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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嬪道:“可能是最近晚間沒睡好,未免有些睏倦。”

白蘇燕知她心事,道:“稍候讓太醫過來開點寧神的湯藥,好好休息,這次是太后寬容,下次不可再犯。”

“嬪妾謹記。”

純嬪以為寧嬪是真的沒睡好,雖然看不慣寧嬪平日里清高的做派,但是還是會忍不住關心一句,“我那有安神的‘寧神香’,妹妹不如拿點回去用用看。”

寧嬪笑笑,搖頭道:“姐姐也還是少用,但凡是香都有麝香。”

純嬪撇撇嘴,不以為意,嘀咕道:“人之心。”

白蘇燕自是聽見了,淡淡一笑,道:“寧嬪說得也不無道理,再說了陛下也不喜香,純嬪還是少用一些的好。”

“多謝妍妃娘娘指點。”

良嬪落在她們四人中最後,目光閃躲,目光從白蘇燕身上滑到寧嬪身上,又從寧嬪滑到白蘇燕,不知想些什麼。

相比北苑這邊相對看起來輕鬆的模樣,南苑剩下的人都戰戰兢兢的縮在肖娘子身後,不敢多話,看着窈室林被押走,大多南苑的人都是迷茫的,她們一開始都期望窈室林倒台,可現在她真的倒下了,她們卻發現再也沒人會擋在她們前頭,幫她們擋着那些風風雨雨。

一時間,有幾個苑人目光不善的看着肖娘子,掛畫與樂公公進她們出來了,迎上前來關心道:“主,沒事吧?”

肖娘子被他們倆圍着,眼一眨,落下兩顆淚珠來,卻綻開如女妖般蠱惑人心的笑來,“沒事,我好得很,非常好,我們回去罷。”而她身後,那些苑人、奉人並沒有跟上來,肖娘子也不在意,因為那些人並不值得她在意。

單苑人長長吐了一口氣道:“還真是咬人的狗不叫。”除了惜苑人聽不懂,其她人亦是唏噓,誰能想過最後居然是這看起來文文弱弱、不聲不響的肖娘子後來居上。

阮苑人則是心有不忿,卻又發不出火來,是她自己在洛霜玒與白蘇燕面前誇下了海口,可其實她所謂的功績不過是白蘇燕施捨給她的,縱使心有不甘,卻也無可奈何。

眾南苑妃嬪正惶惶然間,年歲最大的李苑人故作精神道:“得了,快回去罷,堵在太后宮前像什麼樣?”

靜妃一行帶了珝月太后身旁的得力親信回來,都不敢怠慢,“嬤嬤請坐。”閻貴人在旁親自奉茶。

瓔珞嚴謹正坐,對着閻貴人不過正六品的妃嬪依然恭敬的低頭躬身,雙手過頭頂接過,“謝閻主賞。”

閻貴人哪敢真賞珝月太后的親信,推辭道:“豈敢,接下去的日子還要勞煩嬤嬤照顧兩位姐姐了。”

瓔珞道:“這是老奴的本分,自當儘力。”

靜妃則有點吃不準今日珝月太后的態度,她知道自己不討她老人家喜歡,更因為當年王嬪流產一事,對她頗有紅顏禍水的微辭,可此時此刻卻是在保護她?是看在孩子的面子上?

正此時,殿外有內監唱名,“陛下駕到——”

殿內四人,三名妃嬪按位份尊卑跪地迎駕,瓔珞動作也不慢,放下茶盞,跪在兩位貴人身後,“快起來,你還有身孕呢!”

“謝陛下。”

在兩人身後的安貴人則心把一絲嫉恨藏在心裡,更多的是憂鬱,閻貴人卻沒想那麼多,大概是一開始就沒對這帝王抱着什麼期望,失望自然也少了些,甚至她還很開心自己的主位娘娘能這般受帝王珍愛。

正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等到時候靜妃姐姐生下皇子,她們風止宮連一顆草都能連帶着享受瓊漿玉露的澆灌。

洛霜玒也自然注意到在一邊的瓔珞,對他母親身邊的人話里也帶上了三分敬意的問道:“瓔珞嬤嬤怎麼在此?”

瓔珞屈膝揖禮,道:“老奴奉太后之命看護靜妃與安貴人的胎,另外,太后讓老奴在陛下來時,帶一句話給陛下。”

靜妃見瓔珞截住話尾,便體貼的道:“安貴人也該到時間喝安胎藥了,臣妾與閻貴人先陪安貴人回春歸堂了。”

洛霜玒頷首道:“你自己也有身孕,切不可太過勞累。”

“諾。”

待靜妃等人陸陸續續退下,宮中只剩下洛霜玒與瓔珞,“不知母后有何指教,嬤嬤不妨直說。”

瓔珞揖禮道:“珝月太后讓老奴傳話,‘陛下似乎是高興傻了,沒把哀家那日的話一絲一毫聽見去,李康著《運命論》時強調: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堆出於岸,流必湍之,行高於人,眾必非之1,往陛下謹記自己是一國之君。

還有,垂佑帝姬亦是陛下的骨血,還望陛下憐她年幼喪母,多加垂憐、庇佑。’”

洛霜玒這兩天是過於放縱自己的情緒了,晚間儘管照常翻牌子,往往是心不在焉的,草草收場,但是白日里幾乎必要抽出時間去看望他心尖上的靜妃,大概是王嬪死去了,讓他錯覺的以為,壓在他心頭的陰影已經沒了。

“玒兒謝母后教誨,但勞煩嬤嬤也幫我傳一句話。”

“老奴不敢,陛下請講。”

“王英兒,只要她安分,孤可以容她,但不該有的心思別有,王家亦然。”

瓔珞緩緩閉上眼,掩住眼中的悲涼,“諾。”曾幾何時,這對彼此依偎扶持的母子,慢慢的生出了嫌隙,是王國舅不再饜足於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開始,還是太后狠心傷害陛下心尖上的人開始,還是最終都敗給了權利?

南苑一行人走至半途,單苑人忽聽見有老太監教訓底下徒弟的,便撩起旁邊的轎簾望出去,卻是自己的表哥,單子不知犯了什麼錯,被他的頂頭上司,江公公教訓着。

“停轎。”

“主?”

下了轎,單苑人吩咐道:“我覺得有些悶,想自己走走,你們回去罷。”

宮規對南苑的妃嬪素來苛刻,其中就有一條,除了請安時,南苑的轎平日無事不許停留在外。

抬轎的太監肯聽她的,除了慣性想偷懶外,也是因為到了南苑的範圍內了。

單苑人沒有急着上前去阻止,而是躲在一旁,冷眼看着江公公訓斥完了,扔下單子滿臉淚花的跪在原地。

待單子一個人委屈的抽噎良久,單苑人這才不疾不徐的走上前,臉上做出擔憂的表情,關切的問道:“表哥這是怎麼了?”

單子抬頭見是她,拱手一禮,沙啞着聲音道:“見過主。”

單苑人伸出雙手來制止他的動作,“你我親戚,眼下沒人,何必這麼客氣,說來,也怪我我人微言輕幫不上表哥,若我能搬出弄,獨居一院定將表哥調到我的院里,免得你受這等閑氣。”

單子拿袖子擦着淚水,道:“汪尚宮出了事,師傅也就是一時心情不好,再說也是奴才手笨。”

單苑人聞言,明白過來,難怪汪尚宮與江公公會被窈室林輕易拿捏住,兩人居然在對食,這事說出來其實沒什麼大不了,只要不翻到檯面上來,畢竟太監宮女也都是人,也有感情上的需索,上位者並對此等風氣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甚至還有的主子為了籠絡,特地把自己身邊的宮女賜給太監做“夫妻”的。

單苑人溫聲安慰他道:“莫不是我上次的任性,害了表哥,若真是如此,那我真的過意不去。”

單子搖頭道:“無事,主也不容易,說起來,上次我明明放了主的綠頭牌上去,沒擺惜苑人與姚苑人的,沒想到……”

“聖心難測,表哥毋須自責,是我沒福分。”

單子忽想起了什麼,道:“主,剛剛的話可還作數,您要想一飛衝天,若想,奴才倒是可以幫上一二。”

單苑人等得就是這句話,還是故作為難的道:“我不想讓表哥為難。”

“並不,奴才在敬事房專事排列綠頭牌的工作,主,附耳過來……”

單苑人驚喜的道:“表哥這話可是真的?”

單子打量四周,湊在她耳邊低聲道:“主不知,這宮裡處處都有自己的規矩,敬事房亦然,每個娘娘、主的綠頭牌是用專門的玉石打造,但有時賄賂得當,便會用表面看來無甚區別實際次一等的玉石多描幾個,為的就是讓陛下多翻到自己。

主您想,若十個綠頭牌里都是一個人的,這不就是一半一半了,再有陛下翻牌子很少會仔細看玉石質地,只會掃一眼名字,只要重量不出錯就好。

之前因為窈室林拿住師傅的把柄,還有好幾個,那種‘綠頭牌’上的字可用特調的藥水擦掉,而現在窈室林的那幾個‘綠頭牌’交給奴才了。”

單苑人勾了勾唇,揖禮道:“那便全權拜託表哥了。”

單子攔住道:“主,如今你我一條線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只望主莫忘了今日之言。”

“必不敢忘!”

“另外,奴才再多嘴一句,事後嬤嬤們讓主喝得‘石榴紅’千萬別用,想方設法倒掉或吐了,那個玩意表面看起來沒什麼,可是一口便能管住一個月,主明白?”

1來自百度

就是指宮女太監結成“夫妻”,互相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