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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明靂從屋子裡出去,蝶飛追了兩步又回來,見蝶蘭負氣躺在炕上一動不動,便急起來,“這時候,你和他說這些做什麼?萬一他在惹出事來可怎麼好?...”

蝶蘭道:“姐姐想想曼兒,我們姐妹難不成也要和曼兒一樣?三爺是比別的主子對下人好,可是這種好......難不成真要用命去換?。”

蝶飛握着衣服的手緊了緊,“胡說什麼?曼兒那是做事出了格,我們又不一樣,向來本本分分。”,蝶蘭冷笑道:“那有什麼不一樣?一不小心莫須有的罪名還是要落在身上。就像這次我們姐妹還不是因三爺受累。這樣戰戰兢兢的日子。還不如那日放出去了,備鹽布帛來的好。...”

蝶飛道:“就算是這樣,你也不該和三爺慪氣,好好規勸才是。”。

蝶蘭聲音高起來,“像姐姐那樣規勸,只怕走到了明天早晨三爺還賴在我們屋裡,二太太、三奶奶都會遣人來找,到時候我們便是有嘴也說不清了,姐姐怎麼糊塗到這個地步。。,說著頓了頓,“就算三爺現在走了,二太太和三奶奶定是也知曉了,我們以後在府里更沒有了好日子。。。

蝶飛仔細思量蝶蘭的話也是有理,一下子坐在炕上。

薛明靂從蝶飛、蝶蘭屋裡出來,腳步一時挪不動,在院子里坐了好一會兒,剛準備要尋路回去,就見任媽媽帶了幾個婆子匆匆趕了過來。任媽媽見到薛明靂在地上坐着,急忙上前道:“我的三爺,您怎麼在這裡?二太太讓我們好個找。...,薛明靂目光一沉,“屋子裡太熱我出來透透氣罷了。”

任媽媽抬眼看向薛明靂身後的屋子,蝶飛、蝶蘭兩個丫頭就在這邊住。心裡頓時才了數。嘴上卻不表露。“二太太說前面才大爺擋酒,三爺就早些去新房裡休息。...”

薛明靂頓時冷笑道,“我看我還是晚些再回去。。,任媽媽剛要問薛明靂緣由,就又有了婆子來道:“二太太說找到三爺。讓三爺過去一趟。

薛明靂眉毛一挑。嗯到母親眼睛裡也要出些懼怕來,轉念想到任靜初的作為,自己也不理虧,略微整理一下衣衫去了二太太房裡。

二太太哆嗦着手將茶碗蓋上,問杜鵑,“三奶奶那邊怎麼說?。”

杜鵑道:“三奶奶身邊的丫鬟叫青穹的,只是托我問問,說喜娘都等着呢。也不知道去哪裡找三爺。眼見飯菜都冷了,怕誤了吉時。...”

二太太幾乎喘不過氣來,“他這是要活活把我氣死,才肯干休。”。話音一落。外面的婆子匆匆進了屋。

“太太,三爺來己。。

二太太握着帕子向前一指,“讓他給我進來。。”

薛明靂進了屋”不敢先開口說話,只聽二太太瞪着眼睛罵個不停。“你到底是要做什麼?”,“好不容易將你拉扯成人,你倒不如從拼了,我出去舍皮舍臉給你求得這樣一門親事”這府里多少人眼紅着,我防了這個防那個恐怕誰壞了你的事,可走到頭來鬧出事的倒是你自己。...”

“我這些年在府里忍氣吞聲的過日子。到底是為了誰?我已經到了這把年紀苦了一輩子,還求什麼?便是求你們兄弟都好好的,到了外面讓人能高看一眼,就算我閉上眼睛去了也好放心。...”

“你不知道多少人就等着我們犯錯,好將我們逐出府去。你每日里只知道享樂,什麼時候體諒體諒我的苦心?這府里一個個表面上都是慈面的菩薩,等你出了紕漏看誰肯饒了你。...”

“這些年我是給你們遮風擋雨慣了。你們倒嫌棄我多事來,殊不知和你們真正貼心貼肉的只有我一個人。哪天我死了。你們也就知道了。。”

薛明靂心裡一顫,垂下頭來跪下。“母親,是兒子錯了,兒子不該這樣.........”說著小聲辯解,“我本來是去了新房,誰知道她在屋裡嫌棄我們家這個不好,那個不好,讓她的丫鬟換被褥又換幔帳,我這才一時氣憤出來透氣。”

二太太聽得這話也是一怔,哪家媳婦進了婆家不是小心翼翼的,誰會才嫁進來就這樣起來?更何況那些被褥都是她千挑百選的,有什麼地方不妥當?

二太太沿聲道:“你喝的迷迷糊糊,哪裡能將話聽清楚?”

感覺到二太太有輕微的遲疑,薛明靂登時不放過機會,“是我親眼所見。。。

二太太皺起眉來。若是果然這樣的確是有些過分。要是往常她自然要當面訓斥,讓媳婦知道,嫁入夫家之後就不能像在娘家時一樣,大媳婦這些年還不是在她面前規規矩矩的。

可是如今這個關頭卻不是追究這些的時候,族裡的人都在前面,這時候鬧出事來,他們以後要怎麼在族裡抬起頭?凡事都有個輕重......二太太想着,心裡逐漸清楚起來,別的都還好說,嫁入薛家就是薛家媳婦。內院的事有的是時間慢慢整理。

薛二太太一眼瞪在兒子臉上”“不過是換個東西,你卻從新房裡出來,讓大家滿府里的找,知道的說你是跟媳婦慪氣,不知道的還當你不滿意這門親事。”

凌厲的目光下薛明靂心虛地低下頭。

說著薛二太太掉下眼淚來,“我被官兵擄了出府,讓你父親丟了臉面,你的婚事再出紕漏,恐怕這府里我也不能住下去了。”

薛明靂睜大眼睛。抬起頭來,“母親怎麼會這樣說?”

薛二太太本不想將薛崇義的事說給兒子聽,就揮了揮手,“你先下去吧,我心裡想的你們是不會明白的。”

“我在府里一天就是看着你們。我怕的是我不在了,將來不知是誰做主。”

薛明靂急忙道:“母親到底是因為什麼事?這是要急死兒子。”

薛二太太拿起帕子來擦眼淚不說話,薛明靂跪行幾步到了跟前,“母親就跟兒子說吧,兒子心裡也好有個思量。”

薛二太太哭道:“你父親是嫌棄我了。要納個妾室回來。”

薛明靂道:“怎麼會突然說要納妾室?父親這些年也沒有......”

薛二太太冷笑道:“那是我壓制着,生怕你父親娶了別人,將來有人和你們兄妹爭。眼見這一次我是沒有辦法了,我事事不如人,總是爭不過了。”

薛明靂神色也沮喪起來,“父親要納哪個為妾室?是咱們府里的還是外面人送來的?”

薛二太太長嘆了口氣,“這些事你就別管了,我不求別的,只要你能讓我少操些心。我如今病成了這般”早就沒有了許多心腸,你再生出事就是要我的命”,說著頓了頓,“再說,你父親納妾老夫人已經答應下來,等你成親之後就要將人送來了。”

薛明靂道:“怎麼會這樣快。”

薛二太太軟癱在椅子上,面容說不出得憔悴,“我病這段日子,你大嫂掌家,必定是有些地方顧不過來,讓人鑽了空子,如今說什麼都晚了。這個家早晚要分了,我們二房不能承祖業,就是才這個思量我才給你說下這門親事,你怎麼就不明白?將來出了薛家的門,你也好有個靠山。”

薛明靂從來沒聽得這些話,看着母親憔悴的模樣,與這幾日的委屈和在一起,心頭頓時燃起簇火苗來,“家裡的事母親平日里也從不提起。我們也不知曉,母親有什麼難處該拿出來說說,至少讓我們替母親分擔著些。”

明靂究竟是她心裡最疼的,明柏話不多。她才什麼話也是和明靂說。現在話又說到這裡......二太太想了想慢慢道:“你二嫂要將身邊叫紅英的丫鬟,送來給你父親做妾室。”

耳邊如同炸了一記驚雷,薛明靂聽得這話,眼前一白,幾乎緩不過神來,整個人的精氣似是一下子脫殼而出。

二太太道:“紅英是什麼人,那是你二嫂的陪房丫頭,你二嫂這樣安排是有意讓我們家出醜。”

薛明靂一動不動地跪在地上,臉上如同脫血了般,額頭上起了細碎的汗珠。

二太太見兒子才了反應。心裡一暖終於找到了人來傾訴,恨不得將心中所有的苦痛都說將出來,只是礙於不能耽擱太多時間這才住了嘴,擦掉眼淚再去看兒子,只見兒子仍舊一動不動,雙目直愣愣地看着她。二太太連喚了幾次,薛明靂都沒回過神來。

二太太心裡一驚,忙從椅子上起身,低頭去拉薛明靂,薛明靂卻仍舊沒有任何知覺。二太太心急如焚,死命拖用了力氣去搖晃薛明靂,卻不料鼻明靂突然仰面向後倒去”二太太所有的力氣都放在薛明靂身上,冷不防地收勢不住被薛明靂一起帶倒在地。

任媽媽和杜鵑在外面聽得屋子裡漸漸沒有了聲音,料想二太太和三爺已經說完了話,剛要推門探看,手才落在隔扇上,就聽裡面二太太撕心裂肺地喊起來”“快來人啊。”

......,。”,。,。。。”。”,。。。。。”。”。。”。”,薛家又是無眠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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