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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珠收到了,給你的東西看到了嗎?”

趙嬪依偎着他的右臂,悶悶的道:“看見了,我很喜歡那些珍珠,哪來的?”

男人順着她的凌亂的鬢髮,有些漫不經心的道:“等事成之後,這樣的珍珠你要多少就有多少!”趙嬪玉指沿着他肌理分明的手臂線條走動,默然無語。

男人沒多做停留,又抱着她溫存了一番,起身着衣,趙嬪沒做挽留,翹着玉足、支着頭問道:“要走了?”

“洛霜玒心思詭譎,過多停留會讓他察覺的,”穿好衣裳,他又回身攬了攬她,“蒼伊,希望你明白,若非是為了你,我不會冒這麼大的風險,很快,我便來接你。”又親了親她的鬢角,便毫不猶豫的離開了。

“為了我嗎?不是為了禁軍部署圖嗎?”趙嬪躺在原地沒動,房門再度被人打開,她也不回頭看,“我說你聽了多久的壁腳呀,白少帥還是你的興趣就是這個呀?”

門外的人面上罩了一個青銅鬼面,微側過身不去看她衣衫不整的模樣,“請趙嬪主先穿好衣裳。”

趙嬪轉過頭,嫵媚的一笑,道:“你確定要站那裡,大刺刺地開着門跟我講話?這個時辰要是被人撞見了,我倒是無所謂,你可就虧了,什麼事都沒幹,就背了個後宮的黑鍋。”

好的不靈,壞的靈,鎧甲碰撞的聲音對於白洛雁而言太熟悉了,他感覺自己的血液似乎凍住了,僵硬地一直側着頭閃進屋裡,關上房門,一隻白皙的素手搭到他放在門上的修手,趙嬪赤裸的身子跟着貼上來,在他耳邊呵氣如蘭,吹得他鬢邊髮絲動了動,“為什麼一直避着我,我不好看嗎?”

“都說蛇蠍美人,又哪裡會難入眼。”截下她持釵直向他頸側動脈來的左手,白洛雁垂着眼,能看見她較之一般閨閣女子要大一圈的雙足,“請趙嬪主先行更衣。”

“若我說不呢?”趙嬪乾脆的鬆開珠釵,任它掉在地上發出丁玲一聲,“你能奈我何?”

白洛雁道:“在下不過是奉命來傳個話的,主又何必難為在下?”

門外一列巡邏的禁軍整齊走過,兩人不約而同屏住呼吸,待巡邏過去,白洛雁道:“主,也不希望被發現不是嗎?”

趙嬪退開幾步,冷笑道:“我只是覺得和你死在一塊太虧了而已。”

“主機敏,”白洛雁稍稍放鬆了一些,搭在門上的手轉到腰間摁向軟劍劍柄,“根據朱雀的消息,令妹有身孕了。”

“趙蒼若,她不是在廟裡清修嗎?”趙嬪慢吞吞的撿着衣服披在身上,“佛經不是最讓人清心寡欲的嗎?”

白洛雁道:“這個在下就不知道了。”

趙嬪懶得重新梳理凌亂的青絲,乾脆打散了髮髻直接披頭散髮了,“那……他剛剛去哪了?”

“禁軍營。”

趙嬪回過身,隨意的衣物系帶鬆鬆垮垮的系著,露出胸前大片的玉膚,及藕荷色的抹胸,“你說完了,說完了就請吧,難不成你還真想和我結一個露水姻緣?”

白洛雁自始至終是背對着她,臨出門前,頓了頓,還是勸道:“若自己都不珍惜自己的身體髮膚,又怎麼讓別人來珍惜,主日後還是莫要再這樣做了。”

趙嬪哼了一聲,道:“男人,知道些什麼。”轉而又是淚水潸然,我見猶憐。

第一次侍寢時,她還是貴人,乾脆得脫了衣裳,上前一步去解帝王的腰帶,卻被摁住,洛霜玒的笑容溫文爾雅、霞姿月韻,說出口的話很冷漠,他說:“孤對別人用過的破鞋沒有興趣。”

那時的趙貴人一愣後,勾起妖嬈的笑弧,掙開他的手,一手撫上他的胸膛,一手漸呈爪狀,“妾身不知道陛下在說什麼。”

“元武八年,七月初七,疆城雲塞,還要孤說得更多嗎?”

一把冰涼的劍搭在她修美的頸側,趙貴人那眼尾掃了眼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人,已勾成利爪的手緩緩放鬆,撤去內力,笑容卻越發勾引人心,“既然陛下吩咐了嬤嬤們放妾身進來,妾身對陛下自然有些用處,最起碼的還能幫陛下……暖床。”

洛霜玒退後幾步,攤了攤手,道:“蛇蠍美人,孤沒有百毒不侵之體,可不敢消受。”

趙嬪雙手改而撥弄起頸項上細細的紅線,漫不經心的扯着打成蝴蝶結的一股繩玩,仍說著渾話,“陛下沒試過,怎麼知道就消受不起了,再說了,那些毫無經驗的處子在床上跟個木頭似的有什麼意思呢?”

洛霜玒微微垂下眼,視線避開她的身體,道:“不過孤很想問你,趙家為何相幫九公子?”

趙貴人聳了聳肩,無辜的道:“陛下這就問錯了人,嬪妾不過是個養女,怎麼會知道這些,而且陛下就不懷疑雲家,雲家不僅是九公子的母家,而且一直對陛下登基頗有微詞,陛下不該先去召雲嬪來問。”

洛霜玒道:“既然你明知道自己不過是養女,那為何這麼死心塌地的幫着趙家,與你有何好處,而且九公子的話你真的信嗎?你不過一介養女,能帶給他什麼,如你所說,一旦他大業功成,你剩下的價值也就只能是暖床的妃嬪,與其她人有何不同?”

趙貴人收起輕佻之色,道:“那你呢,我幫你我又有什麼好處,不還是只能幫你暖床,喔,不對,陛下好像連暖床都不需要?”

洛霜玒似話本里蠱惑人心的妖邪精怪,道:“反正你本來就什麼都沒有,就只有九公子一個,你不想讓他以後永永遠遠的離不開你,日後只能是你不要他,如果有哪一天你真的想離開,他反而要跪下來求你不要走,你不想嗎?”

趙貴人的心性本就有些偏執,聞言立馬被勾起了興趣,有些天真的問道:“就像我的布娃娃一樣,哪都去不了?”

洛霜玒頷首道:“對,像你的布娃娃一樣,哪都去不了。”

“容我想想。”

“這旁邊是一瓶豬血,你自己決定,”洛霜玒臨走前,又迴轉過來勸道,“若自己都不珍惜自己的身體髮膚,又怎麼讓別人來珍惜,蒼伊以後還是莫要再做這種事了。”

聽得遠處回蕩着打更人的鑼響,趙嬪這才自回憶里出來,動了動有些發麻的手腳,看着地上被扯破的衣裳,不屑的笑道:“說得那麼好聽,怎麼不見你們給我送些衣裳呢?所以……阿瑒吶,你想怎麼和他斗呢?雲家不管你就很明白的告訴你了,你不是瑾月太后的親生子呀,為什麼你就是不明白呢?”

霜泊宮流螢殿——

一路回來,白蘇燕一直繃著臉,入了內室,揮手讓其他人退下,看向綠腰道:“還瞞了本宮什麼,一塊說吧!”

綠腰走至她面前,跪下納頭便拜,“娘娘恕罪,此事奴婢答應了首領不說的,但娘娘既然問起,就不敢有所隱瞞,自從首領回京後,便一直心魔難處,莫說是領軍了,就是看見甲胄都會憶起玉函關的慘戰。

故而首領只得用佛經平心靜氣,去相國寺也只是聽主持宣講佛法,並無出家的意思,娘娘請放心。”

“我……我竟不知道、我竟然一點都沒有察覺,”白蘇燕臉色立即蒼白下來,“那人到底是死在哥哥手上的,哥哥他該有多難受,我居然沒在那時候陪着他,我……”

“娘娘——”

白蘇燕突然覺得自己耳邊一片死寂,什麼都聽不見了,眼前各種顏色攪在一起,看得她噁心想吐,心口好疼,好像有什麼東西長出來了。

綠腰看她突然吐出一口血,委頓在座位上,驚恐萬分,夏至一步上前去摸白蘇燕的腕脈,“這……怎麼會,‘曇月’發作了,秦太醫,快請秦太醫,快——”

妍妃中毒引起一陣慌亂,同住一個宮的另外三人都聚到她門口,純貴嬪拉住一個路過的內監,問道:“出什麼事了,慌裡慌張的。”

內監拱手道:“奴才不知,妍妃娘娘忽然昏厥了,詳情奴才也不清楚。”

“昏厥?”良嬪暗自思索一番,拉住純貴嬪道,“姐姐這事不,須得立即呈稟陛下,請他過來探望姐姐。”

純貴嬪會意,咳了咳,提聲道:“莫要慌裡慌張的,妍妃姐姐既然身體不適,我既是妍妃姐姐之下位份最尊的,自當該安排一切,你們……”然而流螢殿中沒人理她。

寧貴嬪抿了抿唇道:“純貴嬪就莫要再鬧笑話了,再說了,位份最尊,你肯定?”

“寧貴嬪這是什麼話,雖說你與純姐姐都是正五品的貴嬪,但純姐姐比你先一步禁封,正所謂先來後到,寧貴嬪放肆了!”

“放肆的是你吧,一個良嬪,也敢稱呼我的品階,”寧貴嬪冷着臉道,“再說了,我同純貴嬪是同一天接的旨,哪來的先來後到,還是純貴嬪要同我去陛下面前辯論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