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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伯因着信獻祭與神、比該隱所獻的更美、因此便得了稱義的見證、就是神指他禮物作的見證.他雖然死了、卻因這信仍舊說話。——《希伯來書》

“你想要增強自己的力量。”撒沙神色平靜地說:“對於我而言,並不是很難。”

他坐在房間里唯一的一把椅子上面,而海曼.斯特朗雅各跪在他的面前,兩個人的距離非常的近,近的只要撒沙舉起手,就能碰觸到年長者的額頭:“而且,沒有危險,一點都沒有。”他輕聲輕氣地說道:“我也知道該怎麼做。但最大的問題是,”食屍鬼的兒子在金*的燈光下露出一個轉瞬即逝的微笑:“承蒙您們所賜,我現在正處於一個非常不穩定的狀態,斯特朗雅各先生,我的力量在我的身體里沸騰咆哮,我無法控制它,就在剛才,對不起,我不太能弄明白我們究竟在這兒耽擱了多久,姑且就這麼認為吧,在不久之前,我差點因為這個殺了自己的朋友和兄弟——我相信你已經看到了那個後果——每個人的能力不同,增強之後會變成什麼樣也很難說,但失控之後的結局倒是挺好猜的,最好的那個是死亡,壞的,或是更壞的,我也猜不出。”……他沉默了一會,給海曼思考的時間,然後小小地攤開雙手:“當然,如果你願意等上幾天……我不能保證,但是……”

“沒有時間了。”海曼說:“沒有時間了。”他重複道。

“你也許會死。”

“耶和華必賜力量給他的百姓.耶和華必賜平安的福給他的百姓。”

“我不是耶和華。”

“您是彌賽亞,神的受膏者,主所選中的人。”

“……這可真是一個榮耀的稱號。”撒沙喃喃道:“只是大多下場不妙。”第一個被確認為彌賽亞的就是耶穌,最終他被羅馬人釘在了十字架上,雖然他三天之後就復活了——撒沙確定自己沒這個本事。在此之後頻繁出現各個“偽彌賽亞”就更別提了,公元132年的阿吉巴?本?約瑟被羅馬人砍了頭,12世紀的不知名猶太“彌賽亞”重蹈了他的覆轍。被當時的哈里發斬首,16世紀的托馬斯?閔采也是如此,17世紀的薩瓦塔伊?塞比被土耳其人抓住後為了自己的一條性命改信了伊斯蘭教,而自打兩次世界大戰後,人們比平時更期望有個彌賽亞帶領他們走出戰爭、飢餓與貧窮,自稱和被稱為彌賽亞的人就更多了,他們最為相似的一點就是結局都……頗為“奇妙”。“好吧,我想一個稱呼無關緊要,”小霍普金斯說:“斯特朗雅各先生,我想知道。別西卜.比桑地還活着嗎?”

海曼停頓了一下,好像不明白他為什麼會提出這個問題:“活着。”

“安東尼.霍普金斯呢?”

“活着,至少在離開我們的視線之前。”

“其他人呢?”

“都活着。”

“……很好。”撒沙說:“那麼。請再靠過來點。”

他把手放在了海曼.斯特朗雅各的脖子上。

***

“彌賽亞。”安東尼.霍普金斯語調輕柔地說,並且在胸前交叉起手指,“那是個榮耀的稱號,只可惜有此殊榮的角色很難獲得一個好下場。”他觀察着眼前的這幫子人,每個被他打量到的人都情不自禁地轉開自己的視線不與他對視。包括“頭兒”。

他身上的血腥味濃郁的令人暈眩,虹膜深紅,黑色的瞳仁尖細的好比一個針鼻。

“我不明白‘機構’為什麼願意容忍這種……”“頭兒”身後的人說,他自以為說的很小聲,可食屍鬼的視線一下子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們容忍我的理由和容忍你的理由基本相同。”霍普金斯咕噥道,:“這正是我最為難以忍受的地方之一。”

顯而易見。那傢伙沒聽懂,他也許還想說些什麼,他身邊的人拉住了他:“行行好吧。”那人低聲說:“閉上你的嘴,沒發覺那些臭烘烘的愚蠢都快要從你的喉嚨里溢出來了么?”

“頭兒”只能當做什麼都沒聽見:“你不準備做些什麼嗎?”

“做些什麼?我想我的事情已經做完了。”霍普金斯禮貌地向眾人點點頭:“如果您需要的話,頭兒,”他說出這個詞的時候就像是在招呼一隻狗或是一隻貓:“我會回到旅館裡洗個澡,換個衣服。畢竟這身打扮好像是適合出現在萬聖節里,到時候。如果能的話,我回來找您的。”

最後一句話里蘊含著的不祥意味讓“頭兒”拉直了嘴角。

“撒沙.霍普金斯在斯特朗雅各那兒。”

“沒錯,就像你所說的,”霍普金斯開開心心地說:“既然他是他們所認為的‘彌賽亞’——救世主,那就表示——他們會服侍他,照看他,我不必為他擔心,不是嗎?”他做了一個邪惡的手勢:“別太失望,頭兒,我以為你早就知道我不是凱瑟琳。”

他發出一聲短促而冰冷的嘲笑聲,向後退了兩步,消失在黑暗裡。

“我們追嗎?”

“頭兒”搖晃了一下腦袋,他的心思被霍普金斯看穿了,萬幸的,食屍鬼並沒有多說些什麼,但他猶豫了,凱瑟琳不在,霍普金斯……而馬丁……頭兒根本就不敢讓他有任何與前兩者共處一室的機會,他身邊的人雖然都是異能者,其中有一兩個的能力還很不錯,但他們都還是菜鳥,他們還需要磨練,但磨練的對象絕對不能是監理教派這種冷酷無情而又強壯有力的對手。霍普金斯父子數年前留給機構的創口還未完全癒合,逐漸重視起異能者的國家和其他組織持之以恆地和他們爭奪着每一個新人,如今的機構已經承擔不起額外的損失。

“嗨,”一個人突然悄聲喊道:“你們有沒有感覺到什麼?”

“頭兒”的臉一下變得雪白。

***

“頭兒”也是曾經受過撒沙力量“洗禮”的人,他當然知道發生了什麼。

海曼顫抖着,外來的力量正緩慢而準確地侵入他的身體,他的骨骼。他的血管與皮肉都在因此而震動,神經酥麻,皮膚緊繃,他的本能喊叫着想要反抗——它正在挖掘他的內臟,甚至更深地,心臟、大腦與靈魂,它在改變它們,修正它們,增強它們——正是因為如此,他的理智才願意全力對抗他的本能。不,不要拒絕,這是你所祈求的。你所願意的,你所渴望的——整個過程是那麼的漫長、疼痛與惶恐,他已經不能維持最初的姿勢,倒在地上,四肢攤開。不斷地大口喘息,眼淚與汗水不可控制地往下流,濕透了衣服和身下的地毯。

也許不止是汗水,一股令人反感的異樣氣味瀰漫在空氣里,就連濃郁的玫瑰花香也無法遮掩——鬆弛的肌肉似乎並不止於人們能夠看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