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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駿的長兄便是鎮國公府的世子,名喚姜驥,字宏遠,是京中勛貴里四代子弟中的翹楚人物,勛貴之家都面臨著三代降爵的難題,鎮國公府卻不虛此事,皆因他們家有個文韜武略的繼承人。

姜驥年方十六,是去年武舉的武狀元,同時又考了文舉人,若非他承爵之身不能參加會試,拿個文武雙狀元怕也不是難事。

如今他在京畿大營中任職,做個小百戶,家裡正在籌備他的定親事宜,也不知道哪家姑娘能得此佳婿。

姜駿瞧着極怵這個兄長,對着母親尚嬉皮笑臉,在兄長跟前便不敢大聲說話,只還是賴在金童身邊,他或許是想賴在婧兒身邊,金童一手牽了婧兒,讓婷姐兒去牽婧兒另一隻手,把姜駿隔開了,姜駿又不想離兄長太近,便跟在了金童身邊,與他並着肩走。

姜驥年歲不大不小,與金童他們這群小蘿卜頭說不上話,和德郡王妃等婦人更無話說,德郡王和禮親王府幾位爺倒是在,只他們都是權謀場上的老油條,姜驥這樣的青年才俊還嫩着,言行作風與他們也不一致,全程如個局外人一般跟着隊伍走,只是遵守母親的叮囑,盯緊了小弟。

一行人從朱雀大街走到玄武大街,在一處攤點前看到了在猜燈謎的凌星和無憂,大公主眼睛一亮,立刻就掙開了德郡王妃的手,撲向了凌星。

“凌星哥哥,我在這裡!”

凌星聽到有人喊他,抬頭便瞧見肉墩墩的大公主笑開了花朝他撲來,凌星忙將手裡的花燈一扔,抱住了大公主圓滾滾的身子。

無憂原本和凌星一同拿着一個花燈,在看花燈底座的燈謎,不妨凌星突然撒手,她下意識接住,被花燈底座的竹骨划了一下拇指,關節處便細微破了一塊皮,火辣辣的疼。

婧兒訝異無憂竟會和凌星一同出來,心下又愧疚了些,以前凌星那般言行惡劣欺負無憂,無憂與他們為伍,從不給凌星好臉,如今她一人住在公主所,想必凌星常去找她,便多還是欺負她,有個人陪她說說話也好,總好過她一個人獃著。今日中秋燈會,她們皆出來玩耍,在學堂時婷姐兒便提過這話頭,也沒誰邀請無憂罷了,婧兒倒是想帶她,只是大公主要去,她是絕不敢把無憂帶上的,卻不想她跟着凌星出來了。

婧兒正思及此處,心下有了不好預感,果然,大公主瞧見無憂和凌星在一處,臉上便有嫉色,“凌星哥哥,你怎的和她出來玩,不和我出來玩?”

凌星無奈,“你也沒喊我呀,你們一大群人出來,熱鬧的很,我孤零零一個人,還不許我拉個伴么?”

無憂垂首無話,她就不該聽了凌星慫恿跟着他出來的,如今他有了伴,她可如何自處。

淚珠已在眼裡打轉,手上卻忽然一熱,有一隻溫軟細膩的小手握住了她,在她被劃傷的拇指上輕撫了兩下,她不必抬頭,也知道是誰。

“是我們顧慮不周,實在是我們幾個小孩子出來家裡不放心,便煩擾叔祖母和嬸娘許多,叔祖母和嬸娘家也有這麼多姊妹,顧着我們這群人便極傷神了,不敢再為嬸娘添麻煩,便沒敢叫你們,你們倆怎的自個兒出來了?也不多帶個宮人,這街上亂的很。”

婧兒如個小大人般破解僵局,德郡王妃接着她的話笑言:“這隊伍越走越大,還儘是些孩子,個個都是金貴人,落了哪個我也賠不起,你們啊,可體諒嬸娘一些,別亂跑,跟緊了大人知不知道?”

德郡王妃說話間又上去拉住了大公主,方才大公主突然撒手奔出去可嚇了她一跳,就這幾步腳距離,若出了什麼差錯她可不敢想。

凌星和無憂也加入了看燈隊伍,姜驥瞧出了德郡王妃的吃力,強制帶着弟弟離開了他們,去找自家的隊伍。德郡王妃微鬆了口氣,叮囑了姜驥幾句,又讓兩個下人跟着他們,確保他們和姜家隊伍匯合才回來。

多了凌星這個好哥哥,大公主興緻更高,凌星也是愛玩的,說要帶大公主去天橋看耍把式聽說書,德郡王妃忙制止道:“那地方髒兮兮的,又亂的很,咱們玉女是乾淨漂亮的小姑娘,可不能去那兒,咱們還有兩條街沒逛完呢,前邊也很熱鬧的,嬸娘帶你去。”

大公主卻不想逛了,“都是燈,看膩了,我要看雜耍。”

德郡王妃險些兜不住,這孩子也太難纏了,天色不早了,還要去看耍把式,天橋那片魚龍混雜的,哪裡是他們這些貴人去的地界,這凌星王子實在討嫌,他若不說,大公主怎會知道。

“玉女乖,想看耍把式回去告訴你母后,讓她喊人進宮耍給你看,只耍給你一個人看,可不比大家擠在一處看更舒坦么?”大公主向來霸道,這樣說總該得她意吧。

卻不想大公主這回又不霸道了,反而想與民同樂,“一個人看沒意思,要大家一起看才熱鬧。”要不怎麼叫看熱鬧呢。

德郡王妃額頭直抽抽,忍不住將目光投向了丈夫,德郡王攤手,哄孩子這事兒王妃比他擅長啊。

一行人僵在路上,大公主越發不耐,要看着就要在大街上撒潑打滾了,屆時可不好看,最後還是金童出面訓了她一頓,“說不許去就不許去,要去你自己去,我們這就回宮,你今晚便睡在天橋底下,和那些乞丐一塊兒過夜吧!”

當著眾人的面,金童話說的重,大公主癟癟嘴巴,眯起眼睛,而後便在大庭廣眾之下嚎啕大哭,引得路人側目。

德郡王妃忙抱起她哄,“好孩子,不哭了,你瞧別人在看你呢,嬸娘帶你去買個花燈,前邊的花燈特別好看,玉女想要個什麼樣兒的呀?你看那個小兔子的好不好看?還是要那個大鯉魚的?”

德郡王妃抱着大公主邊走邊哄,其餘人也跟在她身後走,凌星睨了眼金童,道:“你也太凶了些,都把玉女訓哭了。”

金童憤憤剜了他一眼,“若不是你多嘴生事,哪來這些風波?”這人少往他們跟前來才好,偏偏甩也甩不脫,總會湊到他們身邊來。