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姆晃了一下腦袋，由於戴着頭盔沒法看到他現在的表情，不過可以想象的是那肯定不會太好看。

他腳步驟然一蹬，盔甲背部噴出兩條藍色推進火焰，反推得他整個人驟撲上前，雙掌按着肩膀將邁克爾狠撞進了牆壁里，彷彿撞得整條走廊都在輕微顫動。

杜姆在鎧甲的推進系統設計上似乎終究還是受到了些許邁克爾的影響，他同樣選擇了將推進器裝在背後。事實上他這身盔甲在設計中有不少部分都能隱約看到邁克爾的技術的影子，一些想法和創意已經根深蒂固地留在了他的腦海里，或許今後也揮之不去了。

杜姆鐵灰的一拳毫不容情地朝邁克爾面門轟來。邁克爾腦袋一偏，這一拳頓像個打樁機般輕易洞穿進了克里合金的牆壁里。

邁克爾斜眼看了下臉頰邊擦過的鐵拳，淡淡地評價：“拳力和爆發都挺不錯。但短途推進的減速緩衝略有瑕疵，你的話本應該設計得更好......”

“閉嘴！”

杜姆又是一拳不耐地當面砸來，卻啪地被邁克爾張開的手掌接了下來。邁克爾手腕一翻，將他拳頭捏在手中發力一扭，一個翻身對調了兩人的位置，反擰着杜姆的胳膊將他撞在了牆上。

“多瑪姆影響了你的心智，攪亂了你的大腦。還沒注意到么？”邁克爾貼近到他耳邊，手上發力，向他胳膊上的臂鎧結構施加壓力，“我所認識的維克多·馮·杜姆可不是只有這種器量的傢伙。”

杜姆暴躁地吼了一聲，身子猛地一矮，臂鎧手肘處火焰倒噴從邁克爾手裡掙了出來，順勢旋身一肘擊他面門。邁克爾側避過去，杜姆沉重的一肘在牆壁上留下了個深刻的凹陷。

杜姆又是一拳擊來，被邁克爾一把扣住了手腕。邁克爾左足陡起，小腿兩側彈出了輔助推進器，推進火焰增幅了威力的一腳狠踹進杜姆裝甲的腹部。銀灰的盔甲將走廊外牆轟然撞破，在一陣濃重的煙塵里滾進了後側的房間。

邁克爾矮身從被他撞穿出的洞口走了進來。杜姆背部火光再次噴射，兩束火焰推着他戰甲倏地立起，一個加速飛身朝邁克爾再度衝上。

漆黑的法力從杜姆的拳上激發而出，無形的壓力覆蓋了大半個房間。邁克爾拆擋了幾拳，杜姆的拳勢竟越來越猛，拳腳帶來的壓力也愈發變強。僅幾次眨眼的功夫里，磅礴邪惡的魔力已在他全身流淌暢通，深綠和灰黑的氣旋縈繞在他身邊，隨着他的每一次出拳迸發出來。

也許是因為邪神多瑪姆也十分中意杜姆這顆棋子，也可能是因為杜姆天生和黑魔法相性就極好，邁克爾發覺從杜姆的進攻中感受到的壓力似乎還要遠強過多瑪姆的頭號粉絲卡西利亞斯，甚至可以說根本不在一個級別上。

杜姆大吼一聲，深紅的能量附在右手臂鎧上，隨着右拳遞出轟了出來。邁克爾側閃過去，身後一張桌子被炸得騰空而起，斷成了三五截。

杜姆左掌高舉，金屬的掌緣上似隱約地依附上了模糊的氣流，宛如要斬斷一切的手刀猛劈下來。邁克爾右手幻出法陣牽引，將那勢大力沉的一劈引到了別處。杜姆掌上的氣流激發而出，斬穿牆壁飛射了出去。

杜姆右手握拳，左手作刀，紅色能量束和威勢剛猛的手刀交夾展開，攻得像狂風驟雨般不容喘息。他戰衣的能量武器顯然也得到了黑魔法的增幅，每一擊都帶着寒冷徹骨的魔法氣息，如果正面命中振金恐怕也沒法將魔力完全阻絕在外。

邁克爾雙手各執法陣，或牽或引，拆解擋架，完完全全地接擋住了杜姆任何形式的進攻。霸道的氣旋在室內縱橫，紅色衝擊橫衝直撞，幾乎將整個房間里的一切都破壞殆盡。但無論杜姆怎麼使力，將房間中其他的一切都被炸得面目全非，卻就是傷不到邁克爾半分。

他一記手刀橫向劈擊。邁克爾看得精準，恰抓住這一擊劈至腰肋的一瞬側身提膝，用膝蓋將這記手刀撞偏了方向。杜姆右手一張準備抓他肩頭，卻被邁克爾搶先一發脈衝光束正轟在了胸口。他胸前盔甲被炸出了裂口，但克里記憶合金很快便自行修復了損傷。然而這一炮中所攜帶的法術能量盔甲卻終究是擋不下來了，魔力像一根寒冷的冰錐從胸口刺進了杜姆身體里，攪得充斥在他體內的黑暗魔力一陣劇烈地翻騰，讓他說不出地難受。

杜姆咬了咬牙，雙手一張，魔力再度凝集，兩柄看不清的空氣兵刃出現在了他的手中。他縱身上前，雙刃左手在上右手在下，刷刷刷地連砍三刀，其激發的黑暗魔力要遠勝之前卡西利亞斯的法力，直接仗着振金性能硬抗未必見得能毫髮無損。於是邁克爾手掌一翻，手中多出一柄法術長劍，以單手劍與他相鬥。

杜姆雙刀使得也遠比之前訓練時嫻熟，刀勢威力大了十倍不止。他武器輪廓模糊來路不清，且他每刀都帶着強大的魔力，常規的法術武器也難以抵擋。

但邁克爾手裡就只捏着柄由基礎法術鑄成的長劍，只是他並無直接和杜姆兵刃相交的意思。他連退三步躲過杜姆聲勢威猛的三刀，內置電腦早已輔助預測了杜姆後續的數種可能的後着。杜姆第四刀剛一揮出，邁克爾立時便長劍遞出，一劍精準到像作弊地刺進了杜姆左胸裝甲和手臂部分銜接的縫隙，勢如破竹地刺進了他的肩膀。

杜姆“啊”了一聲，左手兵刃頓時脫手。但他右手握着的兵刃緊跟着揮來。邁克爾空着的左手探出，夾手便奪過他手中兵刃。跟着他右手握拳，腕部打開激發口，無形震波帶着陣陣嗡鳴轟擊而出，將杜姆狠狠震飛了出去。

模擬震波女能力的震波炮，諷刺的是之前他從未將這門武器用於實戰，第一次投入使用竟然就是用於對抗杜姆——這件武器的開發者。

邁克爾雙手結個法印，雙臂緩緩畫圓，於面前畫出了個巨大的金色魔法陣。他雙掌緩慢遞出，在法陣背側輕輕一按。

“差不多該睡醒了，維克多。”

金色光流從法陣中呼嘯而出，就像奔涌而出的瀑布。強光浩蕩穿透盔甲，湧進了杜姆的身軀。杜姆沉重響亮地慘哼，扭曲的黑影被從鎧甲背部不斷轟出，不甘掙扎地被沖刷消逝，就好像被開到最大檔的水龍頭沖走的污漬。

杜姆雙手撐地，趴倒在地劇烈粗喘着。被從他背部衝出去的黑暗物質逐漸變少，金色的光流逐漸減弱，他喘息的頻率也逐漸降了下來，似乎正在逐漸恢復正常。

一個高階的凈化法術，時常被用於應付惡靈附身之類需要驅魔的情形，理論上說應該同樣能驅散多瑪姆強行灌輸進他內的黑魔法力量，幫助他恢復正常。

“黑魔法讀數降至最低。”雪莉也給出了法術能量檢測的結果，“我相信您成功了，先生。”

邁克爾皺了下眉：“不對。”

屏幕里正銳減的黑魔法能量讀數突然停了下來，約莫半秒後，讀數又開始像觸底反彈一樣地飆升。一個肉眼可見的巨大漩渦自杜姆的頭頂旋轉着張開，無邊黑暗像垂下的瀑布一頭灌進了杜姆體內，短短三五秒內讀數便已飆升得比之前還猶有過之。

杜姆站起身，低吼一聲，雙臂一振。無邊無際的黑暗魔力從他身體里爆發出來，黑暗像有侵略性地般感染了周遭的一切。周圍一切景物都消失了，僅剩邁克爾和杜姆兩人。他們進入了一個特殊的法術結界。

黑暗中浮現了一對巨大的眼睛，猩紅、扭曲，透着冰冷滲人的光。

邁克爾微眯起了眼睛。

多瑪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