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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綿堂撩衣落坐,有僕人端過香茗,那綿堂跟着道:“此備前來,有事求教,不知張大帥能否放人?”

我也有些驚訝,猛反應過來:“別自作多情,我不會做你女人,老子早已恨透了你,不要給我演這樣低俗的英雄救美這這種劣質劇情,給老子滾蛋。”

別說了!那綿堂厲聲喝止,先回家,這裡有我!

張成林一臉陰惻惻,怒火中燒把一酒杯猛摔窗子上,窗子稀里嘩啦掉下不少碎片,吼聲:“好大膽子,敢闖我的地盤,你不怕死嗎?全都給我拿下!江湖之上誰不按規矩出牌,誰就活該受教訓!”

“即然敢來這兒,我就沒到死當回事!你馬上放人,一切還有商量,否則,就算你青紅幫勢力頂破天,即使你躲到天邊,成晟社所有兄弟也照取你人頭不誤!”那綿堂咄咄逼人。

眾多幫陡有恃無恐包圍着那綿堂,他成為眾矢之的。

大門外,青紅幫增援的陡眾也已經趕到,開始推推桑桑,大門上方,院牆上邊,如臨大敵地亮出一桿桿槍來。

那綿堂猛然拉開衣服,眾人倒吸一口冷氣,立即倒退三步,因為他的腰間系滿了密麻的*,只需要他輕輕一拉,包括他自己在內,此大廳所有的人大約不能幸免於難吧!

他張狂桀驁,一把掀翻桌子,指着張成林:“張大帥,你可以試試一下,咱們是出來混的,叫人騎到脖頸上屙屎還不還手,洪爺不該賞我這碗飯了,你殺了貓九九,我殺你!反正我沒打算活着走出去。”

說罷,一展手,嗡的一聲,張成林耳根一涼,回頭見一把飛刀正下刺在大廳妖嬈圖案上,張成林心中大駭,他意識到在他喋血江湖生涯中,那綿堂是一名深不可測的高手。

張綿堂又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以刀相向,笑逐顏開,卻是殺氣十足:“不要想得太多,我一個人是沒有本領抵抗你大批青幫眾陡,但你張大帥的命,我卻取得。”

張成林望着面前仁晟幫小老大,如果不是殺氣十足,張成林得承認這是一個相當優秀的江湖殺手,那綿堂眼睛清澈如水,但眼睛卻過於凌厲,裡面裝着比和他這一輩老江湖也未必具有的自信,他感受到那綿堂那種身上妙合了幫派人物的俠肝義膽和海派大享的精明強勢,他深知那綿堂脾性。

不時它日,他或許是今後他的生死對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張成林鼻尖手心滲出汗來,自當三大享以來,頭一次被人這樣挾逼。對方即使是年青人,背後卻是和他青紅幫分庭抗均的一個幫會,幫會中另一個人是他目前不好惹的“暗殺天王”——王亞奄,到了這個地步,處理不好,王亞奄是不怕死的人,一定會狗急跳牆,饒不了他。他先想到妥協,他的性命重要,他還有大把的機會日後再算這筆混帳,不能為逞一時之氣,和這樣一個年青後生同赴黃泉。

那綿堂手中正玩弄着幾隻尾翼像蝴蝶的飛刀,這飛刀的多大的威力,張成林已見識到了,他知道自己槍還及拔出,他就會命中刀之下。他混跡江湖多年,是見過風浪的人,危急關頭仍能安然不動。因為他經驗要道,聽出對方只要交出我就相安無事,目前只是要脅迫他,心先下一大半。

張成林勸道:“小老大,我知道你的想法,不過,不要太天真,兩家人何必不說一家話。女人有的是,你有身份有地位,我勸你還是回去穩穩坐你小老大。”

我獃獃望着那綿堂,我知道上海的黑社會根基深厚,洪門和青紅幫勢力就如水銀瀉地,無孔不入。只憑那綿堂一個人一腔熱血,就要不連累社中兄弟就能壓制他們,是不可能的。

我笑靨如花望着那綿堂:“走吧,保重。”

張成林身為三大享之一,從來都是發號施令別人的,當了下人的面,大覺士可殺不可辱,他想要拉我過來,誰知對方的刀比他快,光芒一閃,飛刀斜斜釘在我身邊,少一尺寸就該張成林受罪了。

那綿堂面若冷鋒,暢若無阻走到我的身邊時,不料師爺一個人在門口無聲地迎上來,槍口抵在我的胸膛上,那綿堂猛然止步,一瞬間,卻是生死考驗。

場上的氣氛越來越緊張,劃根火柴就會着起來。

我被困守住,目光始終不離那綿堂,我們兩人未說上一句話,可彼此的目光中已有千言萬語。

我生死懸於一線,那綿堂當下心一橫,以捷絕倫的動作抽向後一伸臂,直指張成林,頭也示威般向師爺微微揚起,意為你開槍我也扣扳機,大不了兩敗俱傷玉石俱焚。

以那綿堂的本身,縱是師爺身手再快,也決容不得他再有任何舉動,槍口之下另加足以毀滅大廳所有人的*份量。僵持間,那綿堂在眾多槍之下毫無懼色,面對師爺,餘光卻掃着張成林,口中諷刺道:“師爺,我敬你是江湖十三太堡之一,拿兩個的腦袋做個遊戲,由你喊一二三,如何?”

此時的那綿堂殺機和戾氣已現!

張成林又被制住,一動不敢動,已經視張綿堂作瘟神,道:“年輕人,不要太囂張,江湖山高路遠,終有相遇時,放下槍,你可以走了!”

師爺的手指先行離開扳機,我看得分明,知道先機佔盡。那綿堂向後用槍點點張成林:“知道我為什麼囂張嗎?因為有一樣東西,你在意,而像我們這種不在意,那就是性命,我把人領走了,江湖事,江湖結,你動了我未婚妻,她也嚇唬你老人家,算是一宗對一宗,按江湖規範,立字貼為據吧。”

那綿堂從懷裡抖出一張紙,上面早已寫好,他拍到案頭:“寫吧。”

張成林上前一瞧,紙上寫着:“此案江湖糾紛,已合解。”

張成林心中暗驚,真的是有備而來!

印簽!那綿堂胸有收竹指揮着。

張成林狠狠地看了他一眼,師爺接過張成林從懷裡掏出的黃銅大印,蓋上去。剛上抬頭,只聽‘咔嚓‘一聲,眼前一花,見那綿堂從身後取過一隻黑色金屬盒子,舉向張成林道:“德國原裝萊卡,,自動拍照,你要是按日後再此為事找貓九九尋滋事,這照片就會成百上千,我是不怕和你三大享張大帥一起出風頭的!

此時。

我徹底明白,眼前那綿堂不光身懷絕技,而且心思縝密,精明大膽妄為,功夫和膽識都是一流,不再是我曾認識的那個玩世不恭的那綿堂。他談笑間將張成林玩弄於股掌之上,絕非等閑小輩。他為何要如此不顧一切的救我於危難?或許,他是真心的關心着我,內心的深處某種情感已然波動。

我已恢復自由,蹣跚走向他,感覺到他的接近,他的魁偉大、力量、感覺到逼人的陽剛之氣,我雙膝便發軟。他牽着我的手,我站立不穩,歪在他的肩上,五指相扣,一切盡在不言中。

他來了!一切都會好起來。

這時,從門來走來一個人,此人正是三大享首二的杜少卿。

上海灘兩個著名的黑道老大在這裡,論理,那綿堂雖為仁晟社小老大,洪門王亞奄養子,但是無論是江湖地位、名望、輩份都和面前的杜少卿有差距。杜少卿時年五十,是以一種前輩姿態對待一個崛起不久的江湖新人。即然已然先談妥好,所以清茶只一杯,閑話無半句,那綿堂直截了當提出了放人。

顯然,杜少卿來此也是有意而為之來壓鎮局勢。

那綿堂見此行目的已達到,舉起茶杯向杜少卿:“唯有茶代酒,謝謝杜伯伯。”

杜少卿端茶示意一下:“小老大,冤家宜解不宜結,都是道上混的,面子要互相給才是!”

杜少卿目光凌厲逼人,直向我射過來:“你讓我們三鑫公司今後如何做人?不如,你賠下你一隻手,如何?”

話間一落,立刻有人攔住了我和那綿堂,杜少卿又開始喝茶,只向那綿堂點頭說道:“不介意我的兄弟小小地報個仇吧。”

張成林暴虐說:“二哥,此人不消,可恐成為我三鑫公司日後大患。”

得令的手下獰笑着拎過一樣利器,那是一把精鋼打造的鋸,鋸齒細密,刃口閃亮,讓人聯想到骨屑肉沫齊飛的血腥場面。青紅幫的刑罰之酷,真是聞所未聞。

那綿堂搶先攔住門陡,向杜少卿叫道:“杜伯伯!自古華山一條路,吃了江湖這碗飯,終是死也披着這身皮的。”

那綿堂見杜少卿遲遲不發話,只好前逮住門陡,兩人角力間,鋼鋸齒噹啷一聲掉地地上,門陡痛徹心扉發出一聲尖叫聲。

門陡是杜少聊一等一個打手,眾目睽睽之下被挾持,又兼奪刀下鋸,此刻覺得很狼狽。

滿大廳的人又如臨大敵,嘩啦一下又圍繞上來,氛圍驟然緊張。杜少卿端坐不動,面色陰惻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