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陛下,這麼大的雨您上哪去啊!”杜全福在後面叫喚。
“閉嘴。”戚衍冷漠回看了一眼,“把杜婕妤抬回去,此事不得聲張。”
杜婕妤?
杜全福還沒摸清楚戚衍再說些什麼,就見戚衍已經不見了蹤跡他推開殿門一看,只見杜容華身上衣服還老老實實穿在身上,脖子上一道紅腫的手印,人已經暈了過去。
杜全福這才回過味來,趕忙命人找來女官。
那頭,戚衍一人披着單衣在暴雨中行走,像只無頭蒼蠅似的亂轉,此時在暴雨的洗禮下,整個皇宮黑黝黝的,彷彿一座巨大的牢籠讓人喘不過氣來。
驀然間,眼前出現一縷燈光。
戚衍向前看去,只見玉瑤殿燈火依舊,他掃了眼禁閉着的殿門,三兩下就翻牆而入。
……
“要不要攔着他?他看着似乎情緒不對。”
“不必,他不會對小姐怎麼樣的。”
“可是,老爺的吩咐……”
“那邊我只有交代。”
“……是。”
……
“娘娘早些休息吧。”將手邊的果茶換成溫熱的牛乳,鏡水催促道。
“好的。”左悅笙揉揉雙眼,沖她一笑,拿起牛乳一口飲盡。
任由身旁的宮女為她更衣,微弱的燭光搖搖晃晃卻始終沒有熄滅,閃爍着溫暖的橘紅色燭光。
“這雨下的好大。”她嘟囔了一句,隨即又笑了起來,“嘻嘻,幸好不用一大早起來,去太后那兒晨昏定省。”
“路上那麼泥濘一定會把我漂亮的小裙子弄髒的。”
“娘娘您都忘了您是皇貴妃嗎?有步輦,怎麼會弄髒裙子呢。”鏡水懟了她一句。
左悅笙不滿的瞪了她一眼,“你就不能讓我再多開心開心嘛。”
“娘娘您就一點都不擔心陛下嗎?”鏡月端着熱水過來,見此突然插了一句。
左悅笙微微珉珉唇不說話,鏡水目光閃爍的看了她一眼,隨即沉寂下去一片黑暗,“鏡水,我來幫娘娘洗腳吧,今天我來守夜就好了,你今天也累了,就早點休息吧。”
“那好吧。”鏡月放下手中盆子,打着哈欠離去。
“娘娘不用擔心,陛下是不會碰別人的。”鏡水一邊說著一邊褪下她的鞋子,將小腳浸入水中。
左悅笙笑笑不可置否。
窗外的雨依舊下的極大,電閃雷鳴的看着嚇人,洗了腳,她鑽進了被窩中,紅燭放在桌上靜靜燃燒着,看着就讓人心中生出幾分寧靜。
鏡水守夜則是睡在外室的小榻上,以防萬一左悅笙夜晚有事,好叫她。
雨似乎漸漸停了下來,外面靜寂一片。
睡夢中,左悅笙總覺得有人盯着她看,然而就像魘住了似的,怎麼也醒不過來。
一雙微涼的大手突然觸碰她的眉間,輕輕撫摸,似乎想要將她緊鎖的眉頭撫平。
然而左悅笙怎麼也醒不過來,怎麼也看不清那人神色。
你……是誰?
只見左悅笙突然伸手觸碰那雙微涼的大手,那人像是被驚了一下,想要抽回,卻被她緊緊握住,手腕驀然間撞上一處,她痛呼一聲,睜開雙眼,猝然對上那雙暗紅色雙眸。
“你……”微微啟唇,說出一字,就被人用手遮掩住雙眸。
少女沒有掙扎,似乎極為的不解的眨着雙眸,長長的睫毛像是羽毛一般輕輕掃弄着他的手心。
“陛下?”鏡水驚呼一聲,隨後死死捂住嘴唇。
防得住這個卻防不住身後,鏡水睡眠極淺,對左悅笙的聲音又極為敏感,一下子就爬了起來,正好看到戚衍一身濕漉漉的蹲在地上,模樣極為可憐。
被認了出來,自然是沒有任何遮掩的必要了。
他放下手,左悅笙眼前重回光明,少年依舊是那雙漆黑深邃的眼眸,彷彿那一瞬的暗紅似乎是她睡迷糊了幻化出來的。
“陛下怎麼來了?還一身濕漉漉的,杜公公沒有跟來嗎?這樣很容易感冒的。”
左悅笙急切的問道,一個接一個的問題冒了出來,一邊說著一邊起身,卻被戚衍摁住肩膀。
“乖,睡覺,朕再待一會兒就走。”
他的聲音溫柔極了,左悅笙一時分不清面前站着的到底是戚衍還是戚懷瑾。
“不行。”她皺着眉眼,眼中滿是嚴肅。
“鏡水去吩咐人給陛下煮些薑湯和熱水過來,就說本宮要用。”
她極為識趣的沒有說出他的存在,這種事情說出去了對誰都不好,太后若是知道了會做文章,杜容華若是知道了怕是更加仇視她,狐媚的名頭她怕是摘不掉,戚衍那美色誤國的名頭也只會牢牢扣在他身上,更甚至於趙王若是心狠一些,只怕亡國之君的名頭都給他戴的嚴嚴實實的。
還好這是在左悅笙殿中,幾乎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的熱水供應。
喝了薑湯,又泡了個熱水澡,左悅笙指揮着鏡水將衣櫃裡面那套白色綉着暗紋的男款寢衣拿給戚衍。
戚衍頓時臉色漆黑一片,臭着一張臉穿了起來,與她同塌而眠。
然而卻是怎麼也安定不下來,不停地左右翻動,忍了又忍,最後戚衍實在忍不住問了一句,“你這麼怎麼會有男人的寢衣!”
此時已經極為晚了,左悅笙睡得迷迷糊糊,也沒怎麼聽清,以為問她這裡怎麼會有一個男人,頓時就皺了眉頭,含糊答道:“不是只有你……一男人……”
戚衍聽的是火冒三丈,什麼叫不是只有他一個男人?她還想要幾個男人?
戚衍頓時滿肚子火氣涌了上來,轉了個身想要問清楚,她究竟是什麼意思。
然而卻看到少女的睡顏,她似乎極為疲憊,又極為難受,眉頭緊緊皺着,像是夢到了什麼極為不好的事,那雙極為靈動的雙眸也緊緊閉了起來,唇瓣微微泛白,然而睡顏乾淨純粹的像個孩子似的,卻格外讓人心疼。
一時之間,戚衍滿肚子火氣,像是被戳破的氣球,沒了蹤跡,他悄悄的將少女微微冰冷的身子摟進懷中,將頭埋進少女頸邊,乾淨好聞的淡淡清香鑽入他的鼻中,像是有着魔力一般,他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