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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停在安親王府,跟車的錦秀要上前伺候容華下車,薛明睿先從車上下來,站在馬車前自然而然地伸出手,將容華扶了下來。

下人們早在垂huā門前站成兩排,薛家正要打發人前去通稟,安親王妃迎了出來。

薛明睿和容華忙上前行了禮。

安親王妃笑着回了禮,“王爺在前面等着侯爺呢。”說著看看容華笑了,“少夫人是第一次來府里,我帶着少夫人到園子里看看。”

容華笑着點頭。

王府里即刻來了人將薛明睿引向前院。

鼻明睿走了,安親王妃笑着道:“男人聚在一起就是說話,我們在一旁陪着也是沒意思,不如他們說他們的,我們頑我們的。”

容華笑着應了。

安親王妃和容華邊說話邊往裡面走。安親王府的垂huā門兩旁的huā牆子上鑲着兩三個漏窗,窗口漆着huā紋,再靠過來是兩側的抄手走廊。

過了抄手走廊往東去就是方子的斗廳,建的十分規矩。走過了斗廳,斗廳內有兩塊如意形狀的壽山石,壽山石〖中〗央還修了圓形的池子,裡面養着一條通身雪白的鯉魚。

這樣的布置容華還從來沒見過,不由地多看了幾眼。

安親王妃顯然不想介紹這些景緻,只笑着道:“南邊剛修了一個園子,種了不少奇異的huā草,平日里我也沒去看過幾次,今天正好少夫人來了,我們就一起過去。”

容華挪開目光笑道:“客隨主便,只是怕麻煩了王妃。”

安親王妃笑着道:“都是自家人,怎麼這樣見外。”

皇室天子之家,她哪裡敢做這個自家人。

正說著話,一個穿藕色金絲水仙huā褙子,頭帶掐金石榴頭飾,耳朵上帶着一對碧璽小玉兔的十三四歲小姑娘迎了出來。

容華微微一笑”看向那位面目清秀的小姑娘,“這位是郡主吧!”

安親王妃笑道:“是小女。”說著話引郡主上前,容華忙上前見了禮。

安親王妃忙道:“她是個小孩子,如何能受夫人的禮。”

郡主也急忙上前行禮,“之前就聽說過夫人施米”個天才得見夫人。”一邊說話一邊用十分柔和的目光看着容華。

郡主的眼睛十分清亮,裡面閃爍着讓人難以忽視的聰慧。

容華從錦秀手裡接過小葉紫檀雕huā金扣的盒子,“這是送給郡主的禮物,希望郡主能喜歡。”

郡主笑着接了過去。

走過南邊的穿山游廊,就是安親王府里的小huā園,安親王妃向容華介紹園子里的huā草,“都是嬌嫩的品種,現在huā開的好”過幾日就要敗了。”

容華道:“越漂亮的huā越是這樣。”

安親王妃笑眯眯地道:“所以要仔細照顧才好。特意請了huā匠來,在旁邊種了這些草莖,就是為了這huā,種在旁邊也能遮風擋雨,相互依存,人說綠葉配鮮huā是一點都不錯。”

就算是十幾歲的小孩子也能聽出這話里的意思,何況她已經是再生為人,對人情世故再了解不過。

容華只笑着應了。

繞過假山石就是迎客的亭子”亭子里擺着幾隻攢盒,石杌上已經鋪好了錦墊。

安親王妃道:“我們到那邊去坐坐。”

郡主也滿臉笑容,“我讓人做了huā糕給武穆侯夫人嘗嘗,裡面有新鮮的huā瓣,吃起來特別香甜。”

安親王妃看了郡主一眼,半笑半斥,“你以為人人都像你只喜歡這些小孩子的東西。”

郡主笑道:“這怎麼是小孩子的東西,說不定武穆侯夫人也喜歡呢。”說著向容華這邊靠了靠很是親近的樣子。

安親王世子和郡主都很聰明。

安親王妃先走一步去看亭子里的擺設,容華和郡主走在後面,郡主目光閃爍似是有話要說,容華故意將步子放的更慢了些,又將視線看向亭子周圍”似是在欣賞整個huā園的景緻。

郡主果然也停下腳步陪在容華一旁。

不一會兒容華耳邊傳來輕輕的聲音,“我爹爹不準哥哥出府。”

容華看向郡主。

郡主輕聲道:“夫人能不能多和我母親說些話。”

容華眼睛一彎微微頜首。

安親王妃笑着道:“武穆侯夫人到這裡來歇歇。”

容華和郡主一起過去坐下,安親王妃和容華說了一些家常”問了問薛亦雙的情形。

郡主聽亦雙和亦宛經常在一起寫字帖羨慕地道:“家裡姐妹多就是好,不像我平日里也難找到這樣的知心姐妹。”

安親王妃看看郡主”“去瞧瞧huā廳里都布置好了沒有?”

安親王爺只有這麼一雙嫡出的子女,郡主是長女卻沒有跋扈的性子,為人又難得的仔細。

郡主應了站起身看向容華,容華沖她微微一笑,郡主臉上也頓時浮起此笑容來。

郡主走遠了,亭子里只剩下安親王妃和容華。

閑話了些家常之後,安親王妃將手裡的盒子遞給容華,“武穆侯夫人,將這盒子妥善收好。”

安親王妃目光閃爍,容華伸手將盒子打開,裡面赫然是一張土地的魚鱗冊。

容華臉色微變,將盒蓋一壓,推回安親王妃眼前,“王妃,這樣貴重的東西,我是怎麼也不能收的。”

安親王妃道:“魚鱗冊已經更了名,就在武穆侯夫人名下,我們也是幫夫人購得的田地,絕沒有其他,夫人放心拿了,這件事武穆侯也是知曉的。若是夫人不收,難不成還要我親自安排人去替夫人管理不成?”說著頗有深意地笑笑,“男人的事我們女人不懂,只要他們吩咐如何我們照做就走了。”又將盒子推到容華手下。

容華將手拿開,看白安親王妃,“即便是侯爺在也不會收這樣貴重的禮物。”

安親王妃眉毛一低,“你這孩子怎麼,“”

正說著話,安親王妃身邊的丫鬟匆匆忙忙地跑來,在安親王妃耳邊說了幾句話。

容華隱約聽到,世子兩個字。

安親王妃頓時站起身來,“還不讓人去追,快去稟告王爺。”

那丫鬟剛要退下,只聽得一個清澈的聲音道:“等一下,王妃聽我一句話。侯爺不會答應的。”

安親王妃詫異地轉頭看向容華。

容華將盒子拿起來放在桌子〖中〗央,“侯爺在王爺府里,又收了這樣的大禮,這時候萬一有個什麼差池,誰又能說的清楚?再說妾身知道侯爺的性子,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答應的。”

安親王妃只是略微遲疑,又皺起眉頭來。

容華道:“王爺能和侯爺站在一起辦理案子,本來就已經是得天獨厚,眼下最要緊的就是將案子查清楚,聖朝無闕事,自然會有明斷,萬萬不能將好端端的官鹽販成了私鹽啊。”

怕安親王妃不肯聽她的話,她幾乎一口氣地說將出來。

“母親”聽到武穆侯夫人說出這樣一句話,郡主跑進亭子內,哀求安親王妃,“母親平日里不是常誇哥哥說話有道理,辦事有分寸的嗎?現在怎麼就不相信了?”

安親王妃道:“這種事豈是我能決定的。”

容華低聲道:“侯爺一定會勸說王爺”將盒子拿起來放在安親王妃身前,“王妃將這些東西收好。”

安親王妃抬起頭看向容華。

薛明睿和安親王爺進到堂屋,下人上好了茶就退了下去,安親王爺先是說了幾句客氣話,之後話鋒果斷一轉,臉上頓時露出急切來,“都說武穆侯為人公正,我也十分知曉侯爺的品行,以前安國公與我也是極好的。”

薛明睿點頭道:“聽祖母說過,王爺那時候經常去家晃”

安親王爺道:“之前就有這份情誼在,何況還有姑姑......”

薛明睿似是聽出了什麼,抬起頭問安親王爺,“王爺是不是有什麼事?”

安親王爺頓時為難起來,“如果我有些事想讓你幫忙”語氣一深,目光焦灼,“你肯不肯?”

薛明睿不動聲色,看向安親王爺,“王爺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安親王爺道:“總之這一次是着了人的道,萬一這樣鬧到御前,我也百口莫辯,莫須有的罪名眼見就要落在我頭上。”

薛明睿道:“這話怎麼說?”

安親王爺有些遲疑,似是怕薛明睿不肯幫忙,嘆口氣坐在座位上。

沉靜了片刻,薛明睿的聲音清澈,“王爺是不是說工部貪墨的銀子?”

安親王爺睜大了眼睛,“你,“已經知道了。”

看到薛明睿的表情。

安親王爺心裡一沉,“一定是有人安排好了,故意將銀子運進我的莊子里,那莊子雖然是我早就購得的,可是一直都在修葺,就沒有仔細注意過,還是這次清理,下人們才發現慌忙來報。既然你都知道了,我就直說了,與其這樣還不如想想對策,總不能憑白蒙冤。”

薛明睿看安親王爺,“王爺的意思?”

安親王爺站起身,“施勉的一處私產就在我那莊子附近,我已經事先打聽好了,只要武穆侯肯幫忙,我這就讓人將銀子運去施勉的莊子,到時候武穆侯查到了貪墨的銀子,也能給皇上一個交待。”

薛明睿聽得這話,頓了頓才道:“是哪位清客給王爺出的主意?”

安親王爺被問得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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