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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掌推開房門,裡面已經被翻得是亂七八糟,綠腰也隨後趕到,看此情景惋惜的道:“慢了,奴婢去聯繫我們的人問問,可能會有些線索。”白蘇燕一點頭,綠腰便馬不停蹄的去了。

到了崔嬤嬤這個等級的,已經有單獨一間房的資格,但裡面的陳設十分清簡,衣櫃里的包裹全被打開翻找過又被人隨便扔在地上,看床底下積灰中留下的掌印,顯然是連這床底也都沒放過了。

清一色被打開的箱櫃中,牆角關得緊緊的紅木矮櫃就顯得耐人尋味,白蘇燕拔下頭上押發的碧玉長簪,運了十成力在裡頭向矮櫃擲去,碧玉長簪刺透矮櫃。

隨即,裡頭一聲悶哼,矮櫃被人踢開,一蒙面人從裡頭竄出向門口而來,手中軟劍直刺白蘇燕面門。

白蘇燕翻卷水袖,一雙素手如拂雲撥霧,將軟劍納入袖中,蒙面人一抖,衣袖碎裂,軟劍隨機變招,向她胸口盪來。

白蘇燕跟得也快,纖腰一扭,素手下沉直接點在蒙面人持劍的手腕上,讓對手只覺得手腕一麻,手指一松,軟劍便落到白蘇燕手中。

兩人之後又連拆數招,蒙面人終究不敵被她一掌擊中心口,可對方也不是傻子,硬挨下這一擊借力打力,從窗戶奔逃。

白蘇燕甩下外套,緊隨其後,蒙面人顯然極熟悉南苑格局,不過這脫一件外套的功夫,出來時,人已經不見蹤影了,這宮裡頭居然還藏着有這等功夫的高手。

先前一番打鬥,綠腰已經察覺,亦是運了輕功直接跳過牆,“娘娘,可抓到人了?”

白蘇燕搖了搖頭,道:“一時疏忽,讓人跑了,綠腰你馬上帶人去搜,這人挨了我一掌必跑不遠,你且心。”

“奴婢明白,能在娘娘手下脫逃,此人不簡單,奴婢立刻去。”

白蘇燕拿起被她奪下的軟劍,仔細品鑒,道:“這紋路不像我大傾的鑄術。”

將軟劍收起,白蘇燕回到崔嬤嬤的房間,重新查探翻找起來,這蒙面人既然敢在大白天冒險出來搜尋,定是昨晚一無所獲,又不敢掌火,只期盼自己來得及時,那人沒找到什麼東西。

崔嬤嬤經歷過劉太嬪之禍,吃一蟄長一智,她對順姬必然留了後手,只不知現在被她藏在哪了。

翻遍了屋裡大大的箱櫃盒子,白蘇燕在床底下鼓搗了半天,灰頭土臉的爬出來,看着被弄得亂七八糟的房間,自言自語的道:“不會真要把房子給拆了吧?”

綠腰恰在此時進來稟報,“娘娘,是奴婢無能,沒能抓到人。”說著便跪下請罪。

白蘇燕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起來,道:“罷了,那人受了我一掌,定要想方設法拿葯調理,你讓司葯司和司籍司盯住了,看好人員往來,還有通知秦太醫,令太醫院有個準備。”

“諾。”綠腰邊應,邊從地上撿起白蘇燕的外套,“娘娘,這衣裳……”

“無事,反正是坐轎子回去的,帘子一放誰也看不見。”白蘇燕在床榻上坐下,開始回憶起南苑格局,六局二十四司在南苑的南部,諸多宮女內監則住在西南部,而剛剛的蒙面人跑得方向是往東。

“往東那就只有一個解釋,這個人不是宮女!”白蘇燕想到一人,這下徹底不顧規矩,直接飛身上了房頂,急匆匆往春宮的方向疾行。

“娘娘這皇宮大內,於理不合啊!”綠腰拿着外套急得不行,在下面追着跑。

春宮綠意殿——

蒙面人跌跌撞撞的自窗口翻進來,便癱在窗下,咳出一口朱紅染透了面紗,揭下面紗露出一張討喜的圓臉,臉上毫無血色,充斥着憤恨惱火。

“窈室林回來了,本宮等了你許久呢。”窈室林聞聲利索的翻身警戒,左手橫在胸前,右手摸向腰間才想起來自己的軟劍被白蘇燕奪去了。

溫玉夫人端坐於榻上,反客為主的煮茶相邀,“本宮只在你這翻出些茉莉花茶來,你別介意啊。”

窈室林深吸一口氣,調動內力,勉強壓下心口的疼滯,冷笑道:“你不怕我殺了你。”

溫玉夫人抿唇微笑,舀出一勺花茶斟滿茶盞,反手一揮,茶盞穩穩被送至窈室林面前,茶水表面只泛起一圈圈漣漪,沒晃出一滴水來,“窈室林儘管來試試。”

窈室林繃緊脊背,伺機而動,“這大傾後宮果真是人才濟濟,我還當除了妍妃和趙嬪沒人懂武了。”

溫玉夫人以手扇風聞着茉莉茶香,驢頭不對馬嘴的道:“本宮雖不喜花茶,但這閩城上貢的茉莉花茶還挺香的。”

窈室林強提一口氣先行出手,呈爪狀向溫玉夫人的天靈蓋拍下,旁邊驀地橫插一手擋下這一擊,正是急忙趕來的白蘇燕。

窈室林本就是強弩之末,不出三十招便被白蘇燕給擒下,她的嘴剛動了動,就被白蘇燕卸了下巴,防她服毒自盡。

溫玉夫人扔下煮的已經二沸的茉莉花茶,起身理了理衣擺,曲了曲膝,道:“妹妹來得剛剛好,本宮還以為自己要死在這春意殿了。”

白蘇燕回禮道:“溫玉夫人無事吧,不過溫玉夫人怎麼會來春意殿?”

溫玉夫人道:“本宮那已經告了一段落,想尋妹妹來着,可不想妹妹往司正司去了,本宮便想着來看看窈室林,哪成想窈室林耐不住寂寞出去玩了,本宮就在這候着了。”

白蘇燕回頭看着被點住穴道倒在地上窈室林,伸手掰開她的檀口,在後槽牙中撬出一顆毒藥來,溫玉夫人有些嫌棄的皺了皺眉,道:“妹妹你也不嫌臟,就這麼直接上手。”

“呃……習慣了,姐姐見諒,”白蘇燕將毒藥扔在一邊,把窈室林的下巴重新接上,“你不是大傾人,你是誰派來的,順姬?”

窈室林剛被接上下巴,下意識的張了張嘴,緩和那股錐心之痛,白蘇燕又問了一遍,“你是順姬的人?”

窈室林咧開嘴笑得張狂,頭一抬牙一合狠狠咬住白蘇燕摁在她下巴的大拇指上,咬出血來,而隨之更多的血自窈室林口中湧出,白蘇燕被咬時就本能的使力抽回手,而她就像個王&b1樣,就是咬着不鬆口。

溫玉夫人看這血如泉涌的,驚叫道:“白蘇燕,你的手指被咬掉了?!”

白蘇燕自牙縫裡擠出一個“沒”字,無奈左手抓住窈室林的下巴,一個用力再度把她下巴卸了才把浸滿血的大拇指解救出來,荷葉忙抽出手帕來給她包紮,而窈室林身子宛若死魚般抽搐兩下就再沒生息。

溫玉夫人問道:“沒事吧,本宮已經讓人去宣太醫了。”

白蘇燕搖頭道:“我沒事,感覺好像也沒多疼。”

綠腰總算急匆匆的趕到了,一看這情況便知不好,上前一一拜見,“啟稟溫玉夫人、妍妃娘娘,幾位尚宮和主司都招供了,還翻出不少舊賬,只等一一查對。”

白蘇燕直起身來,道:“那便去一一查證,按宮規辦了,溫玉夫人以為呢?”

“便如妍妃之言,”溫玉夫人轉而道,“對了,那個叫昭昭的讓本宮給你帶一句話,‘靜靜的死,你可還記得’,這是何義?”

靜靜,真是久遠的名字,白蘇燕想起那個天真爛漫只求一生平安的可愛丫鬟,忍不住感慨世事無常,想好生過日子的沒活下來,攪風攪雨的還在四處蹦躂。

“我也不知道,大約是想爭取活命吧,想來人已經關入司正司了,本宮稍後去會會她,”白蘇燕一抬手見自己袖口也沾上了不知道是誰的血,無奈的道,“綠腰,你回去給本宮拿套換洗的衣物來。”

溫玉夫人道:“嬪妃之死不是事,恐怕要驚動珝月太后她老人家,還要知會一聲陛下,這窈室林的來路估摸不簡單。”

司正司——

夏至迎上來,看到她袖口的血跡,驚呼道:“娘娘,您受傷了?”

白蘇燕擺手道:“無事,被人咬了一口,沒什麼大礙的,崔嬤嬤的死因查清了嗎?”

“娘娘,崔嬤嬤是被人從背後刺破內臟失血而亡,另外,奴婢四處查探了,門鎖並沒有被人破壞的地方,奴婢也盤問了昨晚看守的內監,並沒有可疑人等,不過他們中途睡了片刻。

兇手極有可能是趁那個時間,偷拿了鑰匙入內行兇,且這人很有可能是崔嬤嬤認識的,才會如此不設防。”

白蘇燕:“那他們是一塊睡着的?睡了多久?”

夏至抬手示意一旁戰戰兢兢的內監過來,那些內監惶恐的跪下扣頭道:“娘娘饒命,奴才也不知道自己是這麼睡着的,但奴才記得睡過去時聽見了打更的聲音,是亥時,奴才瞌睡前剛換了蠟燭,醒來時,蠟燭也沒燒掉多少,應該是沒睡多久的,娘娘饒命!”

白蘇燕沒理他們,揭開崔嬤嬤屍體上的白布,看她背後的創口不大,顯然並沒有一擊斃命,而是慢慢流血過多而死,她應該有力氣呼救的才是,可從現場看,她一直靠着牆沒有移動過半分,為何?

溫玉夫人以袖掩着口鼻站在門口,不想進去,“妹妹,屍體晦氣,再說了不還有司正司的人,你湊什麼熱鬧?”

話音剛落,聽見外面通傳:

“陛下駕到——太后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