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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戚衍果然如約下旨將太后放了出來,左悅笙依舊是按着往常習慣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提着裙角剛出門就在御花園碰見了太后娘娘。

“臣妾給太后娘娘請安。”

左悅笙微微福身,依舊是那副恭敬順從的模樣。

“起吧。”太后淡淡道。

“謝太后娘娘。”

左悅笙起身跟在太后身後,太后卻掃了眼她身邊的宮女,然後將手搭在她手上,“貴妃今日可是讓哀家好等呢。”

左悅笙攙扶着太后,暗自扯了一下鏡水,鏡水低着頭默默跟在身後,盯着太后裙角不知想些什麼。

“臣妾今日起晚了,讓太后娘娘擔心了。”左悅笙微微一笑,四兩撥千斤的將話題扯過。

自上次之後,太后似乎老實了許多,雖然不滿卻也沒揪着這個問題,“貴妃可要好好保重身體,為皇帝綿延子嗣,”然而還沒過幾句就冒出一股子酸意,“你看你入宮這麼久了,肚子該有點音信,哀家可還想趁着年輕享受一下含飴弄孫。”

這是明着暗着諷刺她是個不會下蛋的母雞呢。

左悅笙微微一笑,面不改色,“多謝太后娘娘關心,這子嗣一事,陛下還年輕,時候到了自然就有了,太后娘娘要是想享受含飴弄孫之樂,可以將杜家小公子接進宮中。”

這話不可謂不毒,太后與戚衍的關係本就是面子功夫,上一次戚衍既是想着打擊左家,也想着壓制杜家,不然為什麼將太后無限軟禁,不過是警告罷了,只可惜杜家似乎沒看出來,依舊一意孤行的將杜芊凝塞進來。

至於太后為什麼會被這麼輕易的放出來,也不過是藉著左悅笙的光罷了,畢竟宮中除了戚衍便是左悅笙最大,沒人壓制着她,後宮和前朝豈不都是左家一人獨大,這種事情戚衍自然是不會讓它發生。

太后面色一僵,顯然是想到了什麼,隨後擺擺手,“罷了罷了,你們這些小輩的事哀家也懶得管。”

“太后娘娘您說什麼呢,您是陛下和臣妾的長輩,自然什麼都可以管。”左悅笙笑意盈盈的道。

然而太后卻有些笑不出來,軟禁的日子不好過,經過一個多月的軟禁,有點腦子的人都能想明白,自己不過是被當槍使了,只不過誰使了,有待商議,然而進去又出來,都是因為同一個女子,這背後的暗流涌動,以她的智商自然想不清楚,但是卻憑着感覺能察覺得到一二。

兩人逛了一會,就回了殿。

左悅笙自然是極為聰慧的,只是六宮宮務這個東西難管,戚衍也不過抽出一點時間,將重要的處理掉,其他的卻是交給底下人處理,這底下人處理自然是有點貓膩的,慢慢的就變成了一筆爛賬,處理難度自然是大大增加。

好在她剛接手還只是處理一些較為雞毛蒜皮的小事,那些東西自然還是交由太后處理,只不過對於接手人,她心有怨,也就任着底下人呈上的隨意批改,總歸最後解決問題的是左悅笙。

左悅笙也不在意,已經保持着勤勤懇懇的模樣處理宮務,就連午膳也在太后殿中用了,然而在玉瑤殿守着的鏡月卻突然急匆匆的跑了過來。

左悅笙淡淡看了她一眼,“怎麼了?出了何事如此匆忙?”

鏡月看了眼太后,隨後附耳幾句。

左悅笙微微蹙眉,太后則一直暗暗觀察着她的表情,然而驀的卻對上那雙漆黑的墨瞳,像是能把所有光線吸進去一般,暗沉沉的讓人看不出任何情緒。

左悅笙朝她微微一笑,溫聲道:“太后娘娘,臣妾宮中出了點事,需要回去一趟,稍後臣妾會讓人將宮務移交到玉瑤殿,待處理完再讓人送過來。”

太后允了,然而卻在她走後派人前去打探情況。

回了殿,鏡月將手中信封交給左悅笙。

信封上面寫着阿箏親啟,四個大字下筆極為瀟洒。

“如意的?”左悅笙問道。

鏡月點點頭,“許姑娘一大清早就讓人將信封交給暗衛,說是今天一定要交到娘娘手中。”

左悅笙打開書信,剛看了個開頭,卻忍不住皺眉,直到看完整封信,緊鎖的眉頭都沒有鬆開。

“幾時了?”左悅笙問道。

“回娘娘已經未時了。”鏡月回道。

一聽這個時辰,左悅笙抿抿唇將信點燃銷毀。

“怕是現在去也晚了。”

“許姑娘這是出了何事?”鏡月見左悅笙情緒不對有些關心的問道。

“今日許家要上玉佛寺祈福,她庶妹準備買通人將她姦殺,她也想將計就計想要算計庶妹。”左悅笙道。

“這……”鏡月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些什麼,只能無言。

站在許如意這個角度,算計回去自然是沒有錯,可是若是許家人聯合起來算計她呢?

一個聽話的女兒和一個隨時可以叛變反噬一口的女兒,會選擇誰不是很清楚嗎?

她爹既然能在她娘頭七未過娶繼母入門,繼母還懷着孕,這一切不是很清楚了嗎。

只能說太過於天真。

“那我們還需要派人過去嗎?”鏡月問道。

左悅笙點點頭,“讓暗衛立馬前去搜查如意下落,若是真出了事也要將人救下,好好將養。”

許如意自然是凶多吉少,許家倒是膽大包天,看清戚衍需要他們牽制左家,想要來一招狸貓換太子,倒也真是可笑,大概心中都以為戚衍是只家養貓了,或者說對於許如芸那麼有信心,認為她能有那麼大本事讓戚衍既往不咎。

只有左悅笙才知道,戚衍這人小氣又記仇,什麼都記着,任何自以為是,以為看清他的人,日後都是會吃大虧。

而她要做的就是安安穩穩的等着,做一個旁觀者看戲就可以了。

畢竟戚衍現在動不了她,日後也只會慢慢的捨不得動她,畢竟一個願意為了他去死,一邊知道他下套一邊自願走進去的人能有多少,越毫無感情之人心中越缺愛。

就像戚衍的另一個人格被她打動一般,現在的這個人格從之前的厭惡到她對他耍脾氣,放下面子討好她,被她打動不過是遲早的事。

至於那個潛藏在暗處伺機而動之人,她也很是期待,究竟誰能棋高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