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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1,”白蘇燕有些俏皮的沖她笑笑,“希望良嬪能幫本宮穩住純貴嬪,畢竟她只是反應慢了些而已。”良嬪點了點頭,現在暫時的她同白蘇燕是一條船上的人,想來就算她不做什麼,寧貴嬪也會有所表示罷。

果不其然,純貴嬪洗漱了一番,臨到床上了,忽然道:“剛剛妍妃娘娘的話,我怎麼覺得哪裡有些不對。”

良嬪還未開口,寧貴嬪先出聲了,“說起來再過兩三個月,安貴人就要生產了,不知是男孩還是女孩,若是一舉得男,可就是我們大傾的庶長子了,再來吳家雖然獲罪,但是好歹還勉強說得上是官宦人家,比之逍遙王的境況可好了許多。”

純貴嬪果然中招,哼了一聲,道:“早年因為赭衣夫人,太后與陛下吃了不少苦,我就不信了陛下會喜歡一個吳家女人肚皮里爬出來的孩子。”

良嬪順着話題,道:“這可說不準,論美貌,咱們這些人里真的沒有能和安貴人相比的。”

說到容顏純貴嬪還真的不得不服氣,卻還是沒多少危機感,“就看她的品階就知道陛下對她不怎麼上心,她懷孕後看都沒去看幾次,反而是靜妃還比她得陛下青睞。”

說完她自己先笑出聲來,笑着笑着又慢慢停了下來,嘀咕了一句,“靜妃是不是太得陛下喜歡了?雖說是王嬪的遺願,為了長帝姬來日考慮,但咱們的陛下怎麼看也不太像是個重情的人,而且長帝姬交給太后不更好嗎?你們覺得咧?”

良嬪默默地掀開被子躺進被窩裡,裝作沒聽見,如同白蘇燕說得那樣,純貴嬪只是有時候反應慢半拍,可不代表她笨。

寧貴嬪垂眸不語,在她心裡說到底還是不希望靜妃過得太順遂了……

儘管之前說得肯定,但是白蘇燕還是先找上了溫玉夫人,溫玉夫人自從沒了王菲菲壓在頭上後,是越來越懈怠了,才亥時就已經上床了。

荷葉見是白蘇燕這般低調來訪,還當是什麼了不得秘事,卻顧忌娘娘已經安歇,福了一福,道:“娘娘,可是頂要緊的事?若不是很緊急的可否明日再來,我們娘娘已經安置了。”

果然溫玉夫人是最大的意料之外,白蘇燕腹誹,搖頭道:“沒事,也不是很重要的事,那本宮明日再來。”

正轉身要離開時,碧藕卻從裡面出來,叫住她,“妍妃娘娘,我們娘娘請你進去。”

白蘇燕也不多想跟在碧藕後面入內,溫玉夫人似乎是真準備睡了,半躺在榻上,青絲披散,僅着裘衣,懶洋洋的打着呵欠,“不好意思啊,本宮實在不想離開被窩,你不介意罷?”

荷葉搬來綉墩,白蘇燕在榻前坐下,笑笑道:“怎麼會介意呢,本來就是臣妾打擾了。”

溫玉夫人揉了揉眼睛,開門見山的道:“這麼晚了,是有什麼事嗎?”

白蘇燕從袖口取出那份表書,鄭重的道:“這是臣妾待一切安定後,準備上稟的表書,臣妾想請娘娘過目。”

溫玉夫人擺了擺手,道:“本宮睡前看書只會助眠,你便直說這玩意對本宮的影響大嗎?”

“臣妾願用性命擔保,對娘娘並無太多影響。”

“你是希望本宮到時候能贊成?”

白蘇燕將表書放回袖袋裡,略微遲疑的道:“如果娘娘願意相助自然是好的,臣妾希望若娘娘若覺得不妥,也請不要反對。”

溫玉夫人一再打着呵欠,眼睛都快睜不開了,卻努力眯出一條縫看着她,道:“你都說願性命擔保了,對自己擔保的東西還沒點信心嗎?白蘇燕只要你的話屬實,對本宮的切身利益沒有太大影響的話,本宮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無妨。”

白蘇燕起身揖拜,道:“臣妾在此先謝過娘娘了。”

溫玉夫人往床上一趟,翻了個身,道:“好說好說,本宮真的要睡了,你隨意啊。”

荷葉陪着白蘇燕出來的,白蘇燕離開這個院子的時候,看了看隔壁的院子,燈火還是亮着的,隱隱還能聽見人聲,短暫的思索後還是放棄了,轉身離開,靜妃的支持與否並沒有太大的影響。

穆妃是白蘇燕的最後一人,她心知待一切塵埃落定,這宮權還是要交回給白蘇燕的,這時候了還在燈下整理近期的事務,以便到時候交接。

聽到底下人的通稟時,穆妃還有些愉快的讓人入內敘話,自那日擒住湘竹帝姬後,她偶爾也會拿着宮務上門討教,相處下來發現白蘇燕也是挺對人胃口的人。

穆妃迎上來道:“姐姐怎麼這麼晚還過來,是有什麼重要的事嗎?”

對穆妃白蘇燕不敢單刀直入,先按主客落座接過茶盞,抿了口茶水,才試探的開口問道:“關於南苑的那些人……”她不敢問得太細,問得很是語義不詳、意味不明。

穆妃還真沒多想,道:“娘娘請放心,生病的我已經派了太醫前去看護,每日的一應用具都是按宮人的品階給的,南苑那邊我也已經命人過去整理,也是那肖娘子一開始當機立斷將所有人聚集在柳葉院,才沒什麼傷亡。

帶陛下回朝,諸事平定,論功行賞,這肖娘子定能得上一批豐厚的賞賜,其餘人等我正打算擬出條程,屆時請娘娘過目幫我看看可有什麼疏漏。”

白蘇燕心不在焉的應了,又問道:“穆妃,你覺不覺得宮裡品階太過繁多,以至於有太多不該有的損耗、浪費,而且還不方便管理,好比這一次,若不是本宮奉太后懿旨,往冷宮去一趟,都不知道南苑的人還留在原地,差點就沒命了。”

穆妃聞言也沒太往心裡去,只道:“品階這是大傾立國以來就定下的,為了區別官家與平民以免影響了皇室血統的尊貴,不過娘娘說得也對,對南苑自古以來就很難管理,或是有心無力或是乾脆放開。

而這中間撥下去的銀錢又有多少是真正的到哪南苑妃嬪的手裡,有些奴才仗着資歷奴大欺主、作威作福,暗地裡剋扣,我們也很難知道,雖然她們不比我們,但是畢竟也是半個主子,讓一些奴才拿捏了也會使皇家臉上無光。”

說穿了穆妃並不想放棄現在所擁有的優勢,改變什麼,她自的學習與教條讓她習慣了對平民高人一等,也是大多老牌世家的想法,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孩子會打洞。

白蘇燕把玩着茶盞,裝作無意的提起,“其實如果將南苑的妃嬪併入北苑,不僅減少不必要的耗損,也更方便掌理,可以減少許多不必要的麻煩。”

穆妃聞言立即柳眉倒豎,下意識就辯駁道:“娘娘這話萬萬不可再說,如此可笑的言論,從古至今從未有過,我今日就當從未聽娘娘提起過,娘娘也不要再說,更不要再外邊說了,以免孤立無援。”

白蘇燕沉默半晌,點了點頭,就撇開了眼,暗自一嘆,可惜現在已經不比以前了。

又坐了一會,閑聊了幾句有的沒的,白蘇燕便告辭了,穆妃送到門口又特意叮囑,“今日的話請娘娘務必要爛在肚子里,哪怕只是無心,正所謂禍從口出,娘娘說得無心,聽的人未必無心,請娘娘慎言。”

“那你是有心人嗎?”白蘇燕奇怪自己居然還能說出玩笑話來。

穆妃也緩了臉色,當她真的只是無意說了一嘴,道:“自然不是。”

“那就好了,夜來風大,穆妃也早些回去安置了罷,不要再寫什麼東西了,對眼睛不好,”白蘇燕很平靜的說著關心的話,“陛下不日就要回京,你的黑眼圈很重了。”

穆妃摸了摸眼下,她其實也就這幾日睡得少了,只是她皮膚白皙就顯得黑眼圈很重,但就算她精神奕奕,光彩照人又有誰來欣賞,還不如這副憔悴模樣,可能能讓那位君主有一二惻隱之心,她惡意的想着。

“多謝娘娘怪懷,臣妾省得。”

白蘇燕回到屋裡時,其餘人等雖然各自在自己的榻上,卻明顯都沒有睡着,在她這邊有些響動之時,翻身的、假做咳嗽還有乾脆坐起來喝水的,反而是到最後了,越是難以入眠。

白蘇燕令人幫自己卸妝梳洗,到了一半,就有人按奈不住了,回頭一看卻是寧貴嬪,看起來很是緊張。

白蘇燕給冬至一個眼神,冬至自然而然地退到一邊,寧貴嬪這才有了機會上前,借幫她摘耳環的機會,快速說道:“娘娘,嬪妾的長姐今日跟嬪妾隨口說了一句,關側妃的情況不太好。”

雨安王在兗州起兵叛亂,而關氏不管她是真不知情還是假裝不知,她在中秋宴上幫雨安王掩飾已是事實,既然她被雨安王留在京里,想必一開始就想好了將她放棄,眼看雨安王與九公子敗局已定,她能好才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