樂安王沒有當皇帝的想法,只怕王爺也不信,他難道在大營之中沒有親信眼線?大行皇帝駕崩之後,他不可能不知道,若他真不知道,那只有一種可能,有人刻意封鎖了消息!”

“只要樂安王收到了消息,屬下不相信他會老老實實的,趙俊生想憑那幾千人一手遮天?只怕那些大臣們等不到永昌王趕來,樂安王就控制了局面並登基了!”

“還有,匹婁金能做上大內侍衛統領肯定是深受大行皇帝信任的吧?他對大行皇帝的忠心只怕是少有人及吧?若是讓永昌王繼位是大行皇帝的遺命,以他的忠誠,他會不奉詔?”

拓跋素點點頭:“是啊,你這些疑惑都說到點子上了,這裡面肯定有問題,但我們卻搞不清楚,連本王的兒子都在對本王撒謊!永昌王有這麼大的本事讓他死心塌地,可以讓他背叛本王這個父親?”

主薄不敢說話了。

過了足足一盞茶的工夫,主薄小心開口說:“王爺,以屬下之見,小王爺這麼做只有一種可能!”

“說!”

“那就是他認為永昌王值得追隨,永昌王繼承大統對大魏有利。而他又擔心王爺您偏向樂平王,他知道他說服不了您改變想法,索性對您隱瞞真相。除此之外,屬下想不到其他可能性!”

拓跋素沒有說話。

又過了一會兒,主薄再問:“王爺,您到底是怎麼打算的?”

“拋開其他外在因素不說,你覺得樂平王和永昌王誰做皇帝對大魏有利?或者他們哪一個適合做這個皇帝?”

“這······屬下不敢說!”

“本王讓你說你就說,本王又不會怪罪於你,你怕什麼?”

主薄只好說:“屬下認為······還是永昌王比較合適!”

“怎麼說?”

“樂平王性情暴戾又文弱,如今我大魏強敵環伺,需要武勇而又通軍略的皇帝!拋開這一層不談,以如今的形勢而言,永昌王已經佔有大義名份,不管大行皇帝駕崩之事或遺詔之事是否有貓膩,至少他已經獲得了隨駕文武大臣們的一致擁護和承認,這才是最點!這些隨駕大臣和武將們說永昌王的繼位是大行皇帝的遺命,平城那幫人質疑有用嗎?天下臣民們會說隔着幾千里,平城那幫人知道什麼?隨駕大臣和武將們整天跟在大行皇帝身邊,他們說的話才有可信度!”

主薄說到這裡,遲疑了一下問道:“王爺,您在猶豫什麼?”

拓跋素嘆道:“拓跋丕下旨立了皇子晃為皇太子!”

主薄張了張嘴,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說了,他可以向拓跋素提出建議,卻不能左右拓跋素對先帝拓跋燾的忠誠和君臣之誼,現在拓跋燾死了,從個人感情上來說,拓跋素希望由拓跋燾之子拓跋晃繼位也無可厚非。

主薄此時也不得不佩服拓跋丕的政治手腕,這一招的確可以抓住一大批忠心於拓跋燾的大臣的心。

這時門外傳來聲音:“王爺,王爺,不好了,世子打着王爺的旗號從城內大營調了一千兵馬去了城外,看那方嚮應該是朝廷來使的營地!”

“什麼?”拓跋素臉色巨變,大叫一聲:“快備馬!”

客棧。

盤腿坐在房間內閉目養神的趙俊生隱隱聽到了城外傳來的喊殺聲,他睜開了眼睛站起來對呂玄伯說:“老呂,把他們都叫醒吧,該我們行動了!”

呂玄伯起身向外走出房門去把隔壁幾間房內的兵卒們都叫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