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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

葉墨照着以往的習慣,輕輕走出家門,路上,他習慣性的把手伸向脖頸間掛着的那顆吊墜。

一顆似液又似固的奇怪晶物,這顆晶物在他大夢初醒之始,也就是六歲之際,便一直陪伴在他身邊。

七年來,他始終都堅信,這顆吊墜絕不是普通之物,是他在這個世界掀起風雲的“金手指”,所以一直以來,葉墨都將它當成了祖宗一樣供着。

一年之後,他便可以開啟脈靈了,屆時,才算真正地邁入修鍊之道。

前世,作為一個平庸到泛濫成災之人,他心中早就憋着了股奮勁,既然蒼天賜予了他一次再造之機,那定要打出一片天地,方才對得起這份恩情啊。

白霧縈繞,也無法阻止少年的腳步。

為了在此世界顛覆人生、掌控命運,葉墨自打十歲起便給自己定了一個計劃,每日早早起床去到後山,後山之上,有着一些血脈不純的異獸,與之戰鬥可算是一種修行。

這種修鍊方式,是葉墨自己琢磨出來的。

不過,異獸始終是異獸,就算血脈不純,也都充滿了危險,三年來,葉墨都是偷偷溜到後山,瞞着家人進行這一“壯舉”的。

但以葉氏夫婦那強大的實力,恐怕對葉墨這些小動作早已心知肚明,或許是不想打擊了兒子的雄心壯志,一直以來,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三年的磨練,在葉墨身板上刻下了許多“勳章”,不過他的身體也要比同齡人精壯許多。

經歷過平凡的人,方能體會到,有機會努力是多麼的幸運,所以葉墨對修鍊從未有過懈怠。

……

後山上更加霧靄沉沉,但透過飄渺的白紗,依舊可以望到前方那座模糊的小城——格林城。

格林城,是這片最繁榮的城鎮了,沒有之一,亦是葉墨心中最嚮往的地方,一年之後,等他開啟了脈靈,便要到那裡學習闖蕩。

當然,在此之前,他也可以去格林城中轉轉,只是距家有些遠,讓他一直沒能實現這個想法。

“一年之後,我的脈靈可千萬不要是防禦系的啊!”握着拳頭,葉墨口中發出低喃,脈靈一事對他來說很重要。

如果開啟的脈靈是防禦系,那這些年來的幻想都將化為泡影,而他的人生,亦將重蹈覆轍、平庸無為。

呼啦一聲,樹葉響起沙沙之聲,一股危險之感迅速凝聚於少年心頭。

一隻黃色絨毛,有一人之高的狐狗猛竄而出,兩根粗壯的青色獠牙,猶如象牙一般由嘴巴穿出,其上還沾着些許乾枯了的殷紅血跡。

瞧見着實恐怖。

如此一隻猙獰妖物,擱在以前的葉墨,恐怕連逃跑的勇氣都被嚇閹了,可現在的他,心中卻燃起了如火如荼般的戰意。

“好傢夥,一早就遇到了你這個狐狗尋找獵物,看看是小爺我獵你,還是你獵小爺我吧!”葉墨擼了擼袖子,目光中泛起淡淡殺意。

受到一個少年的挑釁,狐狗猙獰的嘴臉扭曲更甚了,而後便發出幾道哼哼怪叫,兩排駭人的犬齒隨之露出。

咻的一聲!

只見狐狗腳下的地面出現幾道爪印,它那橘黃色的身形猛地閃掠而來,那泛黃的犬齒也在空中張開,着實是血盆大口。

葉墨從後腰迅速抽出柴刀,一個靈活扭身,輕巧地避開了狐狗的突襲,並將柴刀狠狠揮之出去。

可惜,初次交鋒,二者都未能佔到便宜。

瞧見柴刀,狐狗眼中掠過一道驚駭,但那僅僅是一霎而過,眼前這個體型嬌小的少年,還不足以令它產生恐懼。

狐狗兇狠的目光在葉墨臉上滑來滑去,令人膽寒的獸眸流露出了貪婪,想來是把葉墨當成了唾手可得的美餐。

而葉墨,又何嘗不是如此想的呢!

只見狐狗的身形稍頓頃刻,那種哼聲再次響起,緊接着它那身形便又猛地撲來。

速度之快,眨眼之間。

面對襲來的龐然妖物,葉墨皺了下眉,心弦緊繃,用力將柴刀握緊幾分後,一咬牙,竟然徑直對着前者沖了過去。

正面迎擊異獸?這對一個還沒有脈靈的少年來說,無疑是找死的舉動,可葉墨眼中卻充滿了堅定。

因為這麼兇狠的異獸,葉墨也不是第一次碰到了,心中雖然緊張,卻也沒有感到害怕。

狹路相逢勇者勝。

眼看二者即將相撞,誰也沒有退步的打算,忽然,只見少年一個仰頭,雙膝而屈,衝出的身軀瞬間變成了跪着滑行。

手中的柴刀亦是被他扭轉手臂,由後方猛地划出,而在此刻,狐狗因為慣性的緣故,已然飛至柴刀上空。

好柔軟的肚皮。

刺啦一聲。

黑白的柴刀被浸紅了鮮血,而葉墨除了膝蓋有些疼痛外,並無大礙,那柴刀上的血跡與地上的血泊,很清楚地說明了狐狗的傷勢。

下一刻,帶着凄慘的哀聲便由狐狗哼唧發出,聲音中再也沒有了先前的囂張。

它不敢再回頭看葉墨,扭動着踉蹌的身形,似乎想趕緊逃跑,可惜還沒走幾步,腹部已經滑出了不少腸子。

血淋淋的白色腸子耷拉在地,狐狗還沒有放棄掙扎,瞧見地上的血流越來越多,葉墨心中並不着急,先是拍了拍膝蓋上的濕泥,道:“要是治不了你我還怎麼當廚子?”

話音剛落,便有一道沉悶的聲響傳來,狐狗那比成人還壯碩的身軀,撲通一聲倒在了血泊,眼睛也撲眨撲眨地失去了精神。

心中默數五息,葉墨方才敢走上前去,以前他可是吃過大虧的,這些個異獸聰明的很,竟會裝死來迷惑對手,進行最後的垂死掙扎。

檢查一遍,確定狐狗已經死翹翹了,他方才安心地收起柴刀,蹲下身拍了拍狐狗發扁的肚皮,要不是它多天沒有進食,對食物太過着急,恐怕也沒這麼容易被制服。

望着狐狗,葉墨的思緒不禁飄蕩起來,“可以紅燒、可以油炸、還可以燒烤……”

抹了抹嘴,想法雖多,但也不可能將整隻狐狗扛回家,這比成人還大的身軀,讓葉墨有些難辦。

略思一下後,又掏出了柴刀,鋒利的刀刃在狐狗壯碩的大腿上用力揮砍,沒砍擊下,狐狗完整的大腿肉便被分割了下來。

帶走這條大腿肉就足夠了,雖然有點暴殄天物,但還要找其他的異獸戰鬥呢!不能貪心帶太多。

不然就只能吃狐狗一種肉了。

……

時至午時。

和煦的陽光趕走了薄霧,一條血路開闢在後山腰上,半天的血戰,已令得葉墨大汗淋漓,身子骨也舒展開來,既充實又舒服。

葉家院前。

一對奄奄一息的夫婦相互攙扶着,身上的傷勢慘不忍睹,此二人便是昨日離家的葉氏夫婦。

回到家門口,二人撐着的最後一口氣終於枯竭了,撲通一聲,重重摔倒在地,木板製成的院門,被二人倒下的身軀撞開。

聞聲,一位閉月羞花的少女,從房間探出一個腦袋,瞧見遍體鱗傷的父母,少女水靈的眸子旋即打濕了眼眶。

“父親母親。”少女嘶聲喊道,纖巧的身軀朝二人拚命奔來,淚珠不自覺地從少女眼角滑出,落在地面之上,很快便沒了蹤跡。

“父親母親,這是怎麼回事?是誰把你們傷的這麼重的?”少女哭泣道,慌亂、無助,就算再堅強的人,遇到這種事情都會魚潰鳥離,更何況是一個少女。

男子臉上強擠出苦笑,無奈地搖了搖頭,伸出沾滿了鮮血的手掌,搖搖晃晃地從胸口取出一張破舊的黃紙。

黃紙本是白色,但經過歲月的消磨,已然變成了黃色,想來時間很久了。

“影兒,拿着這個,讓墨兒帶你去格林城中,找一位叫王信的人,他是我的故友,他能幫你們......”男子顫抖的聲音戛然而止,已和一旁的妻子消然於世。

這一刻,少女的整個世界都靜止了,只覺得到腦海中出現一道嘶長的耳鳴,泣聲也已哽咽的聽不到了。

……

夕陽將近,光影斑駁。

“難道影兒出事了?”葉墨心中突然一陣不安,本來還想在後山多待一會兒的他,此時只能改變主意,先下山去。

因心中的這份不安,他幾乎是全程跑回去的,所以很快便回到了家門口。

當見到門前那灘殷紅的血漬,他情緒的把控點,瞬間失控。

“影兒,影兒?”葉墨歇斯底里的喊道,魯莽的身軀直接將院門撞開。

只見院內正躺着兩具屍體,還有一個失神的少女正癱坐地上。

“父親母親,影兒,這是怎麼回事?”葉墨見到父母,只感覺鼻尖現出一種久違的酸感,視線開始模糊起來。

多久了?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後,他就從未流過一滴眼淚,哪怕是深可見骨的傷勢,都未曾動搖過。

可現在,心痛的感覺卻是如此清晰。

見到哥哥,葉影無助的心靈,終於等回了可以慰籍的人,向著前者便是撲去。

二人抱在一起,葉墨用力摟緊了他在這個世界,僅剩的唯一一個親人了,他不想再失去。

永遠不想。

“影兒,到底發生什麼事?父親母親為什麼會這樣?”葉墨眼中含着淚水,目光中泛起了令人膽寒的冰冷。

少女早已泣不成聲,但聽到哥哥詢問,還是咬着牙,將剛才的一切都向葉墨訴說清楚。

“父親母親...”葉墨攥緊了手中的黃紙,他如此拚命修鍊,便是不想再體會這種無助的感覺,但現在,他很生氣,是對自己無能為力的生氣。

“父親母親,我一定會為你們報仇,就算把他們千刀萬剮,都不能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