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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閣老,王爺也是好心。”得了恭親王許諾的幾位大人,這時已經開始幫着恭親王說話。

柳閣老見自己陣營出現了裂縫,急得嘴唇發顫,又不敢得罪恭親王,又不能不按照王師爺的指示辦事兒,十分心碎地卡在原地。

“閣老,您到底想怎樣?只要你開口,本王一定答應你。”恭親王大話出口,也是捏准了柳閣老心中的小九九。

柳閣老抓住時機,直接說道:“王爺,老臣不同意皇上廢后。”

恭親王早就料到柳閣老的心思,不慌不忙地攪和道:“閣老,你不是勸娘娘挪宮,怎麼又不同意廢后,你這鬧得哪一出呢?”

李侍郎李大人這時趕緊過來,確認道:“閣老,您找我的時候,可只是說挪宮,並沒有說廢后啊?”

許多識時務的大臣顯然意識到形勢的突變,紛紛開始脫離柳閣老的陣營,但是還有一些執迷不悟的追隨者,擠在前面衝著恭親王憂愁地說道:“王爺,皇上才剛登基,宜靜不宜動,宜穩不宜亂,南邊兒叛亂剛剛平定,西邊蠻夷一直蠢蠢欲動,半年前北疆的女丹偷襲越過長城,燒了會昌山,這個時候皇上執意廢后,肯定引起內外動蕩。”

恭親王已經說服了婉瑩,所以心中十分有把握地說道:“你們哪只耳朵聽到皇上要廢后了?是誰妖言惑眾擾亂朝綱?是誰?”

李侍郎李大人不吭聲,眼睛卻盯着柳閣老。

柳閣老老態龍鍾地反詰道:“恭王爺,是老臣說的。”

“柳閣老,你怎麼能胡說八道呢?您是老臣,怎麼能輕易說出這樣dòngluàn朝綱的話呢?”恭親王這句話說是既貼心又冰涼,柳閣老一時間參不透裡面的意味。

“老臣沒有胡說八道,皇上讓她住在紫宸殿,封了她的兒子做皇太子,這還不是要廢后嗎?”

恭親王一臉無奈地說道:“封娘娘的兒子做皇太子就是要廢后嗎?閣老你也宦海沉浮一輩子,皇太子生母不是皇后,這樣的典故還少嗎?還用本王開口在您面前賣弄嗎?”

柳閣老被噎得十分尷尬,怔怔地盯着恭親王,想求個明白。

“皇上不廢后,為什麼涼着她不加封?還不是為了封后做準備!”

說道這裡恭親王趕緊衝著眾人解釋道:“皇上甫一回宮,就被你們堵在宮門口,還沒理順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又被你們堵在屋門口,是你們逼皇上廢后,可不是皇上要廢后。”

“我們逼皇上廢后?我們哪裡有?”眾人都十分委屈地說道。

恭親王看時機十分成熟,伸着胳膊將眾人攛到自己身邊,然後低聲說道:“今兒這話,咱們哪兒說哪兒了,說要是說出去半個字,我恭親王從此就不認識他了。”

眾人都紛紛表態:“不能,我們絕不出賣王爺。”

恭親王站在人群中,一臉愁眉苦臉地說道:“不是本王說各位,要不是你們鬧着一出,皇上說不定已經加封娘娘貴妃之位了。”

“什麼?貴妃?”柳閣老第一個反應。

“對啊,當然是貴妃啊!”

“她是皇上的髮妻,皇上會讓自己的髮妻當貴妃?”

“要不怎麼說咱們這位娘娘人好心也好,不想為難皇上,更不想為難皇后。她從未求過皇后之位,是大家誤會了。”

“不可能,恭王爺別騙我了。”

“本王騙你做什麼?你想想娘娘懷着孩子流落到宮外,幸而老天有眼,讓娘娘又回了宮,你們說,一個女人懷着孩子在外面吃了多少苦?皇上心裡得多心疼?皇上這邊兒心疼娘娘受苦,你們那邊兒逼着皇上處置娘娘,你們說皇上能不生氣嗎?”

“原來是這樣?”眾人恍然大悟說道。

“可不就是這樣!皇上是天子,但是,更是娘娘的丈夫,自己媳婦受了委屈,還被被人欺負,你們說皇上該怎麼辦?”

“當然是保護娘娘,打擊欺負娘娘的人。”人群中有人說道。

“沒錯,本王不敢說皇上完全沒有廢后的打算,但是本王敢保證,皇上就算有,也是被你們給逼的。你們越是欺負娘娘,皇上就越想保護她,你們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大半的人都紛紛點頭,只有柳閣老一動不動地梗在那裡。

恭親王見火候已經絕佳,走到柳閣老面前,十分推心置腹地說道:“柳閣老是三朝老臣,這話原不該本王說,可是本王真的覺得閣老這次魯莽了些,閣老這樣做,不是跟皇上打擂台嗎?閣老贏了,皇上心裡不自在,皇上贏了,閣老臉上不自在,心裡更不自在。閣老怎麼就沒想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既讓皇上心裡自在,又能讓自己心裡自在?”

阻止廢后原本跟柳閣老也礙不着干係,柳閣老是被趕鴨子上架,逼到這個份兒上,聽到恭親王說兩全其美的辦法,柳閣老也想知道這個辦法。

“王爺說的兩全其美是?”

“柳閣老既然不想讓皇上廢后,直接聯名大臣讓皇上加封娘娘貴妃不就行了,一舉兩得。閣老您想想‘眾志成城,又在情在理’,誰能說個不字呢?就連娘娘,剛在在暖閣里還哭着說道‘她原本不奢望貴妃,如今被大家誤會想封后’你們說娘娘委屈不委屈?”

“娘娘真這樣想?”

“這還有假,娘娘要是沒有這樣的志向,本王敢在這裡胡說八道?”

“是我們誤會了,娘娘在外面受了委屈,甫一回宮又被我們逼成這個樣子。”李侍郎十分後悔地說道。

人群中已經有人回心轉意,都感謝恭親王及時將娘娘的心意轉達給他們,要不如此,差一點釀成大禍。

“好了,既然都弄清楚了,本王也就長話短說,咱們各位都是皇上的股肱之臣,應該為皇上分憂解難,不能給皇上心頭上撒鹽,皇上心疼娘娘,咱們各位就順着皇上,也擁護娘娘,這樣皇上心裡也舒暢,娘娘也不覺得委屈不是?”

“王爺說的沒錯我們這就回家上表,讓皇上趕緊加封娘娘為貴妃,明正才能言順,咱們大周朝已經有了皇太子,不能讓皇太子親娘的名份遲遲定不下來。”

“這就對了,大家也是好心,皇上肯定能領會。”

此時此刻,不光眾人心領神會感恩戴德,就連柳閣老也忍不住在心裡讚歎恭親王這場及時雨,來得及時,來得痛快。

“既然事兒跟大傢伙說明白了,那咱們事不宜遲,一個時辰後獅子樓,一個都不準少,不見不散。”

紫宸殿前死寂了一天的沉悶,終於結束。

跪諫的大臣們達到了心中的目的,又能跟着恭親王吃一頓體面的飯,心中也是十分歡喜。

大臣們陸陸續續地離開紫宸殿,婉瑩已經穿好棉衣,帶上行李,準備往問仙宮那裡去。

賀佑安還想再回一趟東暖閣,卻被恭親王拉着說道:“你不是說叫一頂暖轎,難不成又忘記了?”

賀佑安收回腳步,點了點頭,說道:“沒忘,我現在就去把轎子喊過來。”

恭親王不放心地說道:“我跟你一起去吧,你現在迷迷糊糊的,萬一迷了路怎麼辦?”

兩個人在紫宸殿旁邊兒的轎房裡,喊了人,準備了轎子,臨走前,賀佑安還是不放心地進了轎房,端了一個小炭盆放在轎子里。

“你弄這個作甚?”

“她如今在月子里,雖說是暖轎不漏風,終究轎子里還是冷,用炭盆暖熱了,她也不用受涼了。”

恭親王搖搖頭說道:“真是個情種,你喜歡誰不好,偏偏喜歡她。”

賀佑安放好炭盆,拉着恭親王,也不解釋也不決絕,直接向太后居住的慈寧宮方向走去。

“你不去東暖閣了?”恭親王打趣賀佑安說道。

賀佑安知道恭親王是試探自己,義正言辭地說道:“我看王爺是個正人君子,所以才不願意遮遮掩掩自己的真心,如果王爺以後再開這樣的玩笑,就只當佑安是個傻子吧!”

恭親王見賀佑安有些認真,知道這個愣頭青又鑽了牛角尖,拉着他說道:“咱們三個從小在太后身邊長大,我做哥哥的,只是不想看着你和皇上將來為了娘娘為難。”

賀佑安語氣低了一些,緩緩說道:“不會有那麼一天的,她既然嫁給了皇上,我絕對不會再有任何非分之想。但是也不容許皇上欺負她。”

“這麼固執?沒一點商量的餘地?”

“沒有!一個男人,若是對自己心中堅守的愛情都不能善始善終,又怎麼對皇上盡職盡忠?”

“好兄弟,你有種!從小你就是個刺頭,沒想到長大了,還是這麼剛直!”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佑安就是這樣了,改不了,也不想改!”

“好,就沖你這句話,哥哥今兒敬你三杯!”

“佑安不去了,王爺也知道,佑安天生不喜歡湊熱鬧!忙了幾天,佑安跟太后說一聲,想回家一趟。”

“說好了,大家一起去獅子樓,一個不能少,不見不散,怎麼一轉眼你就不去了。”

“王爺去吧,佑安還有事兒,真的不能去!”

“什麼事兒啊?非得今天辦不可?”

“她娘至今下落不明,我說過保她登上皇后之位,如今失言,心裡多有愧疚,只能早一日找到她娘,也能彌補她!”

恭親王搖搖頭,嘆息道:“真是個千古難得的情種,知道九頭牛拉不回你,索性遂你去吧。反正咱們兄弟有的是機會喝酒!”

“王爺替我多敬大家幾杯,也算是給她拉攏人心吧。”

“放心吧,就算你不囑咐,本王也不會忘記的。你剛回來,要不要本王派幾個得力的人手幫你?”

“不用了,我現在也是一籌莫展,等有了頭緒,需要幫助的時候,我一定會找王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