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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把小bǐshǒu再普通不過,可徐栗卻眼熟得很。

這不就是靈葭那日拿來剝蛇鱗用的么?

那天她臨走前,還在洞頂上寫了字,說什麼倘若再讓她瞧見,當天的幻覺便是他們日後的下場……

徐栗咕咚咽了口唾沫。

害怕。

那日發生的事情太過詭異,三人回過神來均嚇得不輕,但仔細尋思又如何想不到,那隻不過是靈葭施的幻術罷了。

但終究留下了不好的回憶,師兄妹三人之間再不如從前那般密不可分……

一念至此,徐栗心頭更難受了些。

靈葭見了,心頭愈發痛快了。

“這是在鬧什麼?”一道沉着的男聲由遠及近。

“師叔。”徐栗回過身,微微行禮,面上的痛苦之色來不及或者說故意不收,讓蘇扁舟看了個滿眼,劍眉立時豎起。

這把男聲靈葭聽着也耳熟,不就是水鏡里與蘇蕊兒和吳綠兒交談的神秘師父嘛。

“栗兒這是怎麼了?”蘇扁舟耐心問。

“師叔,我……”徐栗低着頭,實在難以啟齒,神色愈發痛苦。

這表情可把蘇扁舟嚇了一跳。

這小子可是掌門的愛徒,萬一有個什麼好歹,哪怕自己貴為長老也承受不起藍敬亭的怒火。

“可是哪裡不適?”蘇扁舟忙道。

“多謝師叔關心,我很好,”徐栗咬咬牙,飛快覷了靈葭一眼,“這位小仙子就是師侄同您提起過的,兕兕國海底那位……”

徐栗言有盡而意無窮,蘇扁舟醒悟過來,登時大怒。

“你就是欺負我女兒的妖女?”他目光似兩條毒蛇,陰森森纏上靈葭。

女兒被欺負事小,反正命沒丟,算不得什麼大事。

最可惡的是她把師兄妹三人乾坤袋全收走了,害得他們沒辦法再繼續替自己尋找丟失的玄冥晶……

而兕兕國又經歷了那樣一番山川顛覆河傾海溢,再次找到的可能性更小了。

蘇扁舟愈發震怒。

靈葭摸摸鼻子。

真可謂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一家子都這麼不講理。

這蘇扁舟是元嬰修為,靈葭不想與他正面對上,鼻頭當即紅起來,雙眸盈盈欲淌淚。

“你們乩草閣就是這般蠻不講理么?小的欺負我,大的也要欺負我,我招誰惹誰了?非要我死了你們才肯放過我么?”靈葭抹着眼睛,傷心欲絕。

蘇扁舟看着她這可憐樣,心中泛不起絲毫漣漪,冷笑道:“好一個惡人先告狀,分明是你搶了我丟失在海底的寶貝在先,不肯歸還,蕊兒和綠兒不得已才對你動手!”

靈葭抽抽搭搭地哭訴:“你口口聲聲說我搶了你的寶貝,你倒是說說,我搶了你什麼寶貝?”

蘇扁舟一噎。

他總不能說是一塊臉盆大的玄冥晶。

要知道這樣的極品玄冥晶全天下只一塊,數十年前便從兕兕國王宮失竊了。

“前輩為何不說了?”靈葭瞄着他。

蘇扁舟像吃了蒼蠅似的憋着一口氣吐不出來,圍觀眾人愈發詫異。

徐栗同樣疑惑不已。

他至今不知道蘇扁舟要他們找的究竟是什麼玩意兒。

倘若知道,他今日絕不敢大庭廣眾之下把這破事捅出來。

“前輩若是不肯說,那便由我來——”

“說什麼說!”一道紅色的身影翩然而至,立在靈葭面前,“你這妖女,用妖術離間我們師兄妹,將我們三人的乾坤袋盡數搶去,還有臉在這裡哭!”

蘇蕊兒柳眉倒豎,指着靈葭一陣數落。

靈葭哭聲小了些,慢慢抬起臉。

那兩隻大眼睛像被水洗過的琉璃,彷彿能看到人心底里去。

蘇蕊兒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強裝的憤懣裂開一道縫,泄出一絲心虛。

“只許你們搶我,不許我搶你們?”靈葭軟軟地道,“我左臉挨你打了,莫非不能打回去,還必須把右臉也送上去給你打?”

“反正我們又沒搶到,還不是反被你搶了?你何必在此咄咄逼人!”蘇蕊兒硬着頭皮喝道。

“所以,蘇道友這是承認當時意圖搶我東西了?”

“我——”

“誤會,都是誤會。”見蘇扁舟父女這副模樣,徐栗再遲鈍也知道不能讓靈葭繼續問下去,忙向蘇蕊兒使了個眼色。

“當時海底環境昏暗,兩位師妹只見地上有發光之物,一時情急,未待看清便向小仙子出了手,的確有錯在先。蘇師妹、吳師妹,咱們一起向小仙子低個頭認個錯,這事兒就算揭過去了,好不好?”

“不好。”

出聲的卻是靈葭。

“原本我想着得饒人處且饒人,你二人道歉便罷,可如今這位前輩對我可不算友好,彷彿認定我拿了你們東西似的。我這人最不喜歡背鍋,倒一定要弄清楚,你們究竟在找什麼東西,難不成真被我拿了?”

乩草閣眾人面色極其難看。

徐栗從沒有一次像今天這般,如此厭煩蘇蕊兒。

當時奉命前往兕兕國的三人中,蘇蕊兒是對所尋之物唯一知情的人,也是她,第一個站出來指責靈葭拿了蘇扁舟遺落的寶貝。

若她不生出那些惡毒的心思,他們又何至於有後來那般恐怖的經歷,又何至於將這有着“造化之眼”的女孩得罪到死!

徐栗甚至想甩手離去。

反正他已經道過歉了,靈葭並沒有多責怪他的意思,就此撇清說不定還能爭回她一些些好感。

可他才剛動腳,蘇蕊兒就好像洞悉了他的意圖般,兩條玉臂纏上他的手臂,像抓着救命稻草般緊緊攀住。

徐栗:“……”

這要是以前,他大概會激動得暈過去吧。

可看到對面那小女孩通紅的眼眶中隱隱透出的戲謔,徐栗猛的將手臂抽出來,拉開與蘇蕊兒的距離,淡淡道:“蘇師妹,吳師妹,快些道歉吧。”

蘇吳二人將下唇幾乎咬出血來,同時將目光投向沉默了許久的蘇扁舟。

蘇扁舟好歹是一派長老,氣過之後很快鎮定下來,後悔不迭。

哪怕要尋這死丫頭麻煩,也不該在這裡,在風家的宴席上。

一個金丹小輩,出了風府大門,怎麼下手還不是看他心情。

想通了這一點的蘇扁舟表情嚴肅地點點頭,“栗兒說的不錯,咱們有錯在先,是該向小仙子道歉。”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