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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老大,你還想怎麼樣?我給你面子,你也要讓我在兄弟面前有交代才是呀,她要刺殺可是我們三鑫公司張大帥,我的義弟,此仇不報,江湖中人定會恥笑我無情無義。要她一隻手過份嗎?況且,我知道,她根本不是洪門中人,你還未娶她過門,據我所知,你的未婚妻因是叫白薇的女子吧。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保不齊那天你把她踢了,我們這個帳就吃虧大了去。你要保她是私交,王亞奄先生未必知情,小老大,我知道你有兩下子,功無也可混到十三太堡之內了。可是這是我們三鑫公司的地盤,要想在我這裡撒潑,你也還嫩了點!”

我聽得出來,雖然杜少卿來此目的是儘力斡旋,但已經很明顯是威脅了,張成林已不懼威脅,另一場較量開始了,上海灘兩個最大幫派如果發生鬥毆流血,這無疑定會是一枚*,會驚動所有上海灘上所的英法租界,甚至是驚動到上蔣處,其結果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我不想再讓那綿堂為我而受牽涉,我咬牙道:“不就是鋸齒嗎,來吧,來個痛快。”

杜少卿不動聲色冷相向:“好,小老大,你找的女人夠種,好一個花木蘭花。”

那綿堂抱着我,阻止我再說下去,他環視一圈,點頭應承:“杜伯伯,你不過要個交代,好,我給你。”

說罷,他輕輕推我到另一旁,瞬間從他腰間抽出一把尖刀,單足踏上椅子,撩開風衣下擺,反手插上大腿。在我驚叫聲中,他已連插了三下,抽刀擲地。

三寸長的尖刀,三分之二已沾血。

大廳的人全目瞪口呆,我內心瞬間被恐懼所吞噬,第一次心房戰慄,我望着他腿上的殷紅的血正在他大腿快流下,撲過去抱住他,那綿堂體力不支,但還是驕傲站立起來。

杜少卿緩緩起身,喉嚨動了兩下,頷首道:“小老大,有種,送客!”

“等等,”杜少卿又說,“我答應你從這裡走出去,但你要保證你的兄弟將來也不再來尋仇嗎?今天我殺了你,你是英雄好漢,明天就不知道多少人要琢磨我的腦袋了。”

“好,此事一碼歸一碼,兩不相久。”

張成林心有不甘,一把槍指着我倆:“姓那的,你當這裡是哪裡,我們三鑫公司的地盤,豈容你說來便來,說去便去的?”

那綿堂嘲諷笑,並拍拍身上*:“張大帥,我即然來了,就沒想到走不了,洪門和青紅幫一直相安無事,真起江湖紛爭,我們洪門也是不怕事的。”

杜少卿壓制他張成林的手,意味深長地說:“二哥,來日方長。”

眾人閃開一條路來,那綿堂無聲地向杜少卿拱拱手,把我裹在風衣內,一步步向外走去,我倆再了沒有偶到任何阻礙了。

大新世界外,小馬六在車前急得轉來轉去,見我們出來,喜出望外跑上來:“那爺,貓大,你們還活着呀,你可嚇死我們了!宋教頭都準備好了,再遲一會兒,宋教頭要強闖進去了。”

門外站着白薇和宋達。那綿堂雙臂抱緊宋達,白薇關心望着我,臉色蒼白,眼睛濕潤,在我們的身後邊黑壓壓足足站了上百號弟兄。

弟兄們個個群情亢奮。

那爺,我們想好了,豁出去,拼個魚死網破!

那爺,我們和那爺一起走,保護好那爺!

那爺,我們死也要在一起!

那綿堂顯然此時很感性,眼睛一下濕了,即將散出的兄弟又圍繞在在他身邊。

白薇一臉深情望着那綿堂,我瞧在眼裡悄然轉開視線,因為她才是他末婚妻吧。白薇關切的問:“即然出來了,就回家吧。”

那綿堂仍牽着我的手:“不了,我們暫時不回去。我想到外面休養一下。”

宋達沉吟片刻:“也好,如查兩邊發生衝突,吃大虧的定是洪門,現在青紅幫氣焰日盛,武器裝備精良,門陡如滾雪球一般越來越多,幾個頭面人物都在政府任職,影響甚大,上海的軍政兩界都忌他們三分,洪門的目前陡眾如何是對手。”

白薇一急:“王伯伯那邊如何辦?”

那綿堂不語,抱了一下宋達和白薇,轉身讓我先進了車子。

那綿堂對着其上百號兄弟,一一抱拳相謝:“兄弟們,現在已無事,大家散去,那某謝兄弟們。”洪門的兄弟門陡片刻間有序地走得一乾二淨。

張成林和杜少卿並肩臨窗而望,杜少卿先自驚訝:“上海灘已出現這號人物,才當老大不到兩年,手下就這樣死心塌地,上海灘有作為的年輕人中,他算數得上了,真小瞧了他。日後必非池中物。”

張成林一臉陰霾:“這有本事的後生不識相,早晚要被除之後快。”

小馬六跟我們上車,車子一開動,小馬六馬上叫起:“那爺,你的腿怎麼樣了?”

那綿堂撩開風衣,血已溢出大片,我深吸一口冷氣,手忙腳亂的幫他止血,此時的那綿堂臉色已蒼白,小馬六一副快要哭哭啼啼的樣子,司機顯然情緒抖動。

那綿堂聲音嚴厲:“開你的車!都給聽好了,今天的事不許告訴任何人!開車到蘇州老家,避下風頭,義爺問起,就說我到外地辦事,10天後回來。”

小馬六和司機全心驚膽戰的望着他,點頭稱是,那綿堂這才感到精疲力竭,閉目穩定了好一會兒,細細瑞詳着我的臉:“你要陪我到鄉下養下腿了,可好?”

我伸手摸他的腿,歉意道:“好,我陪你。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在大街道路口,把小馬六放下車,車繼續開往蘇州。

“我已找到山鬼的屍體,已安葬在萬國公墓上了,臨走前,我們去祭祀下他吧。”

我低首垂目,靜默持續了好長一陣子,我擔心看着他蒼白的臉,血流得必須止住,大動脈血流過多會死人的,我搖了搖頭:“等我們回來再去吧,先把傷養好。”

“好。我聽你的。”

“你能不能告訴我?”他一把摟我在懷裡,兩隻眼睛機靈地地我臉上搜尋着,在他面前,籠罩着死亡的陰影退卻了,聲音溫柔得叫人奇怪,“不要怕,貓貓,我在。”

世界上再不有人能像那綿堂那樣把我的名字叫成‘貓貓’,這個表示愚蠢親昵稱呼說得那麼的甜,哪怕他在開玩笑的時候,可是這會兒他看起來不像是在開玩笑。我抬起我神情痛苦的眼睛向他臉看,不知什麼緣故,我看到那張毫無表情、謎一樣的臉卻得到安慰。我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因為他是這樣一個不沒法預言、冷酷無情的人。也許那是因為像他經常所說那樣,我和他太相像了,有時我了在想,除了鬼哥是我兄長,小馬六們是我的跟班,白薇是我閨房蜜友之外,唯一熟悉自己的人,只有那綿堂。

我顧不住痛哭起來,長久以來盤踞在我心頭的恐懼像海嘯將我淹沒,我用拳頭捶打着他胸,發泄着情緒,話不停的往上冒,快得我沒有法說出口。我可以什麼都告訴他,他自己一向也這麼壞,所以他不會審批我的:“鬼哥是我唯一的朋友和親人,我從小就被人欺負,鬼哥總像影子一樣,毫不引人注目標地守衛在我身邊,愛着我,懷着無限的忠誠盲目在為我打架鬥毆,跟貧困鬥,跟嬤嬤們斗,就是為了我。他死了,他死了,他說過要保護我一輩子的,好日子才開始,他走了,我可怎麼辦?我——我離了他就活不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