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運兵車尾部傳來砸門聲,駱有成才突然記起了幾位同伴。之後免不了被石岩山和柳瑩一陣埋怨。

“這位叫商士隱,新任安保主管,跟他的慣偷老爹學了一手妙手空空,你們要看好自己的口袋,別給他近身的機會。”

駱有成話一出,石岩山和柳瑩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口袋。見成功轉移了眾人的注意力,駱有成招呼大家把物品和傷員抬進宅邸。將軍柱上的光屏再次出來攔路,駱有成又花了點時間賦予每個人自由進出宅邸的權限。

他有意無意地忘了一個人——他的新任安保主管。商士隱找駱有成鬧騰,時候他爹沒有帶他進過主宅,長大了,宅門已封閉,更沒機會進去。他是看着這棟宅邸長大的,卻從沒親近的機會,眼看着少主人帶來的人一個個進了主宅,他心裡痒痒的。

駱有成刻意與商士隱保持一米的距離,“你還在見習期,等你正式轉正的時候,我就給你授權。”

商士隱很受傷,可誰讓他剛當上安保主管第一秒鐘就摘掉了少主人的核桃呢?他告了個假,去莊園大門附近尋找他的保安車。

主宅的大廳十分寬敞,有500平左右。大廳借鑒了天井的設計結構,陽光從穹頂天窗撒下,室內格外明亮。兩側各有一道旋轉樓梯,分別通向二樓和三樓。大廳里有不少觀賞植物,一條鑲嵌在牆壁和地板內的“天河”蜿蜒流經每一株植物的附近,為它們提供充足的水分。大廳內還設置了假山、噴泉和型泳池。乍一看,這裡不像是一個客廳,反倒像室內景觀園林。只是這些植物不同程度地產生變異,不少植株倒伏生長,貼着地面蜿蜒伸展,色彩也十分艷麗。讓人稍許有踏足異世界的時空錯位感。

耳邊傳來了柳瑩的驚叫聲,駱有成等人循聲走去,看到大廳中央的沙發上,有四具白骨依偎相擁,沙發上、地板上覆蓋著的灰黑色硬殼,布滿了細密的裂紋。

而茶几正前方,兩側各擺放了一個圓柱體相框,相框里是一家四口的全息影像,男人開懷,女人淺笑,兩個十多歲的孩子在奔跑嬉鬧。一張在彩綾湖畔,一張在紫竹林里。

生命的鮮活和死亡的靜寂,在這個空間里形成了強烈的反差。眾人默然不語,縱使坐擁億萬家財,但在災難與死神面前,與常人無異。

良久,駱有成說:“回頭我讓商士隱挖個墳,把他們葬了吧。盡量讓他們保持這個姿態入葬。”

大家沒有異議,無形中,駱有成已經成為這個團隊的首領。

穿過大廳左側的廊道,通過步梯來到地下一層。將柳洵送入醫療室,“胡永勝”把眾人趕到室外等候。治療不需要他做太多的事,他把柳洵扒成光豬,放到醫療台上,按上幾個按鈕,靜靜等待即可。

門外的柳瑩有些緊張,她需要一個依靠,所以緊緊地抓住了駱有成的胳膊。駱有成很為難,甩開她的手不是,讓她吊著也不是。

“柳瑩啊,你哥馬上就要滿血復活了,看到你這樣子,他一準和我翻臉,你確定要看到兩個男人為你互撕?”

柳瑩先是緊了緊自己的手,接着又鬆開了,蹲到牆角,神情落寞。駱有成覺得攤上這樣的哥哥,這姑娘也蠻可憐的。

“其實我覺得柳哥可以暫時不救。”石岩山提了一個大膽的計劃,“就讓他這麼躺個三五年,你倆把人造出來了,他還能咋辦?殺了自己的親外甥?”

柳瑩的臉瞬間紅了。

這子真的好機智,自己和柳瑩還沒怎麼呢,這就開始為他們籌謀早生貴子計劃了,以前怎麼沒有看出他有高瞻遠矚的特質呢?駱有成一記手刀削過去。

治療完柳洵,“胡永勝”回到運兵車上,將駕駛模式切換為自動駕駛,讓運兵車一路向東,自由放飛,直到它耗盡能源,墜落地面的那一刻。

駱有成之前幾次想張口問他什麼時候把軀體歸還給酋長,結果沒等他問出來,“胡永勝”已經躲到負三層的智腦操控室里了。駱有成挺擔心系統廣旭用慣了這具身體後,不想歸還了——儘管酋長的身體在系統廣旭的手裡比在本人手裡有用得多。

原本以為柳洵醒了以後會嚷嚷着回自己的家,偏偏啥也沒說。該下廚下廚,該幫忙幫忙,偶爾用餘光窺視一下兩個帥氣的伙子,看看他們有無對妹妹心圖不軌。駱有成和柳瑩打了幾天腹稿的勸解之詞都沒了用處。

之後的幾天里,“胡永勝”一直在智腦操控室里,不知在搗鼓什麼。

駱有成把農機庫的權限授權給商士隱後,拉着石岩山一起固定四具遺骸。為了保持遺骸相偎的姿態,他們專門焊接了鋼架,又用掉了十罐宇寧複合膠。這件事,駱有成做得很專心,在他看來,這既是對逝者意願的尊重,也是對佔用他人家舍的一種補償,當然,也有冒充故主人子侄的愧疚。

柳洵在d打印室打印了一具超大號的棺材,他不懂建模,但好在有許多現成的模板供他選擇,他所做的只是放大尺寸打印出來。不知道用的是什麼材料,偌大的棺材很結實,卻不重,柳洵甚至可以單手抬起來。

全息相框沒有動,依舊擺放在大廳里。骸骨連同沙發被埋在了莊園東北角,商士隱早已在那裡用聯合農機平整出一塊土地。

順帶着,商士隱也幫柳瑩在靠近彩綾湖一側開闢出一塊農田。他不太贊同農田開在這裡,但姑娘堅持,他不再多話,只是建議晚上不要到田裡來。

心善的柳家姑娘隔段時間就給兼職農夫的安保主管送一次水。接水的時候,安保主管順手擼了姑娘手腕的手串。

柳家姑娘偶爾也是挺大條的,等故主人入土為安,眾人稍得空閑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的手串掉了。屋裡屋外都找遍了,這姑娘急得團團轉。手串不是金貴玩意,放在災前就是幾百的東西,但這是她母親的遺物。

“你最近接觸什麼人沒有?”駱有成的問話意有所指。

柳姑娘一下明白了,當即要拉着三個男人去找商士隱算賬。

駱有成轉身往大廳左側的通道走去,“我去看看酋長,這傢伙貓在下面也不知在幹啥。”開玩笑,有“大舅哥”跟在一起,到時候幫柳姑娘出頭不是,不幫也不是。左右都是渾水,眼不見為凈。

石岩山沒那麼多心思,有熱鬧不看白不看。柳洵更是義不容辭,當即從廚房裡抓了個鍋鏟跟了上來。

三人氣勢洶洶找到正在巡邏的商士隱,這位新晉安保主管卻板起了面孔。

“作為一名安保主管,我有義務檢驗每一個團隊成員的安防意識。柳姑娘,我不得不批評你,你用了整整三天,才發現財物丟失,麻痹大意,安全意識極為薄弱。這次丟的是自己的東西,下次如果把團隊的財物弄丟了,你付得起這個責任嗎?好好反省一下。”

柳家妹子當即就愣在那裡了,安保主任說得好有道理。她身後的兩個男人也跟着懵圈。尤其是柳洵,舉起的鍋鏟,不知道該放下,還是該放下?

商士隱跳下他的保安車,掏出手串交還給柳瑩:“記住這次教訓,下次想要拿回去就沒這麼容易了。”

接着他一臉雲淡風輕地從女人背後的兩個男人中間穿過:“你們兩個也是,要從這次事件中總結經驗和教訓。在這末世,在這亂世,安全意識一定要牢記心中,要時刻記得自糾自查。否則,吃虧的可能不僅僅是你自己,還會連累團隊。下次再出這種事,記得把檢查寫好再來找我。”

石岩山和柳洵下意識地點點頭。商士隱已經跳上保安車飛馳而去。

石岩山歪着頭,尋思了好一會兒:“卧拷,還真的像個主管。”

柳洵點頭贊同:“官威好大,災前那會兒,我們村的村長就是這麼訓人的。”

柳瑩遲疑了一下,問道:“哥,你的鍋鏟呢?”

柳洵手依舊舉着,手指環握,鍋鏟卻已經不翼而飛了,“卧去……”

石岩山也在一旁殺豬般喊道:“賊娃子,把老子開山刀還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