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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薇哪裡肯聽,眼淚哭得稀里啪啦的往下掉:“不!我讓他們不走,我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們在外面受傷害。”

“聽着,白綿堂現在可能會是政治通緝政治犯。也許還是個殺人的刑事犯,現在門派形勢混亂,摸不清楚形勢,我們必須馬上處理這件事情,必須馬上離開這裡,以博後來。”

我捂摸着白薇的頭,無聲落淚,我何嘗不知道,他白母的話極有道理。

我摟着白薇:“白薇別哭,那錦堂不會是一個人,我會照顧好她,你放心吧。”

那綿堂昏沉之中聽到的,隻言片語,真想馬上離開,無奈全身脫力,動也不能動,昏昏然竟又睡了過去。

今年這場颱風最猛烈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只剩下斜風細雨,車燈照過之處,暴風雨中搏鬥的痕迹已經蕩然無存,恍然如同一夢。

次日清晨。

淡淡的晨霧沒落,喧囂的城市的聲音,太陽重新升起,江水依舊東流,只有零落在泥土中的殘枝敗葉,在講述昨天的故事,所有悲慘的有關風雨的記憶,全部都留給苦難的大地,大上海灘有幾家破舊的小屋就被昨夜的暴雨摧毀,城道上又多了幾萬個乞丐屍體這樣的小事情,只不過是這座城市已經麻木的神經上不經意的一抓痒痒,這其中包括那錦堂和我昨天的追殺。

那綿堂在清晨中醒來,首先看到是身邊和一熟睡的白薇像是累的很,正在初中打着輕輕的鼾聲。那只能抬抬手,見自己的腿上也纏上了紗布。床頭有注射器和散放的藥水,他拿起看看英文標籤,認出了潘尼西林和葡萄糖,知道自己得到了很好的治療,他在床頭上找到了一件白襯衫,他的身材很高大,雖然穿起來很短小,但也能能夠穿得上——輕輕穿好,推門下樓。

一身晨衣,一杯紅酒,白正昌孤獨的坐在客廳里。

他似乎剛從外面趕回來,眼下暈黑的眼圈襯着,皮膚顯得暗淡,遠不似平時那種精神氣質。其實他一夜都要不曾安睡,他如何能夠安睡?雖然在商政兩界也算是個人物,但也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能力——目前的事,他有些無能無力。

他望着那綿堂迅速站起來了,嚴肅地說:“你刺殺了王亞奄?”

“不,我父親被......刺殺。”

“你真不知道嗎?現在整個上海灘都要轟動了,王兄昨晚叫人給刺殺了,江湖都傳言是你那綿堂。”

白亞昌遞給他一份新聞,這份新聞上寫着,如上文內容:王亞昌昨夜遇刺,重傷入院,特大新聞!

啪!水晶杯落在茶几上,又滾下了地面,時也裂開去,一片鮮紅的葉子迅速浸染在地毯中。

“江湖都傳言是你那錦堂刺殺的。而且是從你們門派傳出來的消息。昨天夜裡我在火車站時,就聽到有人講,門派的各個堂口都要連夜放出話來,誰殺了那錦堂,誰都可以做大哥。現在整個上海都轟動了,你們門派已經認定你是殺手,整個社團都在群里找你算賬,王松現在還在醫院,你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那錦堂五雷轟頂,呆立半響才大聲問道:“義父他在哪家醫院?”

“你現在絕不能在路面,警察那裡,即便能解釋過去,門派絕不能輕饒你。”

“告訴我他在哪裡!”那錦堂什麼也聽不進去,厲聲的問道

白正昌拍拍那綿堂緊張的肩,說:“我早就猜到了,你不可能去做這些事情,你們父子情深,王兄沒有白養你一場,你們父子一定會和好如初的,對,姓什麼不重要,重要是情義二字。王兄這個老傢伙是不會這麼走的。”

白薇拚命的搖她搖着他:“那錦堂請你清醒一下,事到如今你還沒弄明白嗎?你現在已經人人皆知,有人想趁機至於你死地,我們相信,王老爺子也不是你傷的,可那麼多人全在氣頭上,老爺子眼又昏迷不醒,沒有人相信你,快走吧,你不是已經計劃好了嗎?我們一起走。”

昏迷不醒,昏迷不醒。我爸爸他究竟怎麼樣了?那綿堂已經被這個4個字嚇住了。

“王兄昨夜中了兩槍,還在搶救。”白正昌艱難的說。

那錦堂一身的汗,毛髮盡豎,兩槍,父親中了兩槍!他雖然心臟不好,可身體和應變能力還是一流的,他一定是被熟悉且是極度信任的人開槍,才會失去了最起碼的防禦能力。只覺得天塌地陷,他扶着牆壁,讓自己不至於倒下,但眼前金星停止飛舞,他吼叫一聲,睜開白紋發足奔出了出去。

他要奔過長長的走廊,跳下兩段樓梯,直奔大門,他只有一個念頭,他要去醫院見父親。

我緊緊的抱着那綿堂:“先別去,我們一起走。”

那綿堂突然覺得,自己的腳步是如此沉重,要重新面對簡直太多,他第一次發現,自己是脆弱的,離開了義父,離開了那家,他一下子失去生活的目標。

白正昌說:“當務之急,我們必須要知道,真正消息是為了什麼?誰放出這樣的消息?只有去找小阿俏,去問她最深的內幕消息。”

我沒想到上海居然還有這樣的人,一時聽的有些傻眼,驚訝的道:“誰是小阿俏?我馬上去找她。”

那綿堂說:“上海十二太保中唯一的女子人稱大阿姐——小阿俏,如果大阿姐願意幫忙倒是好,應是很快能查出這個事件的內幕人。但問題是這個人是出處名的脾性刁蠻古怪,願意幫忙的人,沒條件;不願意幫的人,刀架在脖子上也沒用。誰也不能逆着他的性子來。所以,我覺得找他沒用,她是不會幫我的......”

“誰讓你曾有負別人,別人情種深根......”這個時候了,白正昌還不望開那綿堂的玩笑,或許是為了緩和現場的緊張氛圍。

我恨恨的剮了那綿堂一眼,那綿堂閃爍其語:“不用找,我自己會解決。”

我急道:“這俱到底是誰?她在哪兒?我馬上去找她,不試試怎麼知道不行啊?就是她要那大少爺,也是方法之一。”

白正昌意味深長地看了我的一眼,搖頭道:“她在的那個地方,你現在去,恐怕不合適啊......”我真正的要火眼金睛了,但還是哀求的語氣:“叔叔,我求你,都什麼時候了,你說話不要再拐彎抹角了?”

白正昌終於正言:“是啊,小阿俏很久不聯繫了,但要說消息靈通,賭坊不比茶樓,但茶樓又比不上青樓,真話假話,比不過情話,東風西風比過枕邊風。掌管着上海灘所有的黃業,可謂名副其實的花果總統,上至長幺二,下到站街的僚機以及都被此人控制。而各種茶樓里跑堂和老鴇均是最好的消息網來源,黑道白道都沒有少找她,但小阿姐一視同仁,想給面子就給,不想給面子天王老子來人也不給的人。“

我一愣,擔心自己位份不足,問:“哪誰去合適?”

“你!”

“我?”

“你的出現,其一因為你跟綿兒的關係,至少讓她想有殺你滅口的衝動。但只要事情周旋得好,也許壞事能當好事做,總歸是要刺激一下她。”

“......”

“其二,你會習慣和擅長菜刀,因為在見小阿俏前會先遇到她的四位頭牌,這也是傳說中’花國四美’——她們各個貌若天仙,且身懷驚人功夫,雖都是女流之輩,卻也有不少老江湖都‘折’在她們手裡。你去還是能抵抗幾一,爭取一下機會。”

“......”

那綿堂一語否決:”不行,外面很危險,貓九九那兒都不能去,剩下的事情我自會安排妥當,請白叔叔放心。”

直到中午回來,用人才打聽到消息,只講到口乾舌燥。原來宋達已經當上了門派堂把子,正在堂中主事。

白母跳了起來,大罵不止:“送的怎麼可能?肯定是他陷害你,要不然他為什麼要殺死那麼多兄弟?為什麼這麼快就當上堂把子?我們去搶回來。”

那錦堂無限感慨:“算了,如果是宋達,處心積慮,剩下這麼多圈套讓我鑽,連謀害老爺子的罪名都算到我頭上,我認栽,我輸得無話可說,他太了解我的弱點了,成者王敗者寇,我把這裡給了他,我不要兄弟自相殘殺,讓別人看一場更大的笑話。”

他目光如炬,但聲音苦澀不堪,盯着我的臉上:“貓九九,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還是留在上海?”

這種審視,我不喜歡。我咬咬唇,牽起他的手,道:“一起......”我說得急,卻又結結巴巴,說到最後,我攤攤手,索性不說。性命攸關,眼裡卻還是不斷聚攏着水汽。

我平日敢作敢當,如今眼中的濕潤把眼睛澀得生疼,卻不敢抬手去擦。因為一擦,便會越來越多。

白薇大義凜然,有難同當,有福同享。那錦常重複着白薇的話,細細想到。

白母站了起來,對着空氣,把這一夜半天積累的怒氣爆發出來:“宋達,你這個混蛋,你要仁社,你要風雷堂,為什麼不早告訴尋綿兒?綿兒一定會哄手相讓,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待?你們是好兄弟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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