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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親王點點頭。

小耗子說:“金叔,二大爺,八大胡同里養那個jìnǚ,一個月要一萬兩銀子!”

“一萬兩?只為了一個月干三回?”金世峰顯然不能理智地接受這個價格。

曾運打趣道:“那是妓院的頭牌窯姐兒,老鴇子的搖錢樹!”

小耗子點頭,接著說:“這個窯姐兒還只是其一個,離咱們大營五十里處,有一個三進三出的院子,武安侯給顧景雄養了一個外室,如今那個外室養的兒子都能打醬油了。”

曾運一把推到了手的刀架,嘴也惡狠狠地罵道:“他隔三岔五地帶親信出去單獨打獵,原來是生孩子去了!每次回來丟給咱們幾隻野兔野雞。如今孩子都能打醬油了!咱們也是傻,竟叫他家裡那個苦瓢子給騙了。”

“家裡的正室也被瞞着!”榮親王說。

“二大爺,你要是不信,明兒你自己悄悄去瞧瞧吧,那院子氣派的,堪王府啊!只瞞着你們了。”

“早覺得不對勁兒,之前顧家嫂子來營里鬧過一回。”曾運說。

“當時,我們心裡也難受,顧家嫂子說他把錢都給了外邊的野女人,我們當時還幫着勸過。說‘我們兩家女人們也這麼罵,是大營里真的沒錢了,不是把錢塞到別的地方。”

“副帥,咱倆是個冤大頭,他把咱倆賣了,咱倆還幫他數錢!”曾運已經怒不可遏。

“一直以來,只以為他好點兒女色,男人嗎,誰不稀罕浪貨,也知道他花了些銀子,只是沒想到這麼多,一個月竟要一萬兩!”金世峰說。

“一萬兩銀子,弟兄們能痛痛快快地吃好幾天肉!”

“他媽的,一個**一個月要一萬兩!弟兄們們吃糠咽菜給他賣命,一個月連他媽的白面饅頭都見不着。”金世峰根本不能淡定。

“這世道真是壞透了!賣命的還不如賣肉的金貴值錢!叫我們跟誰訴這個冤屈!”

“如今攤這事兒,我倒是不怕蹲大獄,我怕手底下這五萬弟兄們以後怎麼辦?沒了糧食餓肚子,弟兄們說散散了,都跟了我這麼多年,說好給他們前程,如今弄成這樣子。不甘心啊!”

“王爺,這張便箋既然被攔下來,你看看有什麼辦法,能不能通融通融?”曾運知道金世峰耿直倔強難以開口,所以替金世峰說了。

“曾叔,便箋沒了,他們肯定還會寫第二張。”小耗子說。

曾運無奈地點了點頭,也明白,這事兒既然寫給武安侯,是想要至金世峰於死地而後快。

金世峰早想明白了,但是臉色忽然一凌,幽幽地對着榮親王說:“王爺,咱們向來沒有往來,我金世峰也不是你的親信,你提拔賀佑安我不怪你,但是大丈夫做事兒對天地,下對良心。”

榮親王也直勾勾地望着金世峰,不緊不慢地說:“金將軍如果覺得本王是虛晃一槍,或者故意挑撥你們主副關係,本王無可厚非!將軍只用騎馬往北走五十里,或者去八大胡同里打聽打聽價錢;再或者將軍也安心等一等,看看刑部的書會不會送到將軍手裡。”

金世峰眼的幽光漸次消散,落魄地蹲在地雙手捂住自己的腦袋。

曾運趕緊前賠禮道:“王爺,將軍什麼都不知道,您別怪他,他是個直性子,心裡藏不住話,有什麼說什麼。”

說完一把拉起金世峰,貼着臉說:“副帥,除夕那二十車豬肉是王爺偷偷從皇莊挪出來的。是太后跟王爺的年貨,給了咱們!”

“你說什麼?曾運,豬肉是王爺給的?你怎麼不早說!”

“是王爺不讓說!”

“二大爺,還有王爺自己從王府撥錢,每個月給士卒們五百大錢,一年是三十萬兩,整整送了七年,一共是二百一十萬兩!”

金世峰有些恍惚,曾幾何時他也納悶兒:曾運從哪兒弄得這些豬肉年貨?只是都明白彼此的為人,也不多心,沒想到竟然是榮親王暗相助。想到這裡,臉朦朧了許多愧意。

“王爺,得罪了。”金世峰扭扭捏捏地說了這幾個字兒。

“二大爺,你都不想想,武安侯巴不得你們早些解散,還能好好地給你們軍餉?”

“他媽的,顧景雄跟着武安侯七八年,武安侯過年啃剩下的肉骨頭,都不給我們扔幾根兒!”金世峰每每想到這裡都覺得惱怒,別人抱大腿都能賺些好處,怎麼顧景雄抱了大腿,建章營還他媽的一窮二白!

“二大爺,你也別冤枉武安侯,武安侯這幾年在顧景雄身至少花了二三百萬兩銀子。”

“豈有此理?簡直是豬狗不如!弟兄們餓着肚子,他卻在外面逍遙風光!”

小耗子見金世峰已經怒不可遏,繼續煽風點火地說:“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八大胡同一個月一萬兩銀子,還有五十里外的外室,顧景雄的體己估計都在那兒藏着呢!”

“艹!老子明兒端了他的老窩,算蹲大獄,至少能給弟兄們發些遣散費!”

“二大爺,你怎麼總是這麼衝動呢!”

“啪”一個響亮的巴掌扇在小耗子的臉,沒等小耗子嚎喪,金世峰破口大罵:“狗崽子,你叫老子怎麼辦?老子能有什麼辦法?”

小耗子哇哇大叫捂着臉,死命地喊:“你知道打人,你知道罵人!別人都騎在你脖子拉屎,你會欺負我!”

金世峰被小耗子頂撞得暴跳三尺,要不是曾運攔住,小耗子絕對逃不了一場暴揍。

“副帥,王爺在呢!打狗看主子,你收收手!”

“王八羔子,你吃了狗膽,也敢來埋汰我!”金世峰在曾運的懷裡掙扎。

“金將軍,稍安勿躁!”

榮親王一句話金將軍瞬間安靜下來。

曾運還是不敢鬆手,捆着金世峰,對榮親王說:“王爺既然來,肯定是有辦法,這回救了副帥,以後我們哥倆的命是您的。”

榮親王也直言不諱:“金將軍,次你託人找魏公公走太后的後門兒,太后沒有允准。你沒想過太后的心意嗎?”

“王爺,我是今兒才知道太后和王爺暗接濟我們建章營,之前只覺得建章營是個爹不親娘不愛的野孩子。”

榮親王從懷掏出一張太后親手書寫的密信。遞給金世峰。“太后給你的密函。”

金世峰戰戰兢兢地接過密函,藉著火光前前後後看了幾遍。然後像個孩子一樣哇哇大哭,跪在榮親王腿前,仰天長哭。

“我是個沒良心的王八蛋,太后待我如此深厚,我還在外面罵太后,氣她老人家,我是王八蛋!”

曾運湊到金世峰跟前,藉著火光,把密函的內容也一字兒不拉地看完,然後跪在地,張着大嘴,使勁兒哭。

“太后都難到這地步,我還添油加醋,我對不住太后!”金世峰說。

小耗子走到金世峰身邊,使勁兒拉起自己的二叔,也哭着說:“太后這幾年老了許多,還不到五十五,頭髮白了一半兒,都是操心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