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之間，只見銀光一閃，左悅笙狠狠將戚衍用力推開。

“嗤”的一聲，半截劍從她胸前穿透，她抬眼看到戚衍完好無損的站在那，蒼白的臉上露出笑容，一絲鮮血卻從嘴角溢出。

黑衣男子將劍用力抽出，血液像紅花一樣濺落一地。

她支撐不住身子向後躺去，像一隻輕盈的蝴蝶，墜落河中，頓時將清澈的河水染成一片血色。

很多年後，久到戚衍甚至都以為自己已經忘掉那一幕了，然而再次看到左悅笙穿紅色衣裙，卻依舊會想起那一夜。

戚衍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然而身體卻先思想一步跳入河中，河水冰冷刺骨，他甚至都感覺自己聞到了河水中濃烈的血腥味，掉落在河水中的紅衣少女似乎離他很近，他伸手去抓，確只抓得到一片空白。

刺殺他的黑衣刺客也跳入河中，戚衍甚至記不清自己是懷着何種心情，打敗那名黑衣刺客的，只是回過神來自己已然將紅衣少女從河中撈出，而那名黑衣刺客屍體浮在水面上，身上全是數不清的劍痕。

少女臉色蒼白如紙，紅衣如血，他第一次見到她如此虛弱的模樣，焉焉一息，彷彿那顆上一秒還為他跳動的心臟，下一秒就要停止運行。

他喜歡她嗎？他並不知道。他只是在想，若是後宮之中無人再像她這麼鮮活，讓他忍不住把視線放在她身上，在意她的一舉一動，甚至於連她耍小心思的動作他都很喜歡，那後宮之中該多無趣。

她不能死，至少現在不能死。至少要等到他找到下一個像她如此有趣的女子才行。

“來人！快去找醫師救她！來人！”戚衍怒吼。

一共來了十多個刺客，戚衍卻只帶了幾個護衛就出了宮，雖然個個武功高強，卻也難敵四手，很快就處於下風，根本騰不出人手出來。

周圍人群早就在發現有人刺殺時就逃的一乾二淨，沒有任何辦法，戚衍放下左悅笙，他撿起從黑衣刺客手中奪來的一把軟劍迎敵。

剎那間銀光飛舞，手中軟劍像是白蛇吐信，從一個古怪又刁鑽的角度襲來，不過是幾招來回，那黑衣刺客身上便多了幾道血痕。

“你是何人派來行刺於朕？”

那刺客怪笑一聲，“收人錢財，替人擋災，怪只怪你不好好在皇宮裡待着，非得出來和小美人調情，呵呵，明明察覺到了，可以躲過去，卻偏偏不躲，惹得小美人給你做了替死鬼，如今卻一副情聖樣，看客都快死了，裝什麼裝。”

戚衍冷漠的看着他，像是再看一條屍體，“說完了嗎？”

話音剛落，他微微勾唇，森然一笑，眼中暴戾如同實質一般，竟然見過屍山血海的刺客都有些頭皮發麻，手中軟劍閃現出一抹銀光，只見他身形一動，直攻刺客面門，與他纏鬥，只是這次沒有像前幾次那般試探，每一招都是殺招。

刺客顯然抵擋不住戚衍的攻勢，被他打的是節節敗退，突然間，戚衍看到了什麼動作微微一頓，頓時被刺客抓住破綻，手中軟劍就要刺入戚衍心房，卻像是被什麼抵擋住了。

遭了！

刺客立馬想要回防，然而下一秒脖子一痛，頭身分離，滾落在地。

戚衍沖站在遠處那名女子吼道，“快去叫右相救駕！阿箏她受傷了！”

黑衣刺客頓時注意到遠處那名女子，想要前去，戚衍上前就是一劍，將眾刺客攔下。

那名女子被吼了一聲，才仿若回神一般，立馬轉身就往右相府方向跑去。

幾名刺客被戚衍攔下，卻始終有漏網之魚，那刺客快速向前追去，不過轉瞬，那女子就消失在小巷中不見蹤影，那刺客也鑽入巷中……

勉勉強強對付三人戚衍已然有些吃力，只能將攻轉守，看到那名刺客鑽入巷中，戚衍從身上撕了條布，將劍用力纏繞上手中，防止脫落。

“陛下您先走，若是再不走怕是誰都走不了。”一旁的杜全福也不知從哪裡拿出一把大斧頭，轉的是虎虎生威，一時間竟然沒人敢靠近。

這麼多刺客，戚衍不是不能逃離，可是若是他逃走了，只怕是這帶出宮的一群人連同左悅笙都要死去。

“不行！朕不能走！”戚衍咬牙回道，“朕是一國之君，怎麼能丟下朕的子民不管不顧一個人逃走！”

“陛下！”眾護衛一時有些熱淚盈眶，“臣能為陛下這等愛國愛民之君而死，是臣等之幸，請陛下先走！”

“閉嘴。”戚衍擋下從背後偷襲的一劍，虎口被後勁震得發麻，“朕意已決，無需多言。”

“再堅持一下，貴妃侍女已經去通風報信了，很快右相就會帶人前來救駕。”

幾人咬牙堅持，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卻始終沒有等到人來，護衛身上的傷口也越來越多，也越來越深，鮮血將這片地都染上了紅色，血腥氣越來越重，彷彿下一刻就能將人壓的昏厥過去。

“陛下！”杜全福叫喊，“鏡水怕是已經凶多吉少，不會帶人來了，您快走啊！”

“不行！再等等！”戚衍的動作越來越遲緩，而刺客卻像是徹底興奮起來一般，下手越來越快，很快戚衍身上就貼了幾道血痕。

“陛下！”杜全福叫喚不動戚衍，只能拚命移過去，想要為他擋上幾劍。

突然間，一片火光衝來，他聽到了眾人跑過來時身上盔甲的摩擦聲，還有叫喊聲。

“來了！”

刺客的攻擊越發凌厲起來，幾個刺客不管其他護衛，像是瘋了一樣沖戚衍攻去，此時的戚衍已然支撐不住，很快就被人抓了個空子，一劍襲來，痛感卻沒有從身上傳來，他回身一看，只見一名黃杉女子站在他身後，鮮血染紅了衣衫，紅色鮮血在黃色布料中極為顯眼慘烈。

此時右相已然帶人前來，刺客自知已經任務失敗，就要逃走，卻被人護衛纏住，到最後只有極個別刺客逃脫，其他幾人均被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